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缩骨功的好处,便在于逆转骨头,行罅隙,走常人不能走的路。
她用力倒踢,正对准男人的虚弱之处。
上脚可谓,狠、准、快。
若是寻常人必然已经应接不暇,早早败了,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不止。
可郁肆是谁,他料事如神,对怀中小婢女的路数多少有点底,也知道她百般推辞不想行事儿,软的不行肯定在酝酿着硬的要怎么来。
他顶多以为怀里的小婢女,要挠他。
谁知道呢。
真真是没有让他失望。
今儿个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想要一招制敌倒是不出虚招。
他顺手一落,正擒住塌的莹白的小腿,慢慢睁开眼睛,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真是,太不乖了。”
大掌形成的桎梏,比钢铁打造的脚链还要更让人有密不透风的窒息感,尤酌的脚蜷缩着,站成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她早年为习腾掠之术,打此术的根基,在急湍甚箭的河流之中单脚踩木桩,时常一踩就是一两个时辰,早就习以为常,她身体的平衡是非常好的。
可惜面前的男人,是个切开黑,段位极高。
总是知道该如何做,让她手足无措,慌不择路。
他扯着尤酌的小腿,往后扭,在不伤到她的基础上,令她动弹不得,站立不稳,“呜......”小娘皮痛呼出声。
郁肆故意倾斜向一边,尤酌顺势往他怀里栽去,她的小脸上爬满了慌张,急道,“别松手。”她要倒下去了,就这个距离,要是郁肆使坏忽然让她,她的脸一定会被砸扁的。
郁肆最喜欢看她这种模样。
看,这不就乖了嘛。
“啊——”看着越来越贴近的地面,尤酌的心被高高悬了起来,甚至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笑传来,尤酌窝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的闷笑的声音。
这个假道士是故意的,此番这样,又是为了整她。
郁肆见好就收,逗猫逗到点上就行。
他松开尤酌的小腿,双手捞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到书桌上。
这还是第一个姿势,之前一直在塌上。
尤酌能感受到臀/下压着一本书册,但来不及看。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了,形成一道水帘,模糊窗外的风景,也叫窗外的物窥不见里面的人,雨水成窜砸到地上,声音大得能盖过一切杂音。
小脚腾空,微微晃荡。
郁肆没笑出声,但脸上的笑意没有藏住,他将尤酌的靴袜脱下来,丢到很远靠近门口,她捞不着的地方。
抬起修长环到腰上,“挂紧缠住了,待会再掉,我可不捞你。”多坏啊。
裙带早就掉了,罗裙半解,欲敞未敞。
尤酌知道箭在弦上了,每次面前的这个男人特别好说话的时候,他都特别的兴起,不在自己身上扒成皮下来,绝对不肯罢休。
她从来不知道,她这幅身子有什么好的。
稍微碰着点,就会挂着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她自幼便不喜这样,想要改变这样的体格,也是她用心练武的原因之一。
再有的就是,来酒坊喝酒的人,光着膀子的男人居多,免不了酒喝多了闹事的,尤酌通常蒙着面,将自己的头发用木簪束起来,充当自家酒坊的打手。
即能活动手脚,又能省了请打手的钱。
一举两得。
然而天不尽人意,天天舞剑,酿酒抬缸子,也不见有什么改变,练了缩骨功之后,更是如此了,姑姑常说,她是没个骨头的,样子清纯,哪个男人见了不想摸一把。
她曾听了这句话,觉得异常一言难尽。
