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出奇的快,尤其是在忙于做一些事时,一眨眼,十来天便过去了,秋日的天又冷了许多,在一场大雨后,清晨醒来呼吸可见薄雾时,他们出发前去莞城。
十来天的功夫要临摹一个人的诸多习惯并不容易,但专挑了其中几样加以练习却是能够像其十之**,温如意从胥仪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他和那位陆家嫡小姐的事,行程过半时,王苦一开始每天以胥仪的面貌示人,予以习惯他的身份,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游园班前台柱子。
十一月中,这天深夜,在距离莞城还有两日之远,半山腰上,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显然厉其琛对于这样的状况是有所预料的,当这些黑衣人出现时,守夜的云束和云阳很快作了反应,加上事先安排在林中的一些人,输赢难分。
起初这些黑衣人是直攻厉其琛所在的马车,来势凶猛,在折损了数名黑衣人后,这些人忽然掉转了方向,所有人朝着仅有两个人守着的后排马车冲去,没有进马车救人,而是直接夺过了马车的主导权,自己驾车,朝着另一个方向冲过去。
这边本就是山路,往上是朝莞城反向,掉头是往下的路,坡度算不上陡峭,可若是快速驱车,往下冲时速度是很快的。
当那几个黑衣人夺得了马车的主导权往下驱车时,纠缠在厉其琛身旁的黑衣人不再恋战,四散开去往林中躲藏。
云束他们没有追。
一刻钟后,山下传来巨响,是马车摔下陡坡的动静,还有马的嘶鸣声,云阳带人前去查看,那辆被劫走的马车已经翻滚下山,摔落在山崖下四分五裂,看高度,里面若有活物,就没有幸存的可能性。
深夜里视线不清,云阳扔了火把下去,也仅是能看个大概,马车摔的很惨烈,那匹嘶叫的马因为被一路拖下去,吊在半空,也仅剩下半个身体。
“王爷,那些人已经离开。”
厉其琛看向远处,周遭都是黑漆漆的,山林间还有不知明的声音传来,半响,他下令:“走。”
天将亮时他们翻过了这座山抵达距离莞城最近的一个小镇,歇息了半个时辰后,直奔莞城,第二天入夜时,已经到达莞城外的众人没有进城,而是留在了附近的一个村子内,更换过衣物后,凌晨时跟随进城赶集的牛车,混入了莞城。
天未亮他们到了莞城靠西的集市,进了巷弄后,抵达一处并不起眼的院子,佯装送货的云阳和云束在一刻钟后将板车从后门推入,翻开板车上堆满的草垛子,露出里面加厚的隔层板,撬开来,昏睡不醒的胥仪被藏在其中。
两天前深夜他们遭袭时,胥仪就是被藏在范延皓的马车内,而那车黑衣人劫持离去驱下山崖的马车,是王苦一假扮的胥仪一路来进出的那辆马车,行程过半时让王苦一假扮成胥仪,除了让他适应之外,就是为了蒙骗中途跟上他们的这些人。
厉其琛是料准了他们会挑哪个时机动手,才在去莞城必定要翻过的那座山上歇脚。
黑衣人盯准了王苦一所在的马车,对厉其琛他们的围攻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而那辆马车上其实也是有隔板夹层的,王苦一在进入马车后没多久就利用暗隔离开了,黑衣人劫持马车后查看到被束缚在马车内的,实际上是个假人。
若他们是来营救,不出几里路就会露出破绽来,可明显的,这些黑衣人所接受的命令是杀人,并非救人。
抵达莞城后,周遭的氛围紧张了许多,距离京都城只有三四日的行程,这里的守卫虽然没有京都城来的严,但每日也在查人,而这些也是能打探消息最近的地方,待到下午时他们就知道了不少有关于京都城的事。
前一段时间的消息厉其琛这儿都知晓,近日的,就在他们到的四五日前,年幼的小皇帝病了,京都城内每年到了十一二月都会迎来气温骤降的现象,去年先帝也是因为这个病情加重,小皇帝一病好几天,朝堂上的事就暂由几位辅佐的大臣主理,其中陆家占首位,还有便是在定北王仓惶逃离后,代了摄政王位置的延庆王世子,也在其中代为处理朝政。
太后娘娘即将临盆,宫中对此事十分重视,请接生婆这种事都传到了莞城这儿,可见京都城中是什么光景。
