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的话让三皇子心中有了成算,只是他未曾先从福成长公主身上入手,而是选择了曲氏,当日曲氏言行举止虽看似镇定,却有可疑之处,他命人紧盯承恩侯府,果不其然露出了马脚,一个婆子趁夜从后门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身上裹着一件黑色斗篷,若不仔细瞧,只当她是个肥胖妇人,可被三皇子派来盯着承恩侯府的侍卫,一个个皆是武艺不凡,眼力极佳,便是夜里也能瞧出其中的古怪之处,其中一侍卫打了一个手势,随后跟上了那婆子,一路尾随,直至这婆子走到乱葬岗处,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那侍卫才动手把人抓了个现行,夺过那婆子手上包裹一抖,约有五六盏燕窝从里面掉落下来。
那婆子被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不停的打颤,没等开口求饶,已叫那侍卫一掌劈在颈处,人顿时晕了过去,那侍卫把地方的燕窝重新装好,单手拎着那婆子抗在了肩上,脚尖一点,人便远了去。
三皇子未等天亮便叫人来验了那几盏燕窝,那燕窝雪白雪白,谁又能料到它不曾滋补了安固县主的身子,而反倒送掉了她的小命。
重刑之下,要什么口供没有呢!更何况那婆子本就心虚,几板子下来便一五一十的招了,原来这燕窝是曲氏所给,命她拿出府去寻一个妥当的地方处理了,这婆子胆子也大,竟想到了乱葬岗这么个地方,只可惜棋差一招,还是叫人抓了个正着。
三皇子直接命人上承恩侯府拿曲氏问话,三更半夜的,一群侍卫将承恩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吓的门房的小厮话都说不清楚,那群侍卫亦是如狼似虎,门一开,便一窝蜂似的涌了进去,便连承恩侯的面子都不给,直接进院拘人,可怜曲氏养尊处优多年,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心中又怒又慌,脑子“嗡”的一声,人便晕了过去。
承恩侯便这变故弄的不知所措,他何曾想过竟有人敢上承恩侯府来拿人,可瞧着领头侍卫掌心上的令牌,他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长媳被架走。
但凡进了刑室的人,便不拘男女,不论身份,如曲氏这般昏迷不醒的,只管一盆冷水泼下去,人便醒了。
三皇子坐在上位,居高临下的望着曲氏迷茫的脸庞,把案几上的毒燕窝扔了下去,随之冷喝一声:“曲氏,你且瞧瞧这是何物?”
曲氏叫这一声冷喝惊醒,目光随即落在扔到脚边的燕窝上,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用想已知事情出了纰漏,当下六神无主,嘴唇上下阖动着,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三皇子笑意冰冷,目光森然,似择人而噬的猛兽,阴森森的问道:“莫不是要说你不识眼前之物!”
三皇子的话到像是提醒了曲氏一般,她神色一变,惊异的说道:“殿下是何意?为何要人把我带来这里?”
三皇子笑了起来,轻抚掌心,讥讽道:“我竟不知承恩侯府娶得长媳竟是得了失心疯的妇人,容我提醒你一遭,这可是从你心腹妈妈手上拿到的,你若不知此物为何,倒也好办,我叫人煲一碗来正好与你当顿夜宵了。”
曲氏虽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眼底却难掩慌色,人似受了惊一般,目光仓惶的收了回来,手指不自觉的用力抓紧袖摆,骇人的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显得尤为狰狞。
三皇子脸上的笑意越发冰冷,露出的洁白牙齿在晕黄的油灯下泛着森然的冷光,他一直拿在手上把玩的惊堂木突然重重的往案板上一拍,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的选择,我劝你还是痛快的招认为好,也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曲氏在厉害也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本就又惊又惧,一股急火上来,话没说上两句,一股子腥甜涌了上来,呕出了一口鲜血,人便又晕栽了过去。
衙役瞧着三皇子,拿不定主意是否再一盆冷水泼过去,若是寻常犯人自不必叫他们这般为难,可这位到底是承恩侯府的长媳,身份不同,再者,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夫人身子骨可弱的很,说不得两盆水泼下去,在丢回牢房里,一夜过去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三皇子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下,到底没人泼了冷水过去,只挥了下手,叫他们先把人带了下去,一转身就去了临江胡同,和姚颜卿狠狠的抱怨了一通。
姚颜卿笑了一声,道:“殿下是妇人之仁了。”
“到底有皇祖母在那,不好真用了大幸,到好似我严刑逼供一般。”三皇子叹了一声,他从祁家拿人已是打了皇祖母的脸,在动了大刑,只怕会叫老四因此参他一本了。
姚颜卿垂眸笑着,他睫毛浓密长翘,如同为一双桃花眼着了浓墨重彩,轻轻一眨,便流泻出溢彩流光。
“对这样的刁妇,其实也无需动大刑,只需抓紧她的命脉便可叫她吐了实言。”
三皇子心中一动,知姚颜卿必是有了主意,便笑着长身一揖,道:“五郎既有良策,不妨助我一二,只要撬开了曲氏的嘴,我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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