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结束篇、风雨后梨园悟情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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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来,水泞看着水溶,有些模糊的晨光中并没听到水溶或是惊诧或是欣喜的回答,只听水溶平静的道:“二弟,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从没设身处地的为你想想,昨天的事王兄错了。”

停了一下,水溶身上又恢复自来的那种霸气和自信,铮铮的道:“就像你说的,我自己应下的事就由我自己来承担,不论多难,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在这世上,还没有我做不成的事。王兄谢过二弟的情了。”

说完,没有理会水泞惊诧的眼神,水溶转身疾步离开了,那一个挺直决然的背影,令的水泞也不禁有些黯然,无论何时,在水溶那里,总有一种自信和豪情让人折服。

让紫鹃给自己梳洗完毕,黛玉轻轻的道:“紫鹃,你去把箱子底下的那个雕花匣子取出来。”紫鹃有些疑惑的道:“王妃,你不是吩咐过不动这个匣子吗。”

黛玉娇嗔的道:“让你去你就去,管这么多干什么。”等紫鹃将匣子拿过来打开后,黛玉轻轻取出匣子里林海留下的那个玉环。

碧色的玉质晶莹剔透,拿在手里丝毫觉不出凉意,在玉环的正中,刻着一个深深的‘赦’字,旁边是一行清晰地小字。

细细端详着,黛玉的心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以前的皇上,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赐玉环的情景。

御书房里,皇上对黛玉道:“林丫头,这道手谕你好好放着,若是有人日后翻起什么事来,他能证明你父亲的清白。”

黛玉轻轻的应下接过,皇上又命人将以前林海留给黛玉的那枚玉环拿了出来,道:“上次你给朕的那封信朕已经命人毁了,这枚玉环乃是皇家之物,上面朕亲笔御提了‘赦’字,并留字示明,宦海沉浮,世事叵测,谁也不能预料,倘若以后朕不在了,遇到什么事,它可保你一命,你好好放着。”

轻轻的抚着那个深深的“赦”字,黛玉自言自语的道:“他不在了,我一人独活又有何乐趣。”轻轻一颦眉,黛玉对紫鹃道:“紫鹃,把那件鹅黄色得斗篷拿来,我要出门。”

紫鹃急道:“王妃,王爷和太妃吩咐过了,王妃如今身子重,有什么事吩咐人去办就行了。”黛玉脸色一沉,道:“你这丫头管得越来越宽了,难道连我也要管,快去,吩咐小厮们备轿。”

阴沉的天色中终于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轻轻掀开轿帘,黛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乐善王府那依然威严的府门,几个懒散的小厮正瑟缩着傍在门边,白色的灯笼似乎在告诉着路人府里的境况。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放下帘子,缓缓倚着身后的软靠,心里道: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送给英郡主的玉环能保出乐善王府一命,一命抵一命,或许不会太令亦清内疚和不安。

闭上眼,黛玉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乐善王府。

看着跪在身前的杨老夫人和一众妇孺,黛玉不由有些心酸,忙让紫鹃上前扶起众人,轻轻的安抚了几句。

杨老夫人老年丧子,一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那刺目的白发,强撑的笑颜,还有乐善不谱世事的一双儿女天真的神情,使得黛玉心里总有种内疚和惭愧,直到此时,黛玉才理解了水溶这些日子来的心情。

随意的问了几句府里的近况,黛玉对杨老夫人道:“老夫人,黛玉有几句话想和郡主说。”杨老夫人道:“长公主有话吩咐就行了,英丫头口无遮拦,若是有不当的地方,还请长公主不要见怪。”

黛玉淡淡的笑道:“老夫人客气了,黛玉和郡主一起住了那么多日子,彼此的性情难道还能不明白。”

杨老夫人点点头,道:“也是。”转过头,杨老夫人对王妃道:“王妃,我们出去看看孩子们。”

房里静了下来,黛玉默默的看了英郡主一眼,但见她本来俏丽的脸庞有些憔悴,但依然掩不住自来的那份英气和爽朗。

直到此时黛玉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将玉环交给英郡主,只是心里有种感觉,似乎只有给她,才能让自己的心轻松些。