旁的一些便是关于定北王要谋反的后续,定北王逃至何处做了什么,与定北王有关的有些官员被降职的,被监/禁的,有降职的自然还有升迁,就在上个月,旧时在朝中已耿直出了名的几位大臣,因陆家一系起了些争执,意见不同,竟也被降职了,这几位大臣一气之下就自己辞了官,收拾东西离开了京都城回了老家,而他们的一些门生,皆遭到了打压。
用莞城的百姓夸张的说法来讲,每天都能看到从京都城离开,途径这儿的官员。
除此之外,余下的是茶余饭后的一些事,传的多了没什么可信度,其中还有提到温如意的,这个跟着定北王一同消失的侧妃,没什么好话,都是贬义的,竟还有说她用狐媚之色迷惑了定北王,让其谋反。
温如意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仓惶逃离”的主角:“王爷,这时间不对啊。”如今是十一月中,太后娘娘不是即将临盆,是早已临盆,算日子,生下的孩子应该都满月了。
范延皓将刚送来的一封信交给厉其琛,神色微黯:“十月初太后早产一女。”
“那太皇太后……”话没说完温如意顿住了,都到这时候了,太皇太后要么倒戈要么被囚,后者的可能性大过前者。
温如意看向厉其琛,太后的野心已经彰显无疑,一个月前产下女儿时,她可以用早产掩埋过去,毕竟能见孩子的人有多少,而早产这件事也不会引人怀疑,毕竟先帝驾崩这件事对太后的打击很大,一直以来都是怀相不稳。
而现在将这个瞒下不说,那她就是要等到足月时“生个”儿子出来,再顺手解决掉生病的小皇帝,一举让这个冒牌的不能再冒牌的儿子继承皇位。
那这大卫,就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这厢厉其琛看完信后出去了一趟,第二天时,温如意起来时王苦一就不在了,听范延皓说是连夜赶往京都城,中途会有人接应,与王苦一同时离开的是胥仪。
七天后,京都城中忽然传出有人被推下宫墙的消息。
紧接着只隔了半日的功夫,京都城中传出太后腹中孩子是假的消息,之后是太后已然产女,到了隔天,传过来的消息便是太后与戏子私通,企图混乱皇室血脉。
这几件事接连传过来,莫说是京都城了,莞城这儿都炸开了锅,百姓们不明所以,对这突然转折的事没能反应过来,而温如意这儿,在消息传开之后,已经离开了莞城,朝着清水镇的方向出发。
沿途时与已经离京的晋王世子他们会合,温如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
那天前来接应王苦一他们的就是李临,定北王谋反一事曝出后,他们几个从小与定北王一块儿长大的就成了盯查的对象,李临他们还好一些,忠勇侯府因为范延皓跟随叛逃,日子变得很不好过,于是便有了脱离父子关系的那出戏码。
李临和廖风仪两个人作风依旧,该出游的出游,该去画舫赏小曲儿的照旧,这阵子他们几乎是每隔十来天就要出城一趟,陆家可以派人将忠勇侯府的人都禁在府中却不能将廖王府和晋王府也给禁了,所以只能派人盯着。
鉴于过去定北王与他们的关系,即便是过了几个月,陆家那边依旧是没有放松对他们的警惕,但人在外时变故多,也容易出纰漏,再者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盯人,便给了他们机会,顺利将接应到了王苦一。
之后兵分两路回京都城,进城门时李临所带的人都被盘查了,而王苦一他们,比他们早一步混入了城中。
进城之后胥仪交到了李临他们手中,王苦一则是要想办法混入宫中。
对李临他们而言,入宫比出城要容易的多,只要混在王府女眷中,以晋王府和廖王府的身份,出入宫中十分的容易,王苦一混在她们之中入宫后,假扮成了太监,在内应的带领下,直奔兰明宫。
可以想象太后见到王苦一假扮的胥仪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之后过了个把时辰,随即宫嬷嬷请来了宫中护卫,直接将王苦一带离。
且不论内宫之中为什么会这么快出现了护卫,当时王苦一是被请出去的,既没有束缚手脚也没有不让他讲话,看态度,似乎还存了恭敬的。
太后的本意应该是先将他稳住,以免他在宫中喧哗,等带出了皇宫再行处置,所以是让护卫送行,以防他逃脱。