尤其酒坊出入的男人,本来就气性重,喝酒上头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叫她少抛头露面,即使着男装也不保险,身段总瞒不住,遇到眼光毒辣的,一准露馅。
酒坊下边有个大大的地窖,尤酌时常躲在里面酿酒,也幸亏她专注,待得住,甚少出来。
假道士似乎很痴迷,爱不释手一样,他喜欢玩很多的把戏,几乎每一寸地方他都碰过。
“我还疼。”小娘皮开始打感情牌,企图唤醒某假狗的良知,“手都抬不起来,你肯定不会尽兴的,咱们不若改日。”
“没关系。”郁肆满不在意,敞开自个的衣襟,“不用手。”
他的线条极完美,尤酌看着咽了咽口水,清丽丽的眸子里盛着害怕,紧张,无措,她缩着往后退。
姑姑到底何时才来,若是再不安排好,她只怕放手与之相搏,也迟早死在假道士的房中。
小娘皮的裙裳,剥落在地堆成一摞。
窗楹大开,屋内很亮,她抬起酸疼的手环臂作成一个自我护卫的姿势。
是凉的,也是羞的。
若是别人,定会血溅当场。
郁肆却是她杀不得的人,他背后的靠山牵扯梁京都朝,平津侯府,杀了他,自己全身而退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怕江南也难逃厄运。
届时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惨了,绝对不能连累姑姑。
她不能做事不计后果。
尤酌抗拒极了,她往后一直想往后逃,可桌面逼仄,脚又这般屈着,她此番挪,几乎挪不动半寸。
郁肆睥睨着她的眉眼,良久之后,笑出声,“别怕,我会很轻。”
向真在门外守着,用手接雨感受雨落。
忽然听到屋内传来的几句声响,很熟悉,他贴着耳朵听墙角,虽然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但忍不住八卦的心理。
公子的墙角啊。
听一次少一次。
可惜窗楹的薄纸不能戳破,他没那个胆子,要是被公子发现,会死得很难看。
向真听着时而高亢,时而婉转的声音。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公子向来都不是重欲的人,这几日却纵情放任,简直时时呆在里面,那尤酌小婢女,再怎么国色天香,公子何必犯得上这么做。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向真跟在郁肆身边很久了。
对他一些脾性有了解,尤其他做事情,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情,公子做了就肯定会有他的目的,并且会留后招,防对方的后手。
看看这个小娘皮的就知道,公子对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又是念珠化功,又是抵死缠绵的。
化功是为了让她没有反搏的力气,能够一直留在公子身边,那公子整日缠着她做什么,看公子这般样子,还很是猴急,公子做什么事情猴急过,不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吗。
既然功已经化了,公子难不成还担心小娘皮反水,出什么意外?
想不通。
里面的声音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
雨势很大,向真和清默把热水抬到门口,尽管打着伞,但是鞋靴几乎湿透了,他们在门口等了许久,也听不到郁肆出声唤水。
郁肆说的温柔,也就是平时慢了那么一点点,到了关键时刻,身上的狠劲头是半点儿没散。
尤酌哭了一个时辰,是疼的,也是被磨的。
他说的温柔,竟然是在门口磨来磨去。
吊高她的兴趣点,还要威逼利诱听她亲口说出来,开口问她,“要不要,想不想。”
尤酌难受啊,那股酥麻的感觉,跟前几日中的药,有什么分别,不过那时候比现在要好,至少她是迷糊的,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却是清醒的,那么羞耻的话她怎么说的出来。
郁肆天生的坏,那双好看又妖冶的眸子,盯着看久了,会让人沉沦。
