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敖看向银冬,眼中惊惧,简直像是在看魔鬼。
银冬哼笑出声,“你也有在乎的人吗?大将军,朕还以为,你只在乎你自己,……还有你身边那个叫京源的副将呢。”
“你苦命的女儿,她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因何而死,死于谁手吗?”银冬弯着眼,笑得尤其开怀,似乎对面不是个一身腥臭的末路狂徒,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胡敖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嘴唇几动,想要开口求皇帝不要说,却最终闭上了眼睛。
银冬却还没说完,“哦,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副将不是你指使,你夫人脖子上的白绫也不是你挂上去的,你可以说你是为了国家,为了西北军,才不杀副将,对不对”
胡敖哆嗦着,死死闭眼,银冬语气却更加地轻了,简直轻得能够被风吹走,却如同雷霆万钧的重锤,砸在胡敖的脊背,“可那些埋在柳叶坡的士兵们,你又要如何解释”
胡敖整个人颤动了一下,终于睁开眼,却不敢看向银冬,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面部青筋暴起。
银冬陡然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掷地有声,“柳叶坡下埋了骸骨三人,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他们离乡背井,承载着家人的期待,还有对国家的忠诚,心中所念,是抛头颅洒热血,保我大岩边关安定!”
胡敖脊柱寸寸弯曲,银冬的千钧重锤,却仍旧继续的随话音而落,“却因为你!他们最终没有死在敌军的刀剑,没有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于他们敬重的大将军折辱,死在了你的军帐,你的床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银冬也是双眼血红,因为过度激动,眼尾的肌肉都在不停地颤动,他盯着胡敖的侧脸,轻声道,“你说,他们死的时候,被你叫到军帐的时候,被你折辱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从军,会不会死不瞑目啊……”
胡敖彻底弯下了脊背,以头抢地,整个人抖若筛糠。
银冬站起身,朝着漆黑的夜空看了看,叹息道,“朕答应要做个明君的,朕多想把你碎尸万段撒在边关慰藉死去的士兵阴魂啊。”
银冬呼出一口寒凉的白气,“可是朕却不能将此事的真相公之于众,这是何等的丑闻,竟被你只手遮天,掩盖过去整整三年,到如今那几家的家人,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于沙场,伤悲却觉光荣!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无异于杀人诛心,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夫妻如何活着,又要他们苦守的妻子儿女如何做人,如何自处!”
胡敖已然匍匐在地,银冬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水泽,“朕知道你为何要跑,为何不甘悄无声息的死去。”
“你沙场十几年,保家卫国,不知救了多少百姓的性命,西北关的百姓奉你为神,”银冬绕着胡敖走了半圈,突然抬脚,踩在他的脊梁之上,“可大将军,人名不是如此换算抵扣,百姓奉你为神,是守护神,不是要士兵献祭的邪神!你可伏死?!”
胡敖终于悲痛地哭出声,到如今,一生厮杀荣耀,皆毁于一时糊涂,他不是天生的蠢货,青春正好之时,他亦是意气风发少年郎,怀着的,也是为国为百姓鞠躬尽瘁的忠义之心,不过是岁月荣耀迷人眼,饱暖闲适思淫欲。
胡敖一时间心绪翻涌,喉间滚滚腥甜,一口血呕出,如同呕出他经年的痴妄,还有心头贪婪的迷障。
许久,胡敖嗓音沙哑,将头磕入泥地,终是道了一声,“……伏。”
银冬将踩在胡敖脊背的脚抬起,令人将依然如同断了脊椎的他给扶起来,再度一甩衣袍,蹲在胡敖的面前。
问道,“大将军尽可放心,子女无辜,且你的女儿也算受害者,朕不会动她。”
胡敖动了动嘴唇,“谢陛下……”
“朕再问你,长公主在何处。”银冬盯着胡敖,手指无声地攥紧衣袍。
胡敖终于抬起头,他的口鼻都在潺潺流血,眼睛红得不像样,似乎也积蓄着一泡血泪,却不知是不是真的悔。
他看着银冬,好一会,摇了摇头,竟然笑道,“陛下……待苍生尚有怜悯,却独独对长公主狠毒,她是被陛下吓跑的啊……”
银冬咬牙,猛地伸手扼住胡敖的脖子,“你说什么?!”
胡敖断断续续,“臣……臣的人,都已经落入……陛下之手,长公主她是……是……”
银冬手背青筋凸起,“咔”的一声,直接掐碎了胡敖的喉骨。
他不想听,也不敢听。
长姐……是自己跑的。
作者有话要说:银冬:跑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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