但在快离宫时,王苦一忽然窜逃,方向是直奔玉明殿那方向。
见他跑了,这些护卫自然是追赶,而那时辰宫中的人比较多,一直跑到了玉明殿前的宫门口,王苦一直奔上城楼,站在了最高处。
事情有变,护卫便即刻派人去兰明宫通禀,此时正临了下朝时,官员们从玉明殿出来都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于是便见到了王苦一被逼跳下去的画面。
这便是传到莞城时的第一个消息。
而实际场面要更为混乱,假扮胥仪的王苦一站在高处唱了一出戏,宫里宫外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时,喊了太后的闺名,继而又用唱戏的形势表了他对太后忠贞不二的情衷,甚是凄婉的述说过思念后,在即将脱口而出两个人的相处时,王苦一被追赶过来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给“推”下了城墙。
城墙下时护城河,混乱之下,待派人下去找时,尸首已经飘远。
这一幕不仅是演给那些百姓和下朝官员看的,更重要的是演给躲在暗处真正的胥仪看的,在王苦一跟着女眷混入宫时,乔装过后的胥仪也被带入了宫,甚至还远远的看到过太后娘娘。
可当心中所期许的,太后会救他变成了太后要他死,假扮自己的那个人被明晃晃捅了刀子后推下去的画面,在他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而他思绪的混乱正是李临要的,加上离开时周遭“不经意”的一些言谈,当天傍晚,为补救上午宫门口那番对她极为不利的言辞,抱着即将临产的身子,在宗庙内为大卫为皇上祈福的太后,再度遇上了风波。
当着不少官员的面,胥仪出现在她眼前。
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宗庙内自然是要抓捕的,但要是有人从中作梗就不一定了,将将要抓住时总会有人出现破坏,在场官员这么多,又不能将他们误伤,直到胥仪将要说的话说完,在不少人保护下的太后,不知生了什么变故跌了一下。
身边保护的宫女扶的很及时,太后并没有摔倒,可有样东西却从高高的台阶上一路往下滚,直至被人发现。
众人抬头,被扶住的太后娘娘,面上掩不住惊慌,而她那即将临盆的腹部,此时仅剩下松垮垮的衣服,有些可笑的垂在那儿,像是嘲讽。
这时再想去遮掩已经来不及了,在场看到的人太多,太后娘娘假孕这件事成了众人最关切的事。
然而这场面还不是最糟糕的,彼时的宫中,兰明宫内,婴孩的啼哭不止声引起了延庆王妃的注意,原本她是去景安宫向太皇太后请安的,没见着人后就想着到兰明宫来等候太后娘娘归来。
却不想会在太后宫中,找到一个已然满月的女婴。
延庆王府本就怀揣了别的心思,找到这个女婴后就联想到了上午发生在宫门口的事,太后尚未临盆,孩子不是她的,那不论这孩子是谁的,藏在这儿就肯定有缘由,只要能够对太后对陆家有所牵制,那这就是值得的。
于是,趁着太后不在,延庆王妃便强行将这个孩子带出了宫。
延庆王妃的出现是计划中的意外,而这个意外使得事情进展的更加顺利,兰明宫中女婴的曝光,再联系宗庙中那个戏子的话,太后混淆皇室血统的事就给坐实了。
胥仪这边有李临保着,揪不到晋王府人也找不出来,孩子那边如今由延庆王府护着,除非是太后承认那是她的女儿才会归还,京都城中传言四起,这么多百姓和官员亲眼所见,这样的情形下,已经不需要谁来提供证据,自会有人去找证据,来证实这些事。
之后的事发生的很快,之前离开京都城的一些官员,都聚集在了兴城内,待到厉其琛抵达后,这些人打了拨乱反正的旗号,在兴城举兵,要讨伐京都城中如今权倾朝野的陆家。
……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里,京都城中已然大雪纷纷,兴城这儿也已经穿上厚厚的冬衣,虽不会下雪,但感觉这儿的冬天比京都城还要冷。
温如意过去生活在南方,能够适应这样的湿冷天,但这具身体不太能适应,在厉其琛送了她一件厚厚的大氅后,温如意才肯从屋里出来。
豆蔻追了出来,抱了个暖炉塞到温如意手中:“娘娘可是要出去?”
