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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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十张大字,宋清辞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涟漪,今个在太子面前太丢人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太子逼着让她写十张大字,写不好就拿戒尺敲她的手心,好疼好疼的。

后来她不想被打手心,就去委屈巴巴的央求太子。可太子看着她,却是说,若是他成了宋清辞的夫君,就不拿戒尺敲她的手心。

一觉醒来,想起这个梦,宋清辞两颊红扑扑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定是因为昨个太子故意逗弄她,才害得她做了这个梦。

☆、愿意

许是畏惧沈太傅的严苛,搅事精裴云薇这段时日安分许多,宋清辞在无逸堂的日子倒也平静,沈太傅等人皆是大儒,有他们教导,宋清辞每日都认认真真的听讲。

等宋清辞练完十张大字,荔枝问道:“公主,今个还去东宫吗?”

默了片刻,宋清辞道:“我不去了,你将这几个锦囊还有这十张大字给太子送去。”

宋清辞昨天离开的匆忙,竟然忘记将绣好的锦囊交给太子。

至于每日的十张大字,她答应裴行璟,要将当日练习的大字送到东宫。可是昨日在太子面前丢了丑,宋清辞实在是无颜面对裴行璟,干脆让荔枝送过去。

盛厉拿着东西进去书房,“殿下,平宁公主身边的荔枝将锦囊还有大字送来了。”

裴行璟拿起锦囊,轻轻勾唇,小姑娘这是羞上了,依照宋清辞的性子,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东宫找他。

沈太傅专门负责讲解四书五经,此外礼乐、骑射等都要学习。

负责教导礼乐的是隶属太常寺教坊里的一位女乐师,名陈香君。

陈香君乃大家闺秀,痴爱乐理,家道中落后,进入教坊,如今刚过桃李之年,琴艺精湛,又善礼仪,由她教导宋清辞她们最是合适。

陈香君留在教坊,但并无官职,“奴今日得以指点几位公主与闺秀,宫廷礼仪典雅而繁琐,更是一个人教养和身份的体现,奴自当尽心尽力。若有得罪之处,望几位公主与闺秀谅解。”

宋清辞认真的听着陈香君关于宫廷礼仪的讲解,陈香君是一个很韵雅的女子,虽然长相不见得出类拔萃,但是周身的气质完美的给她增添了光彩。

礼乐,先礼,后乐。

陈香君道:“头正,肩平,胸展,腹收,臂垂,躯挺,腿闭,趾抓,心稳,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别有洞天。想必几位公主与闺秀对这些礼仪并不陌生,按照奴刚才所说的,所有人分成两列,你们先做一下。”

简简单单的一个站姿,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听起来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有什么要求,但真正能做到极致、时刻注意着行为举止的,还是少数。

宋清辞、裴云蓁等人离开座椅,按照要求,分成两列。

裴云薇自然站在第一列第一个,颇有种领头羊倨傲的气势,宋清辞的座位在第二排靠窗,出来时不太方便,便站在后面。

陈香君走到裴云薇身边,“形体挺拔,但不要僵硬。”

裴云薇呼出一口气,尽力舒缓着身姿,不料那口气还没有完全呼出去,只听陈香君又道:“成安公主记得收腹,勿要挺腹,下颌往回收,面带微笑,自然一点。”

裴云薇一张脸唰的一下通红,又羞又恼,在无逸堂读书的女子,要么是公主,要么是高门贵女,她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教坊的女乐师指指点点,挑出这么多毛病,多丢人啊。

不过一想到宋清辞,裴云薇心里的恼怒消散不少,收回的下巴不自禁抬高,有些得意。

宋清辞回宫才两年时间,在宫外长了十几年,连启蒙都只能跟着一个老秀才启蒙,八成小时候都没听说过“礼仪规矩”四个字。

虽然宋清辞平常看着装模作样挺端庄的,但到了动真.枪的时候,贫穷人家出身,身上的粗鄙之态肯定会显露出来,待会有宋清辞出丑的时候。

陈香君走到裴云蓁身边,也指出了她几处不足之处。

裴云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大大方方的按照陈香君的要求调整姿势。

裴家之前长年待在晋阳,晋阳风气要开放许多,不似上京那样讲究诸多繁文缛节。再者,虽然裴云蓁和裴云薇自小习规矩,但请的教养嬷嬷并不是宫廷出身,自然教导礼仪不如宫廷里严苛。

