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刚走到外间没多久的谢氏快速赶过来,抱起大哭的小团子,柔声安慰着,“晏晏乖,不哭了啊,晏晏最乖了。”
慕睢拿过拨浪鼓,在晏晏眼前晃悠着,不住的做着鬼脸,希望将小女儿哄好。
顾晟皱眉,将已然手足无措的顾澹拉到身边,敲了一记他的脑袋,“是不是欺负晏晏了?”
“……没有。”
顾澹摇摇头,罕见的没有和自家爹爹对着干,视线一直黏在那哭的停不下来的小团子身上,“她怎么哭了?”
晏晏的哭声并不大,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声音细细的,更像是小奶猫的呜咽,听的人心疼不已。
“我还要问你呢。”
顾晟有些恨铁不成钢,“是不是你故意吓人家了?”
顾澹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有。”
说完,男孩又是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便是走过去,拿过小床上的玩具小球,在已经被哄好的晏晏面前晃了晃。
抽抽搭搭的晏晏当即便是被吸引了目光,一张小脸蛋上还挂着泪,双眼红红的,小手努力的去抓小球。
“还欺负晏晏呢?”
顾晟皱眉,很是严肃,“还给她。”
顾澹瞥了自家爹爹一眼,并没有回嘴,只默不作声的将小球塞到了小团子怀里,对着顾晟挑了挑眉。
顾晟还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瞬,那玩具小球便是被晏晏一把砸在了顾澹脸上。
顾澹给了父亲大人一个“你看”的眼神,自顾自接过小球,继续在晏晏眼前晃悠,大有陪着她玩抓抓乐的意思。
晏晏歪了歪脑袋,在谢氏怀里兴奋起来,咿咿呀呀的叫着,很明显玩得是开心的。
见两小只玩的开心,谢氏便是放下心来,将晏晏放到小床上窝好,还揉了揉顾澹的脑袋,“你们继续玩。”
顾澹点点头,当真是搬了个小凳子在小床边坐好,在一旁的玩具堆里扒拉出一些柔软的布偶,堆在晏晏周围。
那是顾澹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笑的这般开怀,他素来带人疏淡有礼,对于不太熟悉的人甚至要保持距离,但他与小晏晏见面的第一天便是纵容着她爬到自己身上玩,口水流了他一袖,他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甚至还拿了手帕去替她擦口水。
因为当时年纪小,慕婳已经记不得这件事了,顾澹却是记的分明,甚至连那些小小的细节都记得清晰。
这是他和他家晏晏的初见,没有一眼惊艳的怦然心动,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刻骨铭心,却是他切切实实开始染上温度的时候。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生命里闯入另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开始经常往相府里跑,教她说话,教她走路,教她写字。
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成长,看着她从一个只会爬来爬去的小团子,变成一个牙牙学语的女童,变成粉雕玉琢的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然后,变成他怀里温柔含笑的妻子。
“小时候的我……那么凶吗?”
慕婳撅起嘴,显然没想到自己和顾澹幼时还有那么一段往事,“我还用球砸你的脸?”
“嗯。”
顾澹点头,随后又想起另一件趣事来,“后来有一次,你生病了,我和阿淮一起去看你,你当时不愿意喝药,你娘正拿着糖哄你。”
“当时阿淮也想去哄你,便从碟子里拿了两块糖,结果你……”
顿了顿,顾澹强忍着笑意,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你给了他一拳。”
是直直的向着穆淮的鼻子去的,虽说小孩子力气不大,手也是软软的,被打那么一下并不疼,但确实是将穆淮给结结实实的吓得不轻。
“我?给了他一拳?”
慕婳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温柔端庄的形象,言行举止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不然也不会被人们誉为“川都第一贵女”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确有此事。”
顾澹细微的笑,捏了捏她鼓起的面颊,触感软绵,“你当时还未记事,想必是记不得了。”
不过那时候的他和穆淮确实是见识到了这个看似软绵实则下手不轻的团子的暴力程度。
以至于后来慕婳越来越温柔,顾澹还思索了好几次为什么她突然转性了。
“好……”
慕婳闷闷的缩了缩脖颈,指尖抚上他的面颊,“我当时打的你哪里?”
顾澹顺势握住她的柔荑,缓缓移至自己鼻尖处,“这里。”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你踢我和砸我的地方,都是这里。”
她当时才四个月啊,刚学会在小床上翻身,连爬都不会爬,就知道拿小脚丫踢他,拿玩具砸他了。
顾澹觉得,真不愧是自家小青梅,真的和别人与众不同。
指尖在他鼻梁处按了按,慕婳长睫微颤,“当时疼不疼啊?”
