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自己不死,便肆意践踏她人性命。你这等人是回不了阴曹地府了,不然的话阎王也会判你魂飞魄散。”秦远谴责安平公主毫无人性。
“如何?阎王都不能奈我何了,你们几个又算什么。”安平公主哼笑起来,转即对秦远道,“你若有能耐杀死我,便痛快动手,否则休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怪话!”
安平公主还不忘对秦远补充一句,她早就活腻了,若真能死求之不得。
“就怕你杀不了我——”
“能杀。”秦远一声冰冷的回答,令安平公主把后半句话噎住了。
秦远容颜肃穆,态度笃定,甚至不屑多看安平公主一眼。
这令安平公主心中开始不确定,她怔了,眼底闪出几丝慌乱,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突然蔓延至全身。当知道自己一定是长生不死的时候,安平公主自然无畏死亡。但这一瞬间,忽然有人告诉她,她会死。她怎能不慌,怎能不恐惧。
但很快安平公主就平复了自己的心里状态,淡定地冷笑起来。
“你在唬我。”
“我是不是在唬你,你心里应该有数。想想你当初为何特意派人来弄死我,不正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一般?”秦远用泰然自若的眼神告诉安平公主,他确实很与众不同,有可以令她魂飞魄散的能耐。
安平公主刚刚筑起的伪装,被秦远这一句反问击得溃不成军。
“但我不会真的下手让你魂飞魄散,为了你这样的人破我的杀戒,不值当。”秦远再一次看向安平公主头顶的锁魂针,“只是委屈马氏了,身体要被你这样的人糟蹋。”
“你想干什么?”安平公主感觉很不妙,激动又防备地看着秦远。
秦远:“只要尸体不毁,你的魂便会被一直被锁在具尸身之中。上次花牡丹的案子,我们得幸找到一些保存尸体的药物,可以用在你身上。你会一直住在一具死尸里,尸体是死的,动不了了,你的魂却是活的,你能感知周围的一切,却不能活动。
我会把马氏的尸体埋在最隐蔽的地下,让你终年身处在阴冷黑暗的低下,与孤寂作伴。若是得幸几千之后有人挖出你了,是你的幸运。若是不幸你没被发现,便永生永世这样活下去。”
安平公主把眼睛瞪大到极致,惊恐地对秦远尖叫。
“你不能这么做!”
“你才是站在幕后最大的主使者,说到底当初这些案子都跟你有关系,如今便你有这样的下场,不过算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你不该有怨言。”秦远叹道。
“不!不行!”安平公主摇头,“你不如让我去死!”
“我不杀生。”秦远对安平公主‘和善’地笑了一下。
“我求求你,别这么对我!不要这么对我!”安平公主憋着眼泪,极尽可能放软语气恳求秦远。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猖狂,此刻的安平公主,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很普通的无助柔弱的可怜妇人。
在场的人记性都不差,这一位之前还残忍地谋划放火油焚毁掉整个长安城,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算计在内。在场的人中,没谁会对她的求饶怀有一丝丝的同情之心。
“这惩罚的办法再好不过,就该让她这种恶人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温彦博差点给秦远鼓掌。
秦远默然等待了片刻,见安平公主并没有否认和纠正自己的话,便知道自己推测对了。安平公主或许没有去亲自安排和策划每一桩案子的实施,但正是因为她利用了隋风云,令隋风云暗中推波助澜,再去利用王正德,才会促使先前的那些怪案一件一件地发生。这些是连锁反应,也算是蝴蝶效应,根源就在于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绝望之余,发现没有转换的余地,她便怒不可遏,挣扎要朝秦远扑,奈何被按住了身躯。她还想要拔掉头顶的锁魂针,奈何还是动不了,整个身体被侍卫钳制得死死的。安平公主唯一可做的,便是咬牙切齿,努力把眼珠子瞪出去。
安平公主挣扎得面目扭曲,十分恐怖。
长孙无忌瞧她这么躁动不安,直接打了个眼色给侍卫,令其敲晕安平公主,并带下去。
“我看从她那是审问不出什么来了,跟疯子似得。”长孙无忌道。
温彦博叹道:“便是不疯也审不出来。”纵然是亡国公主,也照样是有气派要脸的,更何况安平公主格外的性子刚烈,出于公主的自尊她绝对不可能屈服。
“那结案?”长孙无忌看向秦远。
秦远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琢磨道:“可这存油坑都是如何建造的,我们还不知晓,还有妙善道姑在逃。”
“别扣细节了,大概知道情况,明白怎么回事就行了。至于妙善,全国通缉就是,早晚能拿到她。”长孙无忌乏累至极,连连打哈欠,直叹这两日他都没睡好,既然案子结了,他打算先回去睡。
长孙无忌临走时嘱咐秦远,等大理寺这边把整个案件经过总结清楚,准备回禀圣人的时候,再叫上他和温彦博一起就行。
秦远点头,嘱咐温彦博也早些回去休息。
秦远把当初派去查商州静安观的人员都叫到跟前来,问他们在调查和搜查静安观的时候,可查到妙善道姑的下落没有。
所有人都摇头。
“倒是奇怪,当初她若从长安逃跑,理该回商州去投奔静安观,可是静安观却没有她踪影。”王振叹道,“这妙善道姑逃去哪儿了?”