况且,时移世易,在裴云蓁还有裴云薇是晋阳留守的女儿时,她们无需过度讲究这些礼仪。如今成了公主,要求跟着变化,原本只需掌握七成的规矩,现在标准就要提高到九成。

所以裴云蓁礼仪有不足是可以理解的,只要改了就好。

陈香君又走到傅令容身边,倒没说什么,“傅小姐站姿很标准。”

傅令容高门贵女,又是上京有名的才女,从小跟着宫廷嬷嬷习规矩,经过多年的熏陶,这些礼仪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陈香君走到最后,看到宋清辞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自然知道这位平宁公主的身世,从小长于宫外,家境贫寒,勉强顾着温饱,至于请教养嬷嬷习规矩,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没有习过规矩的人,在细节上很难做到自然而不出错。

可面前的宋清辞,仪静体闲,柔情绰态,骨像应图,风姿绰约。

站姿、肩膀摆平、面上的笑容等,挑不出一点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仅没有不足之处,反而看着赏心悦目,仿佛礼仪已经刻进她的骨子里,不带一丝僵硬和刻意,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陈香君笑着道:“平宁公主礼仪很完美。”

听到这话,裴云薇、裴云蓁、傅令容等人都转过身子去瞧宋清辞。

盯着宋清辞,裴云薇脸色带着刻薄和不屑,没想到宋清辞还有两把刷子。

而裴云蓁冲她笑了笑,朝她竖起大拇指。

傅令容面上带着浅笑,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在今天之前,傅令容并没怎么将宋清辞放在心里,诚然,宋清辞瑰姿艳逸,润秀貌美,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宋清辞从来不是她的竞争对手。

傅家人尽心尽力培育她,所瞄准的自然是太子妃。

不过在无逸堂读书的这一段时间,傅令容不得不重新看待宋清辞。能得太后喜爱,又能与裴云蓁交好,不只是一副好皮囊可以做到的。

再加上今日,陈香君方才只夸赞了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宋清辞。可是在听到陈香君对宋清辞的称赞之后,傅令容突然觉得有些难堪。

陈香君夸赞她做的标准,可对宋清辞的夸赞是完美,这两个词的含义千差万别。有宋清辞做对比,傅令容引以为傲的端庄和淑雅,一下子沦落成为陪衬。

听到陈香君那样夸赞她,宋清辞浅浅一笑。

没有人天生就能做到完美无缺,所谓的完美,建立在大量刻苦训练的基础上。

其实在被选中成为平宁公主的那一段时间,几个嬷嬷连番训练她的礼仪,头上顶书、一个微笑、抬手的动作等,训练成百上千遍,这些她都经历过。

起初庆隆帝并没有告诉皇后宋清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前朝皇后有心让宋清辞吃点苦头。

派去的几个嬷嬷整日什么事情都不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管是走路、坐姿、睡姿、用膳、饮茶还是微笑和说话,但凡宋清辞有一丝做的不标准,这几个嬷嬷火眼金睛般,手中的戒尺立马敲上去。除了拿戒尺打手心,还不让她用膳。

面前站着一群面无表情的、抹着头油、油光发亮的嬷嬷,手里拿着长长的戒尺,那种恐惧和压抑之感,宋清辞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为了活命,她只能咬牙忍受这一切。只有做到完美无缺,那些嬷嬷手中的戒尺才不会毫不留情的敲到她身上。

一连训练两个月,被几个嬷嬷仔仔细细检查一遍之后,找不出一丝差错,宋清辞通过考验,最后被送进宫。

前途未卜,不知是生还是死,被关在屋子里,日复一日枯燥的习规矩。现在回头看那一段数日的经历,宫廷礼仪、端庄知礼,已经融进了她的骨子里。正是因为当初的付出,宋清辞才能换来一句“完美”的称赞。