或许黛玉自己都不曾知道,在内心深处她是自私的,宁愿舍弃保命的玉环,也不愿让水溶对英郡主有任何亏欠。

不容英郡主拒绝,黛玉言辞铮铮的陈述利弊,末了才道:“郡主,不管是谁,黛玉希望永远不用用到它,好了,我也有些累了,紫鹃,我们回府。”

外面的风雪依然肆虐着,透过厚厚的轿帘,黛玉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气,轻轻睁开清眸,黛玉自言自语的道:“亦清,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再说水溶下了早朝,刚走出殿门,身后南安王爷唤道:“北王爷,我有话对你说。”水溶停下步子,转头道:“王爷有何事。”

南安王爷故作神秘的道:“亦清,我好意给你透露一个消息,对你来说或许是个转机。”说完附耳低低说了几句,笑着道:“你自己想。”

水溶没有理会南安王爷的话,只是眯着清眸,清隽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时,英眉一扬,浅浅的笑着对南安王爷道:“多谢王爷提醒,亦清心领了。”

轻轻拍了拍水溶的肩头,南安王爷道:“如今他大功在身,圣眷正宠,何况手握重兵,拥岛自立,正是皇上拉拢安抚的时候,若是他的话,恐怕皇上一定不会犹豫的。”

看着南安王爷,水溶意味深长的道:“不得不说,亦清和王爷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亦清也正在寻思从他身上做文章,想不到王爷竟给亦清锦上添花,看来真是天助亦清。”

南安王爷一愣,随后呵呵笑道:“所见略同,我还暗自得意,想不到原来盯上他的不止我一人。”

轻轻的点点头,水溶道:“亦清谢过了。”南安王爷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至于后面的事,就看你的本事了。”

淡淡一笑,水溶自信满满的道:“放心,亦清一定会让他答应的。”

海陵王居住的府邸是以前的沐王府,由此可见在皇上心中的恩宠。

幽静的前厅里,身材魁梧的海陵王正悠闲的喝着茶,由于久居海岛,一眼看去,面色微黑的海陵王有种令人敬畏的倨傲。

一个侍从急急的进来道:“王爷,这是北静王爷的拜帖,请王爷过目。”有些烦躁的接过拜帖,海陵王粗粗的看了一下,道:“告诉来人,就说本王身子不适,日后再登门告罪。”

看着侍从悄悄的离开,海陵王缓缓的立起身来,对随身的侍卫道:“我们岛上难得见到梅花,走,陪本王再去看看。”

刚刚出门,只见刚才的侍从又匆匆的跑了回来,海陵王不由有些生气的道:“本王不是说了,今日本王没有兴趣,以后再说。”

侍从气喘吁吁的道:“王爷,来人说了,让王爷先看看这个,若是王爷还是不应,那他也可回去复命了。”

疑惑的接过侍从手中的便笺,海陵王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接着神色凝重起来,两道粗粗的眉毛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抬起头,海陵王喊道:“出去告诉来人,就说本王一定登门赴约。”

北静王府的前厅,紫檀案上,一枝红梅虬枝曲折,暗香幽幽,旁边的雕花架上,几盆水仙轻灵优雅,使得整个房里有一种高雅不俗的感觉。

水溶一身雪白的绸衣,英眉入鬓,凤目含威,微微抿起的薄唇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英气,拂手一拱道:“海王爷大驾光临,亦清未能远迎,失敬。”

海陵王微微一笑道:“和北王爷站在一处,总让本王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水溶笑道:“王爷太自谦了,王爷不怒自威,英武逼人,倒是让亦清折服。”呵呵一笑,两人分案而坐。

客套了几句,海陵王道:“本王是个急性子,那日王爷送的便笺不知是何意。”水溶微微一笑,道:“王爷若是不明,今日也不会来了。”

呵呵一笑,海陵王道:“上次和王爷谈了几句本王就觉得北王爷是个聪明人,今日再见,果然名不虚传,既是这样,我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大家言归正传。”

