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太闹人了,哭的本宫眼前冒金星。”黎太后状似无意道,可话语里的嫌弃表露无疑。
可虞真长公主对大师所言天生凤命深信不疑,打定主意亲手照顾杨晚晚,不可让她有半点闪失,听闻黎太后所言埋怨道:“母后那么喜欢大皇子,却不喜欢我的晚晚?”
黎太后无动于衷道:“你想哪儿去了。虞真,你今日进宫来就是为了蒋氏母子三人?是谁让你来的?”
“母后,你为什么要管胡家这摊子事,让他们自家处置呗。”
“是不是驸马请你入宫的?”
“母后,女儿为姐姐姐夫求求情,您说驸马做甚么?再说,如果母后非要插手此事让蒋氏做姐夫的平妻贵妾,女儿的脸面又往哪里放?蒋氏只不过乡野出身家有薄产,就像做大理寺卿的儿媳,未免想的太容易了些。”虞真长公主满脸的委屈,若是往日这些事不用她求情黎太后就帮她摆平。
黎太后听到其中一点,反问:“听你的意思,这蒋氏就是胡海在外头娶的妻子?”
“不是,母后……”
她还未辩解,便听到一声太监通传,陛下驾到!连黎太后都有些意外。
很快赵衡抱着赵保儿大踏步走进来,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坐在他父亲手臂上,留了一撮胎发的小脑袋依赖的趴在他胸口。
保儿穿着夏季清凉的短打,露出藕节似雪白的手臂和小腿,连脚上蹬的红色软底鞋也是精巧漂亮,瞧见黎太后咧嘴一笑,依稀可以看到粉色牙床上刚刚冒出头的小米牙,嘴角挂着两滴透明口水,赵衡抱他坐下后熟门熟路掏出一方丝帕给他擦干净口水,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黎太后母女俩。
“母后,朕听皇后说您问起保儿,刚好他睡醒朕便把他抱来见母后。”
黎太后笑眯眯接过赵保儿:“哎哟,奶奶的小心肝儿,又重了,皇后照顾的真不错。”
赵衡笑意浓了三分,点头道:“确实,皇后疼爱他,照料起来很用心。”
有时,赵衡自己都庆幸不已,他在郊外见过高明纯一面,没过多久先帝送来的太子妃候选名册里便有她画像,省了他很多功夫去疏通遴选高明纯为太子妃一事,他们简直就像是天赐良缘。
“瞧你,本宫说一句皇后,你就笑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你俩好似的。”
“母后就笑话儿子罢。”赵衡也不否认,他喜爱皇后,一生只任性这一件事,是以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黎太后一怔,皇帝这是光明正大在她面前承认这件事,皇帝是什么意思?她还未来得及深思,腿上坐着的赵保儿不老实,伸长手想要她耳朵上缀着的宝石。
赵衡见状又笑:“母后,还是朕抱着罢,这小子现在好动不老实,椒房殿里哪个要抱他都不敢戴珠宝首饰,一不小心拽疼了可了不得。”
“也好。”黎太后将人还回去,笑看赵衡抱着赵保儿玩耍。
“皇帝来康寿宫是有什么事吗?”皇帝不吭声,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从赵衡进门看都未看虞真长公主一眼,她心中不安,不知是不是虞真长公主又做错什么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姐弟见面竟无话可说,形同陌路。
赵衡捏着赵保儿的小手抬头看向虞真长公主,锐利的目光带着森森寒意。
“朕听说皇姐来看望母后,刚好要带保儿来,有些事顺道想和皇姐说一说。”他不紧不慢的,可黎太后母女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殿内静悄悄的,只有赵保儿咿呀咿呀的玩闹声,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大人中间来回看没有半分俱意。
虞真长公主藏在繁复宫装下的双手紧握,心脏狂跳,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皇帝这次是来真的。
“陛下想说什么事?”
赵衡未语先笑,沉吟片刻开口问:“朕往日可有对不住姐姐地方?”
虞真长公主咬紧下唇,摇头:“未曾,陛下对虞真……很好。”
“好,朕对这一点也问心无愧。”赵衡从袖中掏出两封奏章,让侍奉在身后的王儒章递给黎太后和虞真长公主,而后还不忘两手圈住赵保儿,大掌轻轻安抚他单薄弱小的脊背,怕接下来会吓到他。
“这是刑部查到的一些事,关于长公主和长公主前任驸马焦家,母后可以仔细看一看。”
黎太后展开奏章,粗粗浏览一遍,冷汗猛然窜到背后,而虞真长公主看到奏章内容后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本朝严禁买官卖官,灵玥公主一家有先例在前,从陆家事发到如今已经半年有余,朕竟不知长公主有如此胆色,陆家事发后你不仅没有半分收敛,还妄想插手陈州新上任的官员任职,难不成朝廷少了长公主的封邑,让长公主府中揭不开锅了?!”