站姿之后,陈香君又训练宋清辞她们坐姿、蹲姿、行礼、手势等。

这些对于宋清辞来说是小菜一碟,她每个姿势都做的很完美,甚至陈香君还让她当助教,去教导裴云蓁她们。

相比之下,裴云薇今个出了不少丑,被陈香君指出问题最多的就是她。

其他人可以休息,裴云薇却被陈香君叮嘱继续练坐姿,裴云薇一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陈香君没有一句训斥的话,只是毫不留情指出她的问题,监督着她改正。即便这样,裴云薇里子面子丢的一塌涂地。

她本来幸灾乐祸的等着宋清辞出丑,可是截然相反,她在一直看不顺眼的宋清辞和裴云蓁面前丢了脸。她是皇后的女儿,规矩礼仪却比不上宋清辞这样的前朝公主,简直是奇耻大辱。

裴云蓁凑到宋清辞身边,悄悄的道:“大姐姐小时候多生了几场病,每次一生病,父皇整日待在她和王皇后屋里。她和王皇后尝到了甜头,后来大姐姐经常佯装病弱,闯出祸事就拿自己身子弱当借口,平日的礼仪、骑射等,也很少参与,如今是自食其果。”

宋清辞轻轻笑了下,“欠的债总是要补回来的。”

若是裴云薇幼时好好跟着嬷嬷习规矩,也不会遭遇今天这样的难堪。

裴云蓁又道:“清辞,你好厉害啊,我什么时候能向你一样仪态这么好。”

宋清辞解释道:“我是被迫练习这些礼仪,我的礼仪若是不合格,是不能进宫的。蓁蓁你的规矩也不差,没必要因噎废食,过度讲究这些礼节。”

裴云蓁嘿嘿笑起来,“你说的是,反正我什么样,陆怀瑾都知道,我若是变成一个优雅讲规矩的女子,我敢打赌,陆怀瑾一定觉得我脑子出毛病了。”

裴云薇视线扫到宋清辞这里,见到她和裴云蓁说说笑笑,说着悄悄话。

裴云薇心里的怒火猛然窜上来,狠狠的瞪着宋清辞,她们俩一定是在嘲笑她,说她的坏话。

陈香君这时出声,“成安公主,注意你的眼神,这里都是你的同窗,没有你的仇人。”

裴云蓁忍不住笑来,“陈夫子倒是个妙人儿。”

宋清辞感叹道:“陈夫子确实和许多女子不一样。”

一个闺秀,本该有锦绣前程,前朝庆隆帝昏庸,被佞臣蛊惑,问罪陈香君的父兄。陈香君最后被送进宫中的教坊,成了一个给权贵皇室演奏乐曲的女乐师。

来教导宋清辞、裴云薇她们,陈香君也没有因为她们的身份而嘴下留情,一味的奉承,做的好就表扬,有不足之处就指出来,是一个不卑不亢的女子。

裴云薇回去立政殿,整整练了一上午规矩,身子又酸又痛,“母后,您吩咐下去,重新换一个乐师来叫教导我们。”

王皇后微微皱眉,“无逸堂的事情,本宫如何插手?”

她膝下的六皇子尚幼,虽然是嫡子,因着在年龄上吃了亏,前头横亘着几个兄长,无缘储君之位。

太子在朝中颇有威望,除了太子,还有四皇子,近来宋贵妃一直来拉拢傅令容,看来是想让傅令容当四皇子妃。

后宫里宋贵妃小动作不断,六皇子学业不精,又常受皇上训斥,再加上裴云薇隔三差五搞事情,王皇后存了一肚子气,可没有心思插手这些小事。

裴云薇撇了撇嘴,王皇后每次心情不顺畅,一肚子气撒在她身上,对着六皇子却是满脸笑意。

察觉自己态度不太合适,王皇后语气柔了几分,“你今个在无俊堂受了什么委屈?”