水溶淡淡一笑道:“好,亦清也欣赏王爷的决断。”看着水溶,海陵王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相信北王爷帮本王一定也有原因,想想忠顺王爷乃是皇亲国戚,御封的亲王,当今皇上的皇叔,要扳倒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北王爷有心帮这个忙,一定不会是出于义愤这么简单,既然大家都有诚意,那本王愿闻其详。”

水溶淡淡的道:“既然王爷问起来,那亦清就直说了,若是不然岂不显得亦清没有诚意了。”抿了口茶,水溶道:“亦清听闻王爷的王妃已殁,这次回来有心续弦,亦清自不量力,想为王爷保桩大媒。”

海陵王瞥了水溶一眼,黝黑的面上不露生色,端起杯里的清茶缓缓地饮了一口,才道:“这本王就不懂了,以前只听过北王爷冷面果敢,为人处事雷厉风行,深得当今圣上器重,今日听过来,想不到堂堂北王爷也喜欢做这些婆婆妈妈的小事。”

水溶脸色一凛,随后又恢复了素来的清淡,道:“亦清也是俗人,自是不能免俗,不过既然王爷问起来,那亦清就实话实说。”海陵王笑道:“好,痛快,本王就喜欢这样。”

听着水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叙来,海陵王没有做声,轻轻的抚摩着手中的杯子,有些粗狂的脸上是一副不明喜怒的神色。

水溶也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盯着手中袅袅的香茶,清隽的面上云淡风轻,微微翘起的嘴角有一抹志在必得的信心。

窗外一阵寒风吹过,有些枯黄的竹叶沙沙作响,忽然一股轻轻地淡香扑面而至,左面的梅香被窗隙里透进来的微风吹得沸沸扬扬。

放下杯子,海陵王粗粗的面上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直直的站了起来,朗朗的道:“‘无情未必真豪杰’,冲你这份重情重义的性格,北王爷,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水溶也立起身来,伸出手道:“亦清也高兴有王爷这样痛快豪爽的朋友。”双手相握,四目相对,两人不由自主的呵呵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近傍晚,斜斜的余晖映着光秃秃的花树,处处透着一种颓废。

忠顺王刚回到府里,就见管家来回道:“王爷,晨起你让小的办的事已经办好了。”

忠顺王爷道:“好,没人知道。”管家定定的道:“王爷放心。”轻轻叹了口气,忠顺王爷道:“最近这些日子本王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但愿是本王多虑了。”

管家道:“王爷放心,你是堂堂亲王,谁敢老虎头上动手。”忠顺王爷白了管家一眼,脸色一沉道:“退下。”

缓缓的坐下,忠顺王爷不由想起前日见皇上的事来。

随着传旨的太监刚拐进乾清宫,迎面见水溶正云淡风轻的走过来,见到忠顺,水溶浅浅一笑,道:“徐州之事亦清承蒙王爷关照提醒,若不是王爷,亦清岂不错枉了好人,徇私了王法,每每想起来,亦清实不敢忘。”

忠顺尴尬的一笑道:“北王爷言重了,老夫也是为公兼私,北王爷能明白老夫的苦心,那老夫也就放心了。”

水溶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淡淡的道:“亦清铭记在心,亦清这个人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到时还请王爷不要客气才是。”

忠顺王爷只觉得水溶的话里有话,容不得他思考,水溶又道:“亦清先告辞了,皇上正在等着王爷呢,王爷好自为之。”

说完,没有理会忠顺诧异的神情,转身离去,那一个自信英挺的背影,令的忠顺愣了好一会儿。

御书房里,龙沐淡淡的对忠顺王爷道:“皇叔,朕登基也半年多了,如今边境平稳,四海百姓安居乐业,朕感到很欣慰。”

忠顺王爷附和道:“皇上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这些臣子们都心知肚明。”龙沐看了忠顺一眼,道:“是呀,可惜朝里有些大臣仗着自己功高位尊,拉帮结派,中饱私囊,让朕很是痛恨。”

忠顺微微一震,随后道:“皇上多虑,臣以为上正则令行,如今皇上公正清明,相信臣子们也一定是如此的。”

龙沐微微一笑道:“皇叔此话有些差异,朕这里有好多折子都是揭露大臣们的,皇叔不想看看。”