“不疼。”
顾澹摇头,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当时你才多大,根本没有多少力气,顶多就是碰一下。”
而且,当时的她手里也没有现在这些银针啊毒药啊什么的。
要是现在有人被她那么真真切切的砸一拳,那估计要小心了。
这么一想,顾澹觉得,自家晏晏对自己实在是温柔。
“原来我小时候那么能折腾啊。”
慕婳收回手,戳了戳自家夫君的胸膛,轻声感慨,“我都不记得了。”
当时年岁太小了,她都不记得了。
她顿时觉得有些可惜,那些她与顾澹最初的温暖相处,她竟然都不记得了。
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惋惜之意,顾澹垂首,将她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无妨,我都记得。”
说着,他拉过她的小手,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缓缓嵌入她的指缝,缓缓与她十指相扣,“你若是想听,我可以一件件说与你听。”
“好~”
慕婳含笑应下,顺着他胳膊的力道靠近了些,直至与他额头相抵。
“晏晏。”
他轻轻唤她,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于掌心相贴间让二人的掌纹缠绵,一手扣着她的腰身将她不断靠近自己,吐息温热,声音低醇的如同呢喃。
“有关你的事,我都记得。”
记的一清二楚。
慕婳面上笑意加深,一手抚上他的面庞,微凉的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
眼前人眉眼锋利,却是敛了所有的锋芒,眸底波澜层叠,溢出的温柔紧紧将自己包围,似是要隔绝这世间所有的风霜。
毫无疑问,他这样笑意清浅的模样是极为好看的,甚至能让人一眼惊艳。
而这样的他,只属于她,他眸底的星子只为她亮起。
慕婳在出嫁前和茯苓说过一些悄悄话,无非就是埋怨一下顾澹越来越会撩她了,那温柔的女子只含笑揉了揉她的脑袋,给了她一句简单的回答,“这才是属于你的他啊,傻孩子。”
因为当时将要出嫁,待在家里又紧张又羞怯,只能拉着熟悉的师长唠嗑,她听了那句回答也没有多想,很快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细细想来,她才明白了茯苓的意思。
冷峻寡言,驰骋沙场的顾澹是给其余人看的,而眉眼含笑,温柔贴心的顾澹是她的———
也只是她的。
这般想着,慕婳感觉自己心头某处似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念头,她稍稍直起身子,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少许,主动仰起头,送上自己柔软的唇瓣。
她的动作有几分莽撞,没有什么章法,甚至咬到了顾澹的薄唇,二人的呼吸瞬间就乱了。
瞥见她绯红欲滴的耳垂,顾澹细微的笑了笑,一手托住了慕婳的后脑,安抚性的揉了揉,在二人婆娑的唇齿间阖上双眼。
其实,他一直不曾说过,上一世在她殉国之后,他用他的余生细细的去回味了他与她的曾经,以至于她每一次挑眉,每一次噘嘴,每一次撒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算是刻在了心头。
春日的风乍起,吹落不少浅粉的桃花,有一瓣落在了二人身上,顾澹眯眼,取下慕婳发顶的一瓣落花,放于她唇上,垂首郑重含住。
慕婳觉得自己有些无力,只能依靠着他的臂膀,那瓣桃花在他们二人颤抖的舌尖勾连着,随着他们一同缱绻,化作浅淡的甜,最后也不知是入了谁的口。
侍女们早就红着脸避开了,管家顾业匆匆而来,似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一见那小亭中的情形,又是急匆退出去了,让其他人各自忙各自的,不要去打扰了两位主子的好兴致。
嗯,什么事都没有两位主子培养感情重要。
许是考虑到顾澹和慕婳新婚,这几天穆淮没有再给顾澹找事情做,让他在家里和妻子腻歪了几天。
年轻的太子孤孤单单的在太子府和大理寺之间往返了几天,将魏参军和连庭的事情做了收尾,刚准备放松一下,便是接到了一封加急的信。
顾澹带着慕婳匆匆赶到太子府时,穆淮和赵隽已经在地图上勾画出了不少地点。
“清水镇?”
顾澹浏览了一遍这封信,面上泛起思索的神色,“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他的动作很快。”
“那些被我们控制了的地点,他都将主力转移走了,倒是没想到他会选择清水镇。”
穆淮摸了摸下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且他现在也算是师出有名,直接给父王扣上一个罪名,他带领的那些人大多都是那场兵变后被父王处理了的人的后人,很难处理。”
“他们先发制人,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好看些。”
慕婳眯眼,忽的想起一件事,“既然能够如此快速的集结大军,那他定然是已经准备了许久了,那些乱进藏匿在清水镇也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清水镇是枢纽重地,他倒是会选地方。”
穆淮冷笑,握着朱笔的手微微收紧,“我早猜到他会留有后手,没想到动作很这么快,看来他是早知道自己会入大理寺,早早的留了消息。”
“其实……也不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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