一字一句落下来砸到虞真长公主脸上,她挺直的背渐渐佝偻起来,死死咬紧下唇。
“先帝在世时是许给长公主许多特权,但从未允许长公主插手朝政,长公主买官卖官一事瞒的紧,就连朕也是在查灵玥公主一案时顺藤摸瓜查到从前的焦驸马和焦家头上,焦驸马的死因长公主可有解释?”
黎太后惊慌道:“皇帝这是何意?”
赵衡笑容未变,又给赵保儿擦擦口水才沉声道:“母后问问长公主便知。”
“虞真?到底为何?”
可虞真长公主直直盯着地面:“焦驸马的死和我没有干系。”
“好,论罪焦驸马该死。”赵衡渐渐收起笑容:“那嘉怡郡主被杀一案,招认是刑部尚书连玉生指使去刺杀郡主的刺客里,后来有三人翻供是长公主你指使他们杀了嘉怡郡主,长公主可知晓?”
“我、我……”
“嘉怡郡主有品级册封在身,论起来只比长公主低一级。买官卖官、刺杀朕亲封的郡主,长公主可知这是什么罪?”
虞真长公主求救似的看向黎太后:“母后,救救我!”
黎太后一时天旋地转,震惊不已道:“虞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大胆?!”
“母后,女儿只是、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是先帝最得宠的皇长女,若她是皇子,今日的一切都大不相同,她只是买官卖官享受掌握权力的感觉,可皇帝偏偏容不下她!皇帝偏要步步紧逼!
“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黎太后嘶吼出声——
赵衡垂眸不去看黎太后失态的一面,赵保儿正拽着他的手掌往嘴里送,约莫是想磨牙,可他一路走来手也不干净,只好赶紧拿开手给他擦口水,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擦湿一张帕子,小子够邋遢的!
赵保儿也不恼,扭头看向痛哭流涕的黎太后,他也不怕,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咧嘴一笑露出小米牙。
虞真长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掉,依旧祈求的看向黎太后:“母后帮我!”
“虞真,你让母后如何帮你?如何帮你啊?”黎太后清清楚楚记起来,那日虞真长公主提议让她腹中孩子继承皇位时,皇帝送来一封书信安抚她,当时她震惊愤怒,半年过去当时的暴怒渐渐消失,反而转为对虞真长公主的宠爱,可现在看来,她宠的是什么人?
“皇帝,你要如何发落他们?”黎太后心中存着一线希望,灵玥公主尚且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没有如何。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皇帝不会处死虞真长公主,只是她袒护太过,必定会伤了皇帝的心。
先前,虞真长公主有种种想法,但终究没有伤到皇帝本身,可现在两人站在对立面,她只能选一边站。朝政是重中之重,是赵衡不允许旁人试探的底线。
“此事需要刑部处理,一应处置朕不会藏着掖着,等到事毕,再公布罢。”
黎太后脸色一白:“可此举会伤及皇家脸面?”
“无妨,朕不在乎。”赵衡捏着赵保儿两只小手,轻轻拍了拍,算是给此事下了定论,赵保儿新奇的不得了,自己张开手来回拍,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康寿宫正殿回旋。
虞真长公主兴冲冲进宫而去,却一入宫门再未回来,杨钊元和赵深等到傍晚也只打探到一点消息,长公主近日住在宫里,等过两日再回来。
赵深一惊:“皇帝是把虞真长公主也扣下了?”
“不一定,说不准是虞真长公主把自己掉进去了,皇帝不会留情面的。”想到最近的事,杨钊元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可他向来不相信预感。
“皇帝翻出来虞真长公主买官卖官,整个京城都会动荡不安,他这么心急做什么?”
杨钊元摇头,他甚少和赵衡打交道,印象中赵衡为人和气有礼,后来朝中大变,他行事风格不复从前,诡谲不可捉摸、狠厉无常,常人很难应付,若真是前世的赵衡回来,他应对坠崖之事的手段不会如此温和。
“胡家人可曾回来?”
提及胡家赵深又是一脸不耐:“胡夫人和婉莹他们回来了。他们一家如今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将婉莹和彬儿接出来,然后……”
“兄长,胡大人知道许多事,此事多靠他与罗太妃谋划,咱们不能贸然动他。”杨钊元一直知晓赵深的脾气性格,不知道自身身份前尚且算个温润儒雅的公子,但知道他其实是皇子后,自负自大,又忘恩负义,若有朝一日他没什么用处也会得到如此对待,只不过他不会给赵深那个机会就是了。
人有时候光靠恩义拴着,是行不通的,还要有脑子和手段,必要时可以卸磨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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