忠顺没有做声,只听龙沐又道:“朕最容不得结党营私,仗势欺人,中饱私囊的臣子,那样不但使朕的朝风混乱,还使朕的颜面受损,让朕如何对天下百姓交代,这样的臣子,即使你是皇亲国戚,朕也容不得。”

忠顺王爷心内暗惊,低低的道:“皇上圣明。”龙沐没有看忠顺,只是自管自的道:“朕希望皇叔不要让朕失望。”

轻轻颤了一下,陷在沉思里的忠顺王爷不由焦躁起来,转头望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忠顺和天色一样阴沉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掠过一丝忧色。

门外的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道:“王爷,户部尚书就在门外,说有重要的事要见王爷。”忠顺王爷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的跳了一下,接着又静止了起来。

小厮看了看忠顺有些发黄的脸色,低声道:“王爷见还是不见。”回过神来,忠顺歇斯底里的道:“快传。”

户部尚书步子踉跄的走了进来,一见到忠顺王爷,连礼也忘了行,急声道:“王爷,刚才北王爷传令,已经将苏侍郎和纪郎中带去了尚书省,接着刑部又传走了李管事,王爷,今春民房补偿的银子捂不住了。”

忠顺王爷毕竟老姜弥辣,低声喝道:“你慌什么,皇上还没做声,你先自乱了阵脚,你看你这个模样,还有点尚书的样子吗。”

直了直身子,户部尚书道:“下官明白。”有些畏惧的看着忠顺王爷阴沉的神色,户部尚书着急的道:“王爷,如今下官该怎么办。”

忠顺王爷道:“不能坐以待毙,水溶这小子一定会扯藤摸瓜的,到时恐怕就不止银子的事了…。”没有说下去,忠顺王爷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负手焦躁的在房里转来转去,直到户部尚书有些眼花的时候,才听忠顺王爷道:“你速派人将知情的人一个个都…。”没有说下去,忠顺狠狠的瞪了户部尚书一眼,眼中的含义不言而明。

户部尚书有些迟疑,忠顺王爷道:“现在不除,更待何时,等事发就后悔不及了。”瞪着户部尚书,忠顺阴沉的神色格外冷漠,狠狠的道:“记下了吗,就今夜,你快去办。”

黄黄的余晖带着白日最后的一丝留恋,慢慢没入地下,斗寒园里,黛玉扶着紫鹃道:“又是一天过去了,也不知王爷那里…。”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望着眼前的这株红梅,不由想起去年和水溶一起站在这里时的情景,耳旁依稀是水溶铮铮的声音:“我从没这样想过身不由己,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像你说的这株红梅,只要它开得姹紫嫣红,不负它自己的本责,我又何必让人去除了呢,所以,有些事你想得太悲观了。”

见黛玉有些怔怔的,紫鹃不由道:“王妃,出来有段时候了,我们回去。”没有应声,黛玉喃喃的道:“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亦清,我信你一定能应付的。”

紫鹃见黛玉的样子,想了一下,不由道:“王妃,紫鹃也不懂什么,不过看到王爷和王妃为难的样子,紫鹃想到一个法子,王妃如今是御封的长公主,何况那次皇上不是说过,有为难的事自管说,紫鹃以为王妃不如去求求皇上,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皇上下旨,那还有什么为难的。”

“不行”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同样的决绝。转过头来,黛玉惊喜的道:“亦清。”洁白的鹤氅衬着水溶清隽的面容急急的走过来,深邃的眸子里微微含着一丝怒气。紫鹃忙道:“是紫鹃多嘴,王爷恕罪。”

没有看紫鹃,水溶看着黛玉,疾步走过去,站在黛玉身旁的风口处,低沉的道:“颦儿,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外面风寒,当心受凉的。”

自然而然的向水溶身边靠了靠,黛玉娇嗔的道:“闷在房里一天了,我出来透透气。亦清,你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水溶看着眼前怒放的红梅,傲挺得松竹,嘴角微微翘起,自信满满的道:“颦儿,我在等着一场好戏,就在今晚。”