裴云薇绷着脸,“陈香君教导礼仪,许是和我有仇,一个劲儿挑我的错,转过头却夸赞宋清辞。”

只要有宋清辞在,她总能轻而易举抢了裴云薇的风头。

“陈香君?”王皇后重复已一句。

陈香君这个女乐师她自然知道,其父兄被庆隆帝赐死,结果陈香君毫发无损的送进宫做了女乐师,虽然地位低下,是达官贵人解闷的乐子,可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宫里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也有些人打陈香君的主意,但陈香君在教坊里待的好好的,至今还是清白之身,想来背地里有人在照拂她。

王皇后安抚道:“你父皇快给你指婚了,习些规矩到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至于陈香君和宋清辞,两个破落的姑娘,她们就算是把规矩练上了天,又有什么用?只有伺候人的才会讲究规矩。一个待在教坊里,一辈子都出不去宫,一个是前朝公主,等她出宫嫁人了,离太后远远的,谁还能护着她?”

王皇后拍着裴云薇的手,“你且忍一忍,别和宋清辞那种人计较。”

裴云薇心里那股子怒火还是没消散,忍,要忍到何时?

宋清辞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觉得碍眼,恨不得宋清辞赶紧消失。

习过基础的礼仪后,第二日陈香君开始教授乐理知识。

裴云薇今个倒是扬眉吐气,抚着琴弦弹奏了一曲。

一曲结束后,她得意的望着宋清辞,“我还没有听过平宁公主弹奏乐曲,平宁公主可否赏脸给我们弹一曲?”

宋清辞进宫后学习了一点琴曲,但并不擅长,只掌握一点儿皮毛。

这也没什么好打肿脸充胖子的,宋清辞直言不讳,“要让成安公主失望了,我并不擅长奏乐。”

裴云薇神色愈发得意,“昨个你礼仪那么完美,怎么可能不会弹琴?再说了,上京有哪个闺秀不会琴棋书画?平宁公主千万别藏拙,还是你瞧不起我们,不愿在我们面前弹一曲?”

裴云蓁皱着眉,顶了一嘴,“清辞想弹琴就弹琴,不想弹就不弹,大姐姐作何故意为难人?”

裴云薇嘴硬道:“我可不是在为难她,只是想听她弹奏一曲。”

扫了她一眼,宋清辞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我已经说过我不擅长弹琴,可是成安公主你上赶着要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弹一曲。”

宋清辞将古琴搬到裴云薇身边,随意拨了几下琴弦,特意选了一首雄浑激昂的曲子,这曲子她以前没有弹过,自然是弹的磕磕绊绊。不过特意选这样的曲子,是为了恶心裴云薇。

一旁的裴云薇眉头皱得死死的,宛若有人在她耳朵边锯木头一样,很是折磨人,偏宋清辞将古琴特意搬到她身边,她躲都躲不开。

宋清辞随意弹了几下,“成安公主觉得如何?”

裴云薇喘着粗气,“不堪入耳。”

宋清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刚才已经告诉过你,我不擅长琴曲,是你非要听的,怨不得我。”

裴云薇就是自作自受,裴云薇想看她出丑,宋清辞不是出身簪缨世家,进宫也才两年时间,她又不能一日三餐都在弹琴,自然不擅长这些风雅的东西。不会的东西慢慢练习就是,宋清辞并不怕出丑。

裴云薇瞪着她,“你是故意的。”

宋清辞轻笑着,“我是真的不擅长琴棋,还请成安公主见谅。”

宋清辞一副无辜的口吻,裴云薇气的够呛,偏是她挑起这件事,裴云薇只得咽下这口气。

上首的陈香君面露笑意,处在教坊里,就像身处一潭污水之中,除了弹琴,平日里还要应付那些刁难和排挤。

像宋清辞她们这些娇花般的姑娘,哪怕是斗嘴,身上也充盈着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她准备走下去指导宋清辞,刚站起身,却看到裴行璟身着月水色绣精致暗纹锦服,进来无逸堂。

陈香君行礼,“奴见过太子。”

见到裴行璟,屋子里的琴声一瞬间停下,傅令容、谢瑶等人亦起身向裴行璟行礼。

裴行璟目光先移到宋清辞身上,然后收回视线,“不必多礼,起来。”

宋清辞偷偷瞟了一眼裴行璟,这几日她一直躲着裴行璟,就连每日的十张大字,也是派荔枝送到东宫的。太子今个怎么来了无逸堂?

