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九月时,形势越发紧张,就连百姓们闲时凑在一处聊天,也难免要压低声音嘀咕几句,朝廷什么时候正式跟镇南王府撕破脸,洞夷女子到底是要嫁给皇帝还是要嫁给镇南王,淮水两边总是别别扭扭的这两家,这回是不是真的要打起来了。
叶允让已在八月下旬回京,先前南巡时经他之手加封的官员虽然有一半在太后的旨意下被罢免,换上了太后一系的亲信,但总还是留下了一半,明眼人便知道,叶允让与太后,应该是在这件事上终于谈妥了。
不过最让淮南的臣子们在意的,却是叶允让一道圣旨加封洞夷洞主为归化节义洞主,同时又下诏申斥叶淮,罪名是未曾禀报擅自离开封地,潜往淮浦,意图窥探朝政。
“这道圣旨意在试探,”臣僚们凑在一处公干时,薛宣和一边饮茶,一边说道,“只要王爷上表谢罪,皇帝知道王爷对朝廷怀有敬畏之心,自然就不会再追究。”
“王爷并没有吩咐在下拟谢罪表。”王府主簿沉吟着说道,“裴长史,是不是在你那里草拟?”
裴勉摇摇头,含糊说道:“我也没有接到王爷的命令。”
“难道王爷不准备上表谢罪?”沈玉山接口说道,“这样子,是不是给了朝廷借口,我只怕皇帝会借机发难啊!”
“我最担心的,是加封洞夷人的那道圣旨,”胡铨如今跟淮南这一干人也混的熟了,插嘴说道,“从前咱们总猜测皇帝是不是要跟洞夷联姻,但如今有了这道圣旨,就算不联姻,洞夷也算是过了明路,将来一旦淮南再跟洞夷有什么摩擦,朝廷肯定要拉偏架,咱们只怕要吃哑巴亏。”
“现在也没少拉偏架!”郭彦他管着沿河防务,这些天朝廷指派来监督的官员不时挑刺,频频插手他的职事,他疲于应对,不免带着火气,“弄的那个什么河务,屁事不懂,尽会对着我指手画脚,还想逼我透露沿河布防,呸,想得美!”
郭彦越说越生气,声音也抬高了:“咱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皇帝坐享其成,还尽会挑刺!还有那些洞夷蛮子,咱们王爷拼着性命才把他们杀退,现在可好,皇帝倒要抬举他们,拉踩咱们!我真是想不通了,好歹淮南百姓也是朝廷的子民,洞夷人烧杀劫掠,朝廷跟没看见似的,反而千方百计想借着洞夷人的手除掉咱们王府,也不想想如果真没了镇南王府,淮南的百姓可不都成了洞夷人的盘中餐!难道皇帝以为弄到了镇南王府,洞夷人就会认他做天子?真是昏聩!”
众人见他愤怒,不免都来劝慰,正说着时,窗外突然传来叶淮的声音:“在我那皇帝侄儿的眼里,镇南王府可比洞夷人更让他坐立不安,他宁可让淮南落在洞夷人手里,也绝不想落在我手里。”
“王爷!”众人连忙都起身相迎。
叶淮闲闲地走进来,刚一落座,薛宣和便问道:“王爷,方才我等正在说上谢罪表的事,王爷准备上表吗?”
“不上。”叶淮侧身坐着,胳膊支着椅子扶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薛宣和说道:“就只怕朝廷以此为借口,再对王爷发难。”
叶淮笑了一下,道:“上不上表,都会发难,何必多此一举?”
“说的是,”郭彦心里窝火,连声附和道,“朝廷如今就是存心找茬,要我说,王爷就不惯他这个毛病,让他折腾去!”
众人哄笑起来,薛宣和摇着头说道:“国家大事,岂可作意气之争?”
叶淮笑了下,淡淡说道:“再看,小皇帝本事没有,心机挺深,就看他往下还要如何。”
他闲闲地问着各处的防卫粮草等事项,思忖着说道:“胡铨从今天起就去船监司任监司,从明天开始,所有淮水上往来的船只都要登基造册,核对承载人员,胡铨盯着点,若是有可疑的人,你斟酌着办理。”
胡铨连忙起身答应,众人心里不免都嘀咕起来,从前即便是跟洞夷作战时,也不曾对淮北往来的船只进行核查,难道情势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下一步是不是要封河?
“行了,你们继续办正事,裴勉,胡铨,你们随我来,我有事问你们。”叶淮的丹凤眼依次看过众人,笑了一下,“诸位勤勉些,应该就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众人互相交换着目光,心里都忐忑起来。
裴勉与胡铨跟着叶淮进了外书房,从人都退下了,叶淮道:“前些天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裴勉与胡铨各自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双手奉上,叶淮接过了,却并不看,只放在案上,问道:“说说看,哪些人有问题?”
胡铨看了裴勉一眼,道:“属下查了淮浦夜袭的死士身穿的官缎,各家都进出明白,唯有裴长史府中有十几匹黑缎去向不明。”
叶淮看了裴勉一眼,问道:“你怎么说?”
裴勉低头说道:“胡监司查到后已经知会过属下,属下在家里查过,那批黑缎的确入了裴氏宅中,之后却没了下落,属下无话可说。”
叶淮下意识地咬住了拇指指甲,皱眉思忖了半晌,道:“其他几家呢?”
“二老爷八月初应林姑娘之请去淮浦时,中间有将近一天的行踪查不出来。”胡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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