看了水溶一眼,黛玉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没有回黛玉的话,水溶低下头,霸道的道:“颦儿,你是我的王妃,记住,我不许你去,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即使真的救不了乐善王府,我宁愿自己愧疚一辈子,也不要你去承他的情。”

黛玉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低低的道:“我何曾说过要去呢,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亦清,我相信你,在这世上没有你成不了的事,所以我谁也不会去求,若是真的不能如愿,是悔是苦,我都陪着你。”

水溶默默地把黛玉拥在胸前,低低的唤道:“颦儿,我就是想再听你说一遍,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也不会让你后悔嫁了我。”

长长的舒了口气,水溶低头道:“你放心,如果不出我所料,一切就在今晚,事成之后,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

迎上水溶坚定自信的目光,黛玉不由微微的笑了,如花的容颜上有一种别样的神采,忽的柳眉一皱,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不由轻声哼了一声。

水溶心里一悸,连声道:“颦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紫鹃,快去唤太医。”

黛玉低声道:“亦清,没事的,别大张旗鼓了。”看着水溶着急的神色,黛玉忽的扑哧笑了出来,拉起水溶的手轻轻放到隆起的腹上,低声道:“也不知是你的潇儿还是湘儿的,刚才淘气,踢了我一脚。”

松了口气,水溶道:“等这两个小家伙出来后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刚才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黛玉笑道:“是呀,把堂堂北静王爷惊出一身冷汗,他们的本事可够大的,也不怕让人听到笑话。”说到最后,黛玉的声音已是隐约可闻。

水溶自嘲的一笑,道:“怜子如何不丈夫,让他们笑,我才不在乎呢,不过…。”附上黛玉柔软的耳旁,水溶低低的道:“记住,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别人即使是皇上,你也不要去找他帮忙。”

淡淡的红晕飞上黛玉白皙的脸庞,低下头,黛玉小声嗔道:“不过是紫鹃一句无意的话,又让你打破了醋坛子。”

一阵清冷的风吹过来,黛玉不由往水溶怀里缩了缩,扯起身上的鹤氅,水溶将黛玉整个包在怀里,道:“走,回去歇一会儿,天色也晚了。”

娇憨的一笑,黛玉道:“何况晚上还有好戏等着你。”爽朗的一笑,水溶顿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笑着应道:“是呀,要不颦儿陪我一起等着看。”

黛玉一笑道:“我才懒得看呢,这两个小家伙折腾得我整日懒懒的。”水溶拥了拥黛玉,低声笑道:“放心,等他们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为你出出气。”

夜色已深,外面呼呼的风声依然不减,水溶轻轻挪了挪身子,见一旁的黛玉正面色平静的睡着了,白日含水的清眸轻轻地合上,剩下一道弯弯的弧线,细细的柳眉微微蹙着,好似梦里也不安宁。

无声的叹了口气,水溶温柔的给黛玉把锦被紧了紧,抬手轻轻地熨平了黛玉眉间的那一道痕,起身离开了。

身后,黛玉缓缓的睁开眼,一声暗叹轻微而又忐忑。

走出玉竹苑,水溶急步向南书房走去,猎猎的风吹着他长长的鹤氅,使他平添了一份英武,小安子看到水溶过来,忙迎了上去,水溶英眉一扬,道:“还没动静。”

小安子道:“他们还没回来。”坐了下来,水溶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卷史书,看了几页,又烦躁的立起身来,外面,月已西斜。

递上茶,小安子道:“王爷,要不您先歇着,小的在这候着,一有消息…”水溶厉声道:“不用,打草惊蛇,凭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本王断定他这条蛇一定会心惊的…”

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子扬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子扬回来了。”几乎同时,水溶扬声道:“进来。”

迎面见子扬满面喜色,水溶不由舒了口气,接着低低的道:“说。”子扬道:“不出王爷所料,那边果然选在今夜动手,公子带着属下们按着王爷的吩咐,当场无一遗漏,如今人证俱获,公子让属下回来报告王爷。”

水溶清隽的脸松弛了下来,道:“好,你们做得很好,这下看你还得意,本王说过有仇必报,更何况还得借着你为本王扔了这块烫手的山芋。”