宋清辞身子往后面藏了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太子看到她,然后再想起那日在东宫发生的事情。

裴行璟自然注意到宋清辞的小动作,勾了勾唇。

傅令容注视着裴行璟,她在宫里当伴读,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与裴行璟接触。

太子龙章凤姿,身量轩伟如苍松,眼眸幽深,眸光锐利,月水色宽袖锦袍处嵌着一圈金线。

太子这样的郎君,天潢贵胄,很容易得到女儿家的爱慕,傅令容也不例外。傅家人花费心思培育她,姿容德行,声誉和才气,傅令容有信心,太子会喜欢上她,会选择她成为太子妃。

傅令容弯弯绕绕的心思,裴行璟可不知道,也不在意。

他淡声道:“公主们是在练习琴曲?”

陈香君回道:“是,奴正在教导几位公主与闺秀乐理知识。”

裴云薇插嘴,故意让宋清辞丢脸,“三哥你不知道,我本来以为平宁公主琴艺高超,刚才她弹了一曲,可把我吓到了,上京的闺秀们琴棋书画样样擅长,没想到平宁公主对待古琴一窍不通。”

宋清辞只想降低存在感,偏偏裴云薇这个搅事精要将她拉出来。

陈香君身为讲师,不能眼睁睁看着学生起口角而无所作为,“有人不善丹青,有人不善御射,平宁公主不善琴曲,便是我,也不敢妄言自己琴艺精湛。弹琴非一朝一夕之功夫,平宁公主聪慧,以后多加练习便是。”

裴行璟薄唇勾起,“陈夫子所言甚是,有劳陈夫子费心教导蓁蓁、云薇以及清辞。”

听到这话,宋清辞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她跟着老秀才启蒙的时候,宋娘子也是这样的口吻,感谢那个老秀才的教导。

可太子才比她大五岁,顶多像她的兄长,一副老父亲的口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长兄如父?

陈香君轻轻一笑,“殿下客气,几位公主听话懂事,一点就通。”

顿了顿,她又道:“殿下来无逸堂,可是有要事?”

裴行璟温声道:“父皇国事缠身,孤替父皇来无逸堂看看几位公主与皇子们的学业情况。”

他转而看向宋清辞,丝毫没有前几日故意逗弄宋清辞的模样,正言道:“陈夫子教导蓁蓁她们费心费力,既然只有平宁公主不善弹琴,留在这里拖延进度,孤那里有几本琴谱,平宁公主可愿跟着孤去东宫,将那几本琴谱拿回去?”

宋清辞一怔,刚想拒绝,看着太子深邃的视线,气势逼人,只得应下,“好。”

太子贵人事忙,应当已经忘记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裴云薇心里直呕血,本来是想让宋清辞在太子面前吃丑,没想到又给她创造了机会。

她突然出声,“三哥,琴谱什么时候去拿都可以,令容弹得一手好琴,三哥要不要在这里听一曲再离开?”

傅令容看向裴行璟,一颗心突然跳起来,等着他的回答。太子温润雅致,若是她能在太子面前展露琴艺,这是一个很好的接近太子的机会。

裴行璟神色淡淡,委婉拒绝,“孤今日贸然前来,已然打扰陈夫子的授课,不便再多加打扰。”

裴行璟出去无逸堂,停下脚步,看着宋清辞。

宋清辞认命的跟在他后面,躲了太子这么几天,最终还是没有躲过他。

去到东宫,宋清辞声音低低的,“殿下,我不擅长弹琴,拿了殿下的琴谱也是浪费。”

裴行璟一眼看出来这是她的借口,“公主不善弹琴,我刚好有时间,我来教公主弹琴。”

宋清辞瞪圆眸子,“殿下教我弹琴?”

裴行璟反问道:“公主不愿意?”

宋清辞哪敢不愿意,垂着头,声音有些闷,“愿意。”

太子不仅要检查她的十张大字,现在又要教她弹琴,太子就这么想当她的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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