温如意点点头,趁着天气好,她想出去走走。
豆蔻又回屋了一趟,拿了个布袋子背在身上,温如意看到后失笑:“带这做什么,只是出去走走。”
“万一娘娘您用得上。”
到兴城后温如意见到了豆蔻,原来在清水镇分开后豆蔻就别人带到了这儿,一直留着没离开过。
主仆俩出了府,云阳驾车,温如意掀开帘子看出去,看到满街的红灯笼时才意识到,快过年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厉其琛身体才刚康复,她被封为侧妃,想不到一年间会发生这么多事。
下马车后温如意进了布庄,与掌柜的商议好要采买的布料后又去了一趟牙行,这里的东西多是成批卖的,价格比外边儿的便宜,但量也大,日常需求是用不到的,对温如意而言是恰好。
在牙行内定下了一部分东西后,温如意转而去了绣坊,这样一通下来,天色渐暗,沿街点起了灯笼,瞧过去甚是喜庆。
兴城内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和乐,兴许是天高皇帝远的关系,即便是京都城再乱,这儿依旧显得很太平,街上还有几个孩子在放鞭炮,点燃后捂着耳朵跑的很远,待窜上天后又兴高采烈的冲出来。
淡淡的爆竹烟味飘散开来,温如意问豆蔻:“我们到这儿多久了?”
“娘娘,有半个月了。”豆蔻扶了她一把,她在兴城呆了好几个月,对这儿熟悉的很,之前娘娘没来时,豆蔻最常做的事儿就是满街给娘娘找好吃的,“那边巷子口有个卖煮红豆的摊子,娘娘可是要去瞧瞧。”
提到吃的温如意便来了精神,主仆俩朝那儿走去,这时辰摊子刚摆出来,远远的就能闻到炖煮好的红豆汤香气,一旁的炉子上还架着个蒸笼,里面腾腾的冒着热气,摊主看有生意来了,掀开蒸笼盖儿,里面是蒸熟的红豆糕。
这红豆糕不像铺子中的卖相好,可它的料很实在,蒸笼里满满当当铺着红豆,其中夹杂着不少果仁,瞧着便是诱人。
等到那热腾腾的糕切块用油纸包好放到她手上时,温如意顾不得烫咬了口,哈着气将其在口中放凉了些后,迫不及待的咽了下去,好吃。
“夫人,您若是喜欢,就再多买一块去,我家的红豆糕,放凉了也好吃,您若是喜欢食热的,放在碗里蒸上一会儿便可,我这红豆汤都是现熬的。”
摊主热情的推荐起来,除了这些外,她还卖红豆饼,当日熬的红豆现杵现做,裹着的馅儿鲜香无比,吃起来又不腻口,让人停不下来。
了解自家主子脾气的豆蔻,将这些都多买了两份,一份等会儿路上吃,一份带回府去给王爷,温如意抬手轻轻抿去嘴角的红豆:“大娘,快过年了,您这摊儿摆到何时?”