子扬似乎还沉浸在不久前的兴奋中,对水溶道:“公子的身手果然不凡,属下们还没来得及抢攻,他们的武器就被公子打在地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微微一笑,水溶的眼前浮现出临行前自己轻轻的拍了拍水泞的肩头,郑重地道:“二弟小心,今夜的事就交给你了。”水泞懒懒地看了水溶一眼,道:“王兄放心。”相视一望,两兄弟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信任和自信。

想起这些,水溶转头对子扬道:“马上把人带到刑部大牢,一切就等明天。”

吩咐完了,看着子扬走出去,水溶才长舒了口气,对小安子道:“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小安子道:“那小的去收拾。”摆摆手,水溶道:“不用,我回玉竹苑。”

望了一下外面,水溶深知心思敏感的黛玉一定会担心的睡不着的,虽然嘴上装作漠不关心,其实从她有些刻意的话语和举动上,水溶又何尝不知,就是刚才…。水溶也心知肚明。

外间的烛光已经快要燃尽,水溶悄悄的走了进来,宽大的床上,黛玉侧蜷着,压抑的呼吸隐约可闻。

轻轻地上了床,水溶从后面轻轻的拥住黛玉,低低的道:“颦儿,我知道你没睡,放心,一切都如我所愿。”

欣喜的转过头,黛玉低声道:“亦清,真的吗。”水溶点点头,道:“轻点,当心身子,没事了,你这个傻瓜,快睡。”

把头往水溶怀里埋了埋,黛玉轻轻的道:“这下可以放心的睡了。”宠溺的一笑,水溶清隽的脸上也放松了下来。

轻轻扶着黛玉的腹部,水溶小声道:“颦儿,你说我们是生两个儿子好呢还是一儿一女好。”

低低的笑了一声,黛玉轻声道:“你怎么和母妃一样的,听丫头们说,母妃没事就唠叨这些,真是知儿莫若母。”

水溶低低的道:“你敢取笑我,这些日子来你拿孩子当借口长了不少本事,这次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完,不由分说的低下头。

午后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空旷的大街上突然多出了一队银甲鲜亮的兵士,直直的朝着街头的忠顺王府走去。

喝了口茶,忠顺王爷忽然觉得心怦怦跳了起来,外面一个惊慌的声音高喊着:“王爷,王爷,禁卫军已经到门口了。”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忠顺手中的杯子一下摔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阴沉的脸色微微一抖,接着缓缓的道:“慌什么,别给本王丢人现眼,走,随本王去接旨。”

银袍玉带的水溶面无表情的宣读了圣旨,接着一挥手,对忠顺王爷道:“亦清得罪了。”

忠顺王爷惨然的一笑,道:“这不正是你最想看到的,想不到老夫一生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却落在了你的手里,北王爷,‘打草惊蛇’这一招,你用的够黑够狠。”

水溶云淡风轻的一笑道:“王爷言重了,亦清也是秉公而为,再说若是王爷不心急,亦清又岂能用上。”

轻轻地叹了一声,水溶道:“一年前亦清和王爷一起去抄的贾府,想不到一年后,亦清却又…。”忠顺怒道:“你不用在这幸灾乐祸,宦海沉浮,说不定不用一年,你的北静王府也会如今日。”

水溶没有生气,清隽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随后淡淡的道:“王爷多虑了,王爷有这份心思,还是多想想自己。”

脸色一沉,对身边的侍卫道:“送忠顺王爷去刑部。”

仰起头来,水溶自言自语的道:“我这里已经做到了,以后就看你的了。”

鹤庆殿里,暖暖的春意使人如沐春风,悠扬的丝竹声声令坐在案前的龙沐和海陵王都陶醉在其中。

身旁的侍从察言观色的斟上酒,轻轻握着酒杯,海陵王有些泛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漏痕迹的神色,接着对龙沐道:“皇上,小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奏。”

从丝竹声中收回心思,龙沐淡淡一笑,道:“海王爷这次为朕收回南海诸岛,令朕龙心大安,论起来可算是大功一件,王爷但说无妨。”

