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往窗前走去,还没到跟前,吱呀一声,窗户推开了,叶淮站在窗前,看着她淡淡说道:“回去。”
文晚晚脸上一红,看来他,早就猜到她会过来偷听。
“能让你听的,我不会瞒你,”叶淮道,“不能让你听的,就别往跟前凑。”
他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文晚晚思忖着,把手里的活计往他窗台上一放,笑道:“那你们说话,我出去买点东西。”
她走出院门,回头一看,叶淮依旧站在窗前目送着她,目光沉沉的,似乎有千言万语。
文晚晚心里突地一跳,连忙转回头,眉头便皱了起来,难道他?可是,不会?
咳一声,却是裴勉见叶淮只管站在窗前看,忍不住假装咳嗽提醒了一声,叶淮慢慢从窗前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眼皮一撩:“说。”
“前天夜里,果然也有身份不明的人闯进别院,试图击杀邓崇。”裴勉道,“属下依着王爷的吩咐把邓崇带在暗室里看着,邓崇如今明白了朝廷要杀他灭口,昨天已经招了。”
“招了什么?”叶淮说道。
“邓崇供出了两个上线,就是之前王爷吩咐暗中控制的那两个,邓崇还说,王府里有皇帝的细作。”
“就这些?”叶淮轻哼一声,道,“就没问出点有用的?”
“邓崇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不过,”裴勉下意识地四下一看,声音越发低了,“据他推测,王府里那个细作潜伏在淮南,至少有四十年往上了。”
四十年。叶淮的神色郑重起来,问道:“怎么说?”
“邓崇偶尔听他的上线提过,这个上线是十来岁时,被王府中那个细作拉上船的,”裴勉道,“王爷,那个上线,今年六十有余。”
叶淮神色凝重。也就是说,至少在四十年前,那个细作就已经潜伏在镇南王府了,当时还是第一代镇南王,叶淮的祖父叶景瑜在淮南。
四十五年前,当朝三皇子叶梵奉皇帝诏令到淮南征讨洞夷,战到一半时,皇帝突然驾崩,大皇子继位,叶梵从此滞留淮南,再未踏进京中一步,这就是镇南王一枝的由来。
假如邓崇说的都是真的,四十年前那个细作已经在王府里,那么,很可能整个淮南的细作i网,就是那个细作一手拉起来的。
藏了这么久这么深,也就怪道大哥没查出来。
叶淮问道:“那两个上线,收网了吗?”
“晚了一步,”裴勉摇了摇头,“昨天赶过去时,两个人都死了,中毒。”
“怎么办的差?”叶淮神色一冷。
“属下知罪!”裴勉连忙起身请罪,满心都是不解,“不过王爷,属下的人一直近身监视着,日夜都不曾懈怠,属下实在想不通,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谁下的毒。”
“把这两天接近过那两个人的挨个排查一遍,”叶淮道,“再把四十年前在王府的旧人挨个排查一遍。”
“是,”裴勉问道,“属下听高恕说,皇帝要来淮浦?”
“我就是为这事叫你来的,”叶淮冷笑一下,“立刻安排人手,把淮浦各处都布置上,再派人跟着小皇帝,若是他走得太慢,就告诉他,我在淮浦,让他走快点。”
到时候,就当面鼓对面锣,把小皇帝炸在他心上的刺,彻底□□。
裴勉再没想到他竟是打算留在淮浦见皇帝,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劝阻道:“王爷,这里毕竟是皇帝的地盘,太危险了,王爷还是回淮路!”
“以小皇帝的能耐,还杀不了我。”叶淮淡淡道,“把夜月调过来,护着她就行。”
夜月,镇南王的贴身近卫,淮南最精锐的卫队,来无影去无踪,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裴勉知道他说的是文晚晚,迟疑了一下:“王爷,夜月一向只护卫王爷和王妃,文局正毕竟是朝廷的人……”
“她是我的人,”叶淮瞥他一眼,“裴勉,以后记清楚点,她是我的人。”
裴勉心中一凛,慢慢低下头去,半晌才道:“是。”
街上。
文晚晚提着买好的丝线、菜蔬正慢慢走着,忽地一个中年妇人急急忙忙走过来,迎面撞了她一下,没等她说话,那妇人已经连声道歉:“对不住,姑娘,我一时着急没看见,姑娘别生气。”
她说着话,像是无意般,抬手捋了下头发,袖子落下来,露出腕上带着的翠镯,绿得滋润,如一泓秋水。
文晚晚看着那只镯子,那是她当掉的那只,她不会看错。
“姑娘,”妇人凑近了,戴着镯子的手指了指路边的茶馆,“我请姑娘吃茶,给姑娘赔罪。”
“好,”文晚晚抬眼一笑,“姐姐这支镯子,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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