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恬却等不及,下了秋千,蹦蹦跳跳地朝宋如锦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放石榴的竹篮,恬然笑道:“我帮表姐提着。”
宋如锦笑着说:“谢谢表妹。”
池塘边柳树低矮,树上鸣蝉相和,树下摆了几把藤椅,刘氏和元娘就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姊妹两人嬉闹。石榴树枝叶稠密,少女容色姣好,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散落在她们的脸上身上,光晕斑驳,整幅画面生动而鲜活。
元娘感慨道:“真好呀——看着她们,我就想起我待字闺中的时候,那会儿这棵石榴树还没有这么高,我就和丫头们一起爬到树上看池塘里的荷叶,回回都要被娘知道,回回都要被骂一顿,却也回回不肯悔改,逮着了机会还是要爬树。”
元娘本带着笑意,说完却有些怅然。
闺中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那个谆谆叮咛她的娘亲也不在世上了。
刘氏见她神色郁郁,便转了话头:“怎么没看见明哥儿?”
“他吃了药犯困,歇午去了。”元娘愈发忧愁了,“如今把苦药当茶水一样喝着,病症倒一点儿都不见好……上回我还见他盯着锦姐儿一直看,眼睛都不挪一下,虽说他自小就爱盯着漂亮姑娘看,但从没有这么失礼过……”元娘忽然一个激灵,“你说,该不会是那些太医开的方子不对症,反让明哥儿病情加重了?”
慈母心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
刘氏宽慰道:“都说病去如抽丝。哪有吃了药立时见效的道理?你且放宽了心,总能治好的。”
宋如锦拣着红皮石榴摘下,一连摘了七八个,贺兰恬渐渐拎不动果篮,拖长了声音道:“表姐,我提不动了——”
宋如锦说:“那就放地上。”
贺兰恬便把篮子搁在了松软的泥地上,踮起脚去够树上红通通的石榴。
就在此时,树叶深处冷不防地爬出一只蠕动的毛虫,贺兰恬吓了一跳,胡乱拍了一下叶子,结果那只毛虫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贺兰恬惊慌失措地尖叫了起来:“表、表姐,有虫子!”
她使劲儿甩了甩手,毛虫却像粘在了手背上一样,纹丝不动。贺兰恬吓得都快哭了。
宋如锦其实也很怕这种长长的、耸动的虫子,但她觉得,自己是姐姐,关护妹妹理所应当,于是大义凛然道:“你别怕,我帮你把虫子拿开。”
她拿出一方绢帕,隔着帕子,心惊胆战地把毛虫捏起来,然后帕子也不要了,就往土里一扔,也不敢再摘石榴,拉着贺兰恬就走。
贺兰恬跟着她走了几步,回首望着地上的竹篮,道:“表姐,石榴还没拿……”
两个姑娘踌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回去,一起提着篮子,走到母亲面前。
丫头们提来了刚从井里汲出的水。盛夏天气,井水却带着凉意。丫头们就着井水把石榴洗了洗,切开剥了皮,将石榴果肉扒拉下来放进两个小碗。
宋如锦把小碗递给刘氏,道:“娘先吃。”
贺兰恬也把碗奉到了元娘面前。
元娘很是欣慰:“到底有个年长的姐姐陪着的好,恬姐儿现在可比之前懂事多了。”
刘氏戏谑道:“那你们就一直住在这儿,不要回苏州府了。”
元娘知道她是开玩笑,也没有多说,只笑着回了一句:“那怎么成?”
很快夏天就过了一半。
这日北方传来消息,道是靖西王父子二人连战连胜,鞑靼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几个月前,鞑靼太师还扬言一年之内要踏破盛京城的城门呢。
朝中一众文臣纷纷吟诗作赋,讽刺鞑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圣心大悦,传旨犒赏三军。
十天之后,宋如锦收到了徐牧之的信。他写信的时候刚刚打完胜仗,字里行间的得意都不加遮掩,细细写了当时两军交战如何激烈,大夏军士又是如何金鼓连天、势如破竹,看得宋如锦心神激荡。
徐牧之那边的天气比盛京凉爽许多,但他也记得这个时节闷热,特意叮嘱宋如锦“乘凉避暑,静心消夏”。
末了又问道:“卿思我否?”
——你想不想我啊?
这话便有几分“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意味了——明明是我归心似箭,明明是我眷恋不舍,明明是我日思夜想,我却偏偏要说是你在问我的归期,偏偏要说是你在牵挂惦念,偏偏要说,是你,在想我。
这种隐秘而委婉的小心思,细细读来,竟也觉得含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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