“她是唯一可能知情安平公主整个作案过程的人。长安城外那个火油坑,到底是怎么建造而成,又是谁在悄无声息之下,运输那么大量的火油去那里,这些都应该追究明白。”秦远道。
“可现在该去哪儿寻这个妙善道姑?”王振疑惑地问秦远。
“妙善道姑从长安逃跑之后,我们派了几对人马去四方搜查,都没有消息,甚至都没有人见她出现过。人怎么可能完全消失,一点踪迹不留?我觉得这妙善道姑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城,所以你们才查不到。”
秦远立刻出动大理寺所有人马,拿着妙善道姑的画像,在长安城内通缉,有提供有用线索者便予以重金奖励。
隔日,有人在永安坊的小巷里看见过的妙善道姑,报来大理寺。
当时妙善道姑正带着一顶草帽,因摘下帽子擦汗,被报案人瞧个正着。报案的百姓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越想越觉得像,再之后他特意去确认了一下画像,肯定是她之后,便赶紧来大理寺禀明。
“在永安坊看见的?”秦远蹙眉。
王振点头:“是,当时她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估计是出门买吃的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永安坊挨家挨户搜查。”
“等等。”秦远阻拦,“报案人是事后反应过来,这事儿都有什么人知情?可闹得街坊四邻都知道?”
王振立刻去确认,随即跑回来回禀秦远,“他只跟家里的妻子讲过怀疑,妻子叫他去看画像。他看过之后,就立刻来这报案了,期间再没有对外人讲过。毕竟这是重要线索,说出去了,叫别人知道了,他岂不是没有了赏金。”
秦远直叹好,命王振等天黑之后再行搜查。白天去动手,怕是会打草惊蛇。人倒是好抓,但就怕抓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王振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抓,却不敢多问。他好容易挨到天黑了,等长安城宵禁了,他立刻前来提醒秦远,询问秦远搜查办法。
“你可知我以前在永安坊的住所?”
王振点头。秦寺卿早些为官的时候,曾住在永安坊的一间小宅子里。王振又一次去传话去过秦远的住处。
秦远让王振带上一批人马,悄悄地把宅子包围了,再悄悄地去确认宅子里是否有人。
“别弄出过大的动静,进之前,先往屋里吹迷烟。”秦远嘱咐道。
秦远就坐在马车内,在通往永安坊的路口处等待。
一炷香后,王振骑着马赶回,他跳下马三两步就冲到秦远马车前,高兴地拱手禀告秦远人抓到了。
“寺卿神算,怎知那道姑就在那里?要说这道姑忒胆大了,竟然敢藏在秦寺卿的家里!”王振觉得惊奇至极。
“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刚巧这招隋风云也用过,想必都是出自于安平公主的传授。”
妙善道姑因吸入迷烟,正处于昏迷之中。秦远命人检查妙善道姑的衣裳,随即就在其袖口内侧找到一颗被缝在衣服上的毒药丸。药丸略硬,像一颗珠子似得被线固定在衣袖处。需要服用的时候,用嘴咬住药丸,用力拉扯一下,就可令药丸和线分离,吞下自尽。
秦远扯下药丸之后,命人将妙善道姑从头到脚都捆绑好。回去之后,又命人给妙善道姑沐浴更衣,确保她身上再无任何藏毒的可能性后,秦远才开堂审问妙善道姑。
衙差泼了一盆水在妙善道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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