尤酌不敢低头,她娇娇啜泣,一言不发。
郁肆不给她,还使劲用手磨来磨去。
“酌酌今日若是不说,那我就凶一点。”说罢还非要叫她亲身体会到,贴在修长旁边,挨着的那灼热,吓她一吓。
小婢女的修长,细,直。
她即使不动不动,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成长。
假道士身上带来的棍子,简直不敢看,实在可怕。
他总是能准确捏住她的软肋,作以威胁。
终于她哭着说,“想。”
一个字,足矣。
藕粉色圆润的足趾忍不住蜷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这会子的小婢女,早就眼皮都抬不起了。
她耷拉着脑袋,好看的天鹅颈垂着。
郁肆下手有轻重,这一次倒是忍得住,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是明明已经释放了,还不出去。
尤酌休憩半刻,缓过神来,觉得肚子很难受,她也没放在心上,抬着又酸又涩的手推攘着对方,“你够了。”
神态餍足的男人,这个时候总是很好说话。
他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够了,才退。
尤酌是真的觉得难受,她发现这次的东西流了不多,
总觉得很难受。
她将小婢女抱到床榻上,才招手唤水进来。
他将尤酌抱到浴桶里,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蛋,说道,“水还热,别泡太久。”
知道她累了,也没过多纠缠,他说完便出去。
这厮的速度到快,没多久,他便已经休整的衣冠楚楚了,你就这么看着他,忽略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只会觉得他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偏偏公子,清贵而高不可攀。
四扇大的仕女图屏风,隔的人影绰约。
郁肆去往刚才适才的战地,他看着撕破沾湿的画册,摸摸鼻尖,皱了皱眉,这画册,只怕是还不成侯夫人了。
折损难看成这样还要怎么还,且说折揉的部分还可以解释,但是沾了蜜水的纸页,却不好欲盖弥彰。
侯夫人目光老练,岂会看不出来,就算是她看不出来,也决计瞒不过身边的张妈妈。
水漫过锁骨。
尤酌背靠着浴桶逐渐往下滑去,修炼的内功心法,有特别独到之处,即使溺水的人昏迷不醒,也不会窒息而死。
她运真气,周转十二小周天。
入了气儿之后,尤酌自封体内的穴脉,感受无空气的压迫的窒息感,须臾片刻才从水中抬起,她的意识终于清醒了许多。
值得开心的事情便是,她的内力只差两成,便可恢复到鼎盛时期。
如今必要抓住时机调息,加快恢复,届时也好潜逃回江南,姑姑最近连个信儿都没有,她到底还要待到何时。
忽而想起一件事情,借着水面的玫瑰花瓣遮挡,尤酌的手堪堪探去。
适才没有流出来多少,假道士量多她知晓。
这玩意儿留到里面,挺胀的,比她狂吃几大碗米饭还要难受,必须要掏出来才行。
可是她掏了很久,什么也没掏出来。
静默片刻,她才想会不会是刚才一进水里,便流融了,这个可能性不小。
出来就好。
匆匆擦洗一番,尤酌穿戴整齐出来,除了头发还在湿哒哒的滴着水,她的手还是很酸,绞头发使不上多大的气力。
头发又密又长,绞了半天,成效不怎么大。
晚膳已经摆上桌了,郁肆等了老半天,扭过头去,那小婢女歪着头皱着眉头正在绞头发。
“.........”
几步到她的面前,“笨就算了,做不了的事情还不知道唤人吗?”
她也烦,当即没有留嘴,直接怼,“公子金贵,岂是我呼之则来的人。”
“耍嘴皮倒是厉害。”
他一把拿过尤酌手里的巾帕,劈头给她绞擦起头发来。
毫无章法,但施力有余,头皮没感觉到疼,但力道还是在的。
幸好小婢女的头发柔滑细顺,换做别人的,这般佘毒,只怕早成了一个鸡窝头,不成看。
有人帮,难得落个清闲。
就在尤酌昏昏欲睡的时候,郁肆捏了捏她的耳垂,“好了。”
“.........”
