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如此,”裘礼烨正了正衣冠,至少在谋划之前他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最终还是决定将计就计依了李梵音的意愿也全了天家的意愿,自然不会如此浅显。“如今边境情况紧张,初时只是因着天气渐冷边境褚国因着食物问题扰民,小部分小规模发生过战斗,如今却是形成了气候,尤其是龟兹国这一支显然是要正式开战。”
“若然如此内忧外患则不单单是宁王可以主宰的,当然,若是宁王想要举国倾覆确实会如此。”
“不过,他无非想要大宝之位并非要做个亡国奴,想来不会孤注一掷反倒这事儿对他的西北军也会是一个冲击。”
听到裘礼烨的声音,裘彩撷精神为之一振,正待要仔细听下去便被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打断。原是那些扫洒的太监要趁着早朝的时间将候朝房和殿前的白玉阶给擦洗一遍,听着动静立马就要往这个方向来了。
裘彩撷知道窃听朝堂机密是连裘礼烨都保不住的大罪,她急忙以袖子遮住了脸颊,趋步从候朝房跑了出去,一溜烟往殿后的小路上跑,一颗心跑得七上八下“砰砰”直跳。
待回到了阚明殿,裘彩撷才算是大舒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便是大大的失望。依着裘礼烨方才的话头应是要将对付宁王的计策给说出来,分明她就快要听到点子上了偏偏老天不作美。
如今她也只能围着圆桌子团团转了,抓耳挠腮地想着裘礼烨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照理说方才她爹提到边境上有小国家扰民的情况,以往都是会由礼部出面发函邀请那些国家的王储进京商谈,定了合理的要求和金额由咱们大业给足了吃食,便当做是好生将这些个国家当附属的小孩那么养起来。
这个规律是先祖皇帝定下的,当时确实在很大程度上维持了边境的稳定,继而达到逐步削减了军队配备和开支的目的,也是想从侧面抑制柯献和那些领兵的蕃王。
是以今年怕是不成了!
若是柯献用兵力进攻,无论如何天家不会再召各国王储入京,那么今年的边境势必不稳定。可是其他三个蕃王若是留守按捺不动是一方面,干脆孤注一掷是另一方面。
前一种无非要天家以五万兵力敌二十万太过悬殊,后一种当真如裘礼烨所说大业国将倾覆无完卵。是以那时候李梵音定然下场极惨!
裘彩撷想到昨夜李梵音说得若是裘礼烨有意伤害他,她将如何?会否那时候他便已然预测到会有今次这般腹背受敌的局面?
然思索了一番还是没得出个结论来,裘彩撷干脆回房补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准备好午食的宫女隔着门唤她起来。
随着午食一起来的还有李瑜,这倒是叫裘彩撷吃了一惊,她左右逡巡没有看到那个意料中的人。眼神好似明晃晃地问着他“李梵音何在?”
李瑜皱了皱眉头,径自搬了把椅子坐到裘彩撷对面的桌前,吩咐太监多添一副碗筷。赶着裘彩撷开口赶人前果断地发话道,“你不留我午食,我便不告诉你朝堂上的事。”
裘彩撷闻言被窒了一下,“谁说我要赶你走了,吃吃吃。堂堂三皇子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李瑜不管她说了什么,总之唯得两人用一顿午食还是叫他感到愉悦,这种仿佛回到国子监那般无忧无虑的日子到底叫他怀念。
吃了没一会儿,李瑜便明显感到一道明晃晃不可忽视的眼神打在他面上。若非来之前已经正过了衣冠,他定要以为自个儿如今哪里不妥贴了。
那厮这般热烈的眼神可是少见,李瑜抬头觑了她一眼,轻咳道,“李梵音被天家留下了,如今虽然早朝退了,估摸着得用完午食才能回来了。”
裘彩撷紧接着他的话问:“为何?他可是受了甚非议?”
李瑜闻言轻蔑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谁敢?朝堂之上天家要立他为太子,力排众议。言官各个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那么进言还不是被天家一一驳回?”
也不知是讽刺天家亦或是讽刺自己了,李瑜说到天家的时候不由眼神一暗。
“如今李梵音入主东宫是势在必得的,而天家为人……据我这么多年的了解,合该是连个枕边人都信不过的,来来去去唯独留下了个崔英,还是半点儿不放实权的。李梵音入京不足两月居然能叫天家刮目相看,实在是……”
李瑜声音渐弱以至于裘彩撷听着他话里有褒有贬难以猜测他最后会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裘彩撷对李瑜是有极大了解的,她自小入京便因着李瑜生病天家放灯祈福的事情受了苦。初时在国子监遇上这位三皇子自然记恨在心,两人三不五时便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她以为他是娇纵蛮狠深得天家宠爱的,哪知越长大越发现天家对他很是放任自由,也待从李瑜那位母妃过世开始,天家眼底好似便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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