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聿却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只泄露了一丝的愉悦,朝她捏了下脸蛋:“朕不喜那崔绫,觉她碍事多余,实是惹人讨嫌。弯弯,你不必再对她喝醋。”
岳弯弯一滞,正想说,谁喝醋了呀,他可真是自我感觉太过于好了,元聿却很快又道:“在朕深心之中,独有弯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不得不说,他这话倒是令人很有几分受用。
岳弯弯哼了一声,只没有理会,心里却渐渐放松了些。
原本她的身体底子也是不错的,只是怀孕待产的时日里,几乎没能大动过,人的身体便如铁器,久置不用常常会生锈,这一日的教学下来,她是累得腰酸背痛,长呼短吁的。到了回营时分,元聿便因为一些事宜,先走一步了。
她独自踱回了营帐,窝在圈椅上,把自己蜷成了一只红毛小狐狸,糟心地想着:以前见不到他人时,还心有埋怨,谁知道现在天天见着,日日相对,时时处着,竟是这么累!
她现在居然有点怀念在甘露殿时,一个人绣花喝茶,有时和三两贵妇谈天说笑的日子了。
哪知才歇了不久,清毓端着热茶进了来,禀道:“娘娘,那崔家的小娘子来了,正在娘娘的帐外候着。”
岳弯弯不待见崔绫,也不想见她,回了不见。
但清毓又道:“但奴婢看,那崔家的小娘子似乎不见到娘娘,她就不肯死心。”
岳弯弯皱眉:“行,你让她进来。”
一个贵女被她拒之门外,守在帐外一直不去,被人撞见了也不是个事儿,岳弯弯也不怵她什么。何况元聿说得很明白,他的心在自己这儿,没予半分崔绫,可以说道的只是,当初他未曾拒绝崔公的“好意”罢了。
崔绫还是那一身绫罗青衣,步了进来,在见到岳弯弯慵懒地靠在椅背之上,举止毫无皇后尊仪之时,她忍不住皱了眉头,似露出了淡薄的鄙夷之色。但她藏得很好,很快,这抹厌憎的神色便被隐藏去了。
一个毫无仪容体统的女子,竟能成为大魏皇后,这是最让崔绫费解和不甘心的事。
她定了定神,道:“娘娘,臣女方才见娘娘在马球场中,与陛下练习打马球了。”
这事无可隐瞒,岳弯弯道:“是,又怎么了?”
她口吻不善,对崔绫亦懒得应付。
“娘娘,我想与你赛一场。”
岳弯弯垂落下的眼睑,蓦然扬了起来,她扭头看向崔绫,有些难以置信,她竟说出了这话。
崔绫知道,她只是一个新手而已,而她故意说出这话来,是想欺负自己技艺不精?
岳弯弯反问:“我凭什么应你?是不是我输了,还要把陛下分你一半?”
崔绫摇头,“此次围猎会持续半月,五日以后我们各领一支女子队伍,赛场上见,若娘娘输了,只请娘娘借故离开南山。”
岳弯弯明白了。她离开了,方便她对元聿下手是?
她反问:“那么,你输了呢?”
崔绫凝视着岳弯弯,深深呼吸,扬声道:“若臣女输了,臣女保证,今后决不再纠缠陛下,当初所允诺口头姻亲,臣女会自行将她毁去,决不再提起,亦不准任何人提起。”
听崔绫的口气,好像是,她让别人不提起,别人便会当真不再提起了,好像是,当初那些什么默认姻亲的话,都是崔家散布出去让人说的一样。
岳弯弯也深吸口气,对她道:“崔绫,有件事我望你明白。”
“当初,是崔公有意与先帝约为姻亲,而非元聿向你崔家有任何许诺。从头到尾,元聿从未说过一句,他对你有半分的好感,你拿这个同我做筹码,会否可笑了些?而我又该有何惧?”
崔绫听她,竟直呼陛下其名,也是呆了一瞬,继而蹙起了眉头,觉着这皇后果然完全不成体统。
崔绫反问:“皇后娘娘莫非是畏惧输给臣女?”
岳弯弯道:“莫拿话激我。”
她抬目直视崔绫,困在圈椅上的一双脚丫也放了下来,道:“但我告诉你,你开的条件虽然不那么令我动心,但我也可以应战。”
崔绫微笑福了福,“娘娘,那臣女便先行回去准备了,五日以后,你我赛场之上再见。臣女那时恐要冒犯了。”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这片帐子。
岳弯弯托着香腮,一个人在圈椅上又坐了会儿,等青鸾醒了,开始啼哭时,她已完全忘记了这段,转而寻女儿玩耍去了。
妆成很快过来劝她,说她有些冲动了。那崔小娘子的马球功夫非一日之功,而皇后娘娘起步甚晚,实在胜算不大。何况娘娘才诞下小公主,不过才四个月,还是恢复的时期,这个节骨眼上,其实也不宜做那些剧烈的活动,以免到时候伤了身子。
“放心,我的身子我清楚,江太医都说了没问题的。”
话音一落,便听到元聿那带着一丝沉怒的嗓音从帘帐之外飘了进来:“岳弯弯,你这是何意?”
他很快走入帘帷之中,朝她质问而来。
岳弯弯凝着陛下的愠容,却在想,他是觉得自己九成会输,如果输了,她就要灰溜溜地回宫了,到时候崔绫自会想着各种法子再来接近他的。她此举,一定又是在试探着他。所以他才动怒。
“陛下。”妆成急忙起身朝元聿行礼。
元聿径直略过了她,视若不见,到了岳弯弯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窝在圈椅上,抬起头与她仰目对上的皇后,没片刻,岳弯弯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说你嫌她碍事多余是认真的,所以就算我离开几日,她又能有什么机会?”
元聿没有被安抚,依旧紧拧轩眉。
“陛下,你是觉着,我一定会输么?”
这话,却真正地问住了元聿。
但他很快皱眉反诘:“崔绫毕竟已练了多年,而你才不过一日,如何能赢?”
“可是陛下,刚才崔绫也说了,打马球,这并不是一个人的事。”岳弯弯道,“我觉得,我不会输的,就算我真的输了,我也不可能让她近你半步。我绝对不会把男人当成比赛的筹码的。”
他一怔。
她笑颊粲然,朝他露出了几颗珍珠雪白的贝齿。
男人原本就是自己的,难道就为了场比赛就可以让出来?还是让给一直处处与她针锋相对的敌人?
她不会再犯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岳弯弯:别人我都不想赢,但欺负上门来了,还非要杠上一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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