不疼,但足够她醒。
雨下个没完没了,外面已经黑了,这个时候,还要做什么去,就不能让她好好睡个觉吗。
恶毒的梁京权贵,尽会剥削底层人士,借以满足自己的畸形变/态心理。
“过去用膳。”
郁肆牵着她走,按着肩头叫她坐下。
平津侯府的厨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早些时候撤下去的饭菜良多,便换了许多菜式,尤酌即是不饿,看着满目的菜品,竟也有些胃口。
单郁肆不动筷子,她万不敢动。
刚把目光看向他,就记起来,她已经失忆了,按理来说脑中记忆错乱,是不分尊卑的,想想当时,她的大胆之举,竟然扑到了假道士,虽然之后被吃干抹净了,但是想起他动弹不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也自觉爽快通畅。
看她杵着不动,只睁眼看着自己,郁肆不以为意,挑眉问道,“怎么?还要本公子喂你。”
他将筷子捏起来,问她,“要先吃哪道?”说罢巡视着菜品,也在替她挑选着。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有一半陷在烛灯中,看起来很是柔和。
在小婢女记忆错乱的大多数时候,他对她基本都是迁就的,顺着的。
比如现在。
若放在之前,他怎么会呢。
尤酌啊尤酌,不要再自做多情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他屈尊降贵,不过是觉得新鲜罢了,加之心里的那股气儿咽不下去,所以才会对你这样。
权贵能有什么心。
她逼迫着自己将心头的那股奇异的感觉驱去。
“嗯?”
郁肆还在替她挑选,尤酌心不在焉,随时指了一道,“那个。”
“你确定?”郁肆的筷子一顿,扭头看她。
“嗯嗯。”尤酌敛着眉眼,心绪紊乱,压根没听,语气也很敷衍。
“好。”
郁肆伸筷子触碰了一下,什么也没夹,径直将筷子塞她嘴里。
“好酸!”眼泪都快酸掉了,小婢女泪眼婆娑,在眼眶子里打转转,郁肆等她尝够了味道才把筷子拿出去。
“你!”她伸出舌头哈气,郁肆给她倒了杯鲜汤。
递过去,无辜说道,“你自己选的,且本公子问了你两遍,你都说好。”
言下之意,别怪他。
明明已经出声提醒了,谁知道她还是要选这个呢。
“甜能缓些酸。”
她刚才随手点的,根本不是菜,而是一道酸鱼的辅菜,酸汁儿。
酸菜能提胃口,厨房的人特意准备的。
尤酌接过汤,小心喝着,眼泪倒是憋回去了,就是萦绕在舌头上的酸味,解都解不过来。
她苦着一张小脸,话也不想说,不知道为何,她现在心里头就憋着一股气儿。
郁肆看她两腮气鼓鼓的模样,笑了笑,“好了,吃些别的,本公子吩咐人将酸鱼撤走,你见不到它,就当刚才的事情过了。”
小婢女没接话,估计还没缓过来。
侯夫人特聘请来的厨子,梁京城的一把手,自然是所言非虚的,酸鱼正宗极。
假道士这次言出必行,喊来向真把酸鱼撤下。
尤酌看着鱼被端走,仔细品了品口里的味儿,酸酸甜甜,竟然还不赖。
“我自己来。”不要他喂。
郁肆将手里的筷子递给她,尤酌丝毫不客气,不说谢谢,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看来这是生气了。
惯的。
猫儿之前可没这个胆子敢给他脸色瞧。
八分饱,她便歇了筷子。
郁肆能感受到她比早上吃得多一些,便也跟着多吃几口。
尤酌看着他的饭量乍舌,有着马儿一样的体力,这饭量这么小,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些体力是靠什么支持的。
撤走残羹,向真照常端上来一碗药。
郁肆怜惜她肚子小,吃了饭装不下这么一碗补药,按住她的手,“不喝也行。”
小婢女最近的气色着实好了许多,少一碗也不急。
尤酌想到是刚才没流多少的事情,就怕出人命,她看着‘避子汤’那能放过,连忙说,“留了肚子喝药呢。”
郁肆看她乖觉,点点头。
向真走到门口,看着空见底的药碗,他想,他大约知道公子要留的后招是什么了。
一天的雨,到了晚上依旧不停,反而疾风骤雨,大有将梁京城,掀个翻天覆地之趋势。
窗棂全都关严实了,才吃饱没多久,这时候上塌不合适,尤酌闭目养神。
郁肆看了她一眼,小婢女头发已经八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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