“再过几天就不摆了,小年夜吃团圆饭。”说着摊主又多给温如意添了块红豆饼,“夫人是外边来的,这两月,兴城来了好多外地人,听说要打仗了。”
“大娘您且安心与家人过个团圆年,外头总会太平的。”
“说的也是,总会太平的。”
不知谁家提早放了烟火,抬起头,屋檐外腾起的星火,在天空绽放了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温如意与豆蔻往街头走,等到了马车旁,手中已然拎了不少。
回到府上时厉其琛已经回来了,布了桌后,温如意将买来的红豆糕挪到他面前,献宝似的:“你尝尝。”
温如意只有自己尝过觉得好吃才会带回府给厉其琛尝尝,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是吃了不少了,但今天有所不同,豆蔻盛的小半碗饭下肚后,她手里的汤已经是第二碗了,而看她的神情,好似还没吃够。
厉其琛尝了一口:“你没吃过?”
“吃了两块,喝了一碗汤,大娘说她过几日就收摊了,明天再让豆蔻去买一些回来。”吃到嘴里的山药已经炖煮的软烂,入口即化,温如意小口嘬着汤,眼睛微眯。
厉其琛低头看碟子内的红豆糕,这一块就不少了,她吃了两块都没吃饱。
加上桌上这些,她的胃口,似乎比以往大了些。
厉其琛心中有了些想法,便道:“钱大夫过几日到兴城,让他给你诊一下脉,开几副去湿解寒的药。”
说到喝药,温如意第一反应就想拒绝,但兴城这儿的湿气真的有些重,几天她都没什么精神,还容易累,等到开春的话,这情况只会加重。
温如意只得认了。
吃过饭后很快外面有人来请示,厉其琛出去后,再回来时夜已深了,等着他的温如意,靠在坐塌边上睡着了。
离开京都城后温如意就有了这个习惯,他回来晚时她都会等,有时靠在床上看书,有时在坐塌旁算账,大约是从五六日前开始,他回来时她都已经睡着了,像现在这样,手中还拿着书,人已经撑不住。
厉其琛换过衣裳后将她抱了起来,温如意迷迷糊糊醒了下,睁了睁看是他回来了,朝他身上靠去,喃喃了声:“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厉其琛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温如意却拉住了他的衣袖:“我刚刚做了个梦。”
厉其琛在她身旁坐下,替她拨开覆到脸上的头发:“梦见什么?”
“我梦见一条好漂亮的街,大雪纷飞,街上的灯有各种颜色,街的中央有一颗很大很大的圣诞树,圣诞树上挂满了礼物。”
“什么树?”
“圣诞树,挂满了礼物,最顶上是一个大铃铛。”
厉其琛抚了抚她的肩膀,将被子往下拉,温如意忽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着他。
直到看的有些发酸了,厉其琛抬起手之际,不知什么情绪上来,温如意搂住了他的腰,她是做了个梦,梦见了灯红酒绿的街市,梦到了广场中央的圣诞树,梦到了十二点一到钟声响起时附近播放的圣诞歌。
她还有没说的,她还梦到了他。
梦到他剪了短发站在那儿,那一身西服穿在他的身上,该死的帅。
只不过他明明是站在她对面的,她却无法靠拢,因为他身边拥了好多人,这些女的有着各种各样的打扮,却都长着和她一样的脸,可即便是如此,她这正主却别越挤越远,以至于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他。
“这是噩梦?”厉其琛还以为她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嗯。”看的到摸不到怎么不算是噩梦了,温如意心中还念想着他穿西服的样子,果真是应了那句话,长得帅的穿什么都好看,简练短发的样子更迷人。
“萧侯爷过几日到兴城。”
温如意微抬起头,厉其琛补充:“萧家小姐会随他前来。”
半响温如意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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