想了一下,海陵王道:“年后小王就要回去了,说起来小王此次回朝可算是公私兼顾,一来皇上初登大宝,小王理应前来朝贺,请皇上放心,只要有小王在,南海边境一定固若金汤。”

龙沐笑道:“好,朕爱听,海王爷年轻英武,比之当年的老王爷更胜一筹,何况从你除贼安岛的事上看,令朕大为赞赏。”立起身来,龙沐道:“海王爷听封。”

海陵王忙上前跪到,龙沐扬声道:“海陵王护国除贼有功,赐封为镇海大将军,赐金银玉器…。”

谢过恩后,龙沐兴致颇高的对海陵王道:“朕刚才听海王爷说此行还有私事。”海陵王微微一顿首,道:“回皇上,小王确实有一件私事,本来不想惊动圣听,可如今却事出意外,所以小王不得不来求皇上做主。”

龙沐微微一顿,随后不露声色的道:“海王爷有何事为难朕倒想不出来,如今王爷可是圣宠如山,又有何人敢与王爷过不去呢,何况连忠顺那里,朕也卖了面子。”

海陵王忙道:“皇上言重,小王躬谢皇上的圣眷,说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看了皇上一眼,海陵王道:“小王想请皇上赐婚。”

龙沐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这是好事,朕也听说海陵王妃已殁了两年,难得王爷情深意重,一直没有续弦,既然王爷有此意,朕一定让皇后给王爷选一个合适的闺秀。”

海陵王不慌不忙的道:“小王谢主隆恩,不过小王已有人选,还请皇上成全。”龙沐兴致盎然的道:“说来给朕听听。”

海陵王道:“小王曾和乐善王爷有约,将他的舍妹许配与小王,本想这次回来…。谁知竟遇到乐善王爷为国捐躯,小王曾去拜访过老夫人,老夫人以有孝在身为由,于是此事耽搁了下来,眼看小王就要回去了,所以小王只好来请皇上赐婚。”

没有做声,龙沐面无表情的看着海陵王,端起的酒杯放在唇下,没有移动。

想起水溶的话,海陵王又道:“乐善王爷为国捐躯,英勇可嘉,乐善王府如今只剩下一门老弱妇孺,小王若再毁约失信,岂不让乐善王爷的英灵在九泉下死不瞑目,小王知道皇上自登基以来,倡导以仁治国,以义教臣,所以小王来求皇上赐婚。”

放下杯子,龙沐淡淡的道:“海陵王重信守义,让朕感动,不过如今乐善王爷刚刚捐躯,虽说朕可以下旨赐婚,但有违常理,岂不让世人非议,再说此事要从长计议,堂堂海陵王妃,怎么也得配得起海王爷的英武豪迈。”

海陵王缓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小王先谢主隆恩,不过立身在世,讲的就是信义两字,如今南海五万大军,小王若无信又怎能治军。”

眉头一皱,龙沐的温润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随后想了一下,淡淡的道:“海王爷此言有理,朕的南海边防有海王爷五万大军驻守,朕可高枕无忧,也罢,传旨。”

回到御书房,龙沐面有愠色的对身边的太监道:“传北王爷来见朕。”

坐了下来,龙沐缓缓地拿起龙案上一个奏折,看了一眼又烦躁的扔到一边。

看着立在案前的水溶,龙沐温润的脸上没有表情的道:“亦清,今日海陵王来求朕赐婚,你猜他要娶谁。”

水溶面不改色的道:“臣不知,但请皇上相告。”龙沐微微一笑,道:“亦清难道不知,那可真巧了,想不到海陵王与亦清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请旨赐婚唱的都是同一出:重信守诺。”

水溶不慌不忙的道:“臣恭喜皇上。”龙沐一愣,水溶继续道:“重信守诺是为臣之本,皇上有这样的臣子应该欣慰才是,若是皇上的臣子个个见利忘义,国难当头之际又岂会有人挺身而出。”

没有作声,龙沐若有所思的看着水溶,温润如玉的脸上是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直起身,水溶没有低头,清隽的脸上神色自若。过了一会儿,才听龙沐低低的道:“海陵王欲与乐善王府联姻,你看此事该如何。”水溶想了一下道:“皇上一定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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