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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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贵贵一时间胸间的情绪跌宕起伏,忍不住搔手挠了挠将军侧边的额间。往日里他最怕痒痒,宋贵贵屡试不爽,可这一次是丝毫没有反应。

宋贵贵连忙拉过将军的手,一诊之下,心下骇然。将军中气虚空,哪里是深度的沉睡,分明是已经昏迷,索性的是昏迷程度不深,用十味香即可。

这十味香宋贵贵随身携带,这会儿刚巧派上用场。宋贵贵将药箱打开,里面陈列出用不同颜色的药塞口区分的一排排玉色小瓶,摆放有序整齐。

宋贵贵从中熟练地拿出一个红色塞口的玉瓶,打开瓶塞,正欲放在将军鼻间熏闻,却听一声断喝:“住手,你做什么?”

正是那魁梧副尉寻见烛油回来。

黑暗之中看不清细节,副尉进门只见宋贵贵坐于将军身边,似乎还在给将军喂食什么药。

副尉身手敏捷,早已飞身跃到宋贵贵身边,扣其手腕,夺其药瓶。

一小玉瓶的药粉粗暴之间眼看就洒下来大半,宋贵贵尖叫一声去夺,奈何岂能是副尉的对手。

副尉出去之时,单留宋贵贵一人本就对将军有所风险。可副尉见宋贵贵模样娇弱,又是半点武功都不会,丝毫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模样,也不想再多做麻烦,才留了她一人在屋与将军同处片刻。

照理副尉不在,宋贵贵本该拘礼等待,远离将军近侧,未免造成误会纠葛才对。可当副尉再回来之时,却见宋贵贵不仅与将军近身而坐,更有胜之还在做十分冒犯将军的举动。

副尉第一反应便是宋贵贵要害将军性命,岂可饶过她。此时副尉咬牙切齿,将宋贵贵的腕骨扣得咯咯作响。可宋贵贵哪里顾得上自己的疼痛,看见那大半瓶药粉白白洒了之后,心里头对这个粗鲁的大块头气不打一处来。

宋贵贵稍微缓过来些心神便高声喊道:“你家将军早不是沉睡不起,而是已有昏厥之状。你方才洒去的药粉便是良药,此药难求,若是就此被你一应毁去,你家将军昏厥之状便不可解,耽误下去症状加重便是被你延误的。”

宋贵贵此言非虚,方才她诊脉之下已知将军昏厥之状乃头痛引起,且他气血亏虚,又似有旧疾缠身,至于细因只能日后再仔细查看。可当下他若再不及时醒来,日后清醒就难上加难。

副尉听宋贵贵说完利害关系,犹豫不决,也不敢擅自做主。

宋贵贵见他还踌躇不决,耽误时间,急得满身汗:“你家将军性命就在你手上,副尉大人此刻还在犹豫什么?”

副尉仍是迟疑道:“可我如何相信你所言,若是这药粉有毒,我信了你便是害了将军。”

宋贵贵气结:“若是这药粉有毒,我自己的性命就此难保不说,我两位朋友此刻也在你们手中,更是难逃死劫。更何况,我们均出自鹿鸣军,莫不成是鹿鸣军费尽心机派我们前来故意加害将军性命不成?”

副尉心念微动,已有犹豫之色。

宋贵贵早就看出,此人性格耿直不二,但却是少了些心思算计。此刻她的一番话抽丝剥茧,分明已经打动了副尉。只是军兵铁血,将军为大,一时间他还做不好就此下了决心。

宋贵贵继续道:“副尉大人当知我鹿鸣军如今丧失主帅,无主之军如盘散沙,不日而散。此时此刻毒杀鹰潭军的将军于我们半分益处都没,我们何故出此下策?”

副尉闻言,捏住玉瓶的指节微响,终于下定了决心。

“还请姑娘相救将军。”

宋贵贵总算松了一口气,拿过玉瓶,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心中无奈想笑,对副尉道:“劳烦大人替将军翻身,我好替将军医治。”

副尉大人伺候将军躺好,宋贵贵便将玉瓶凑在他鼻间熏闻。此刻宋贵贵实在是惊魂未定,方才她的一番义正言辞足足耗掉了她所有的气力。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有勇气说完的。

这鹰潭军的副尉大人,高大威猛,又是一脸凶相,就是对着他说上普通的一两句话都难,更何况是方才那番说辞。亏得最后副尉总算不是太冥顽不灵,若是他坚持不信自己,非得再来个什么求证推敲一二,那宋贵贵可真不知道当如何是好了。

帐营间的灯火早已经被点亮,宋贵贵此刻可以清晰地看清楚将军的面容,那么熟悉的容颜,还是依旧英俊绝伦,只是眉宇之间更多了层英气。

重逢的情景往日在宋贵贵的心中幻想过千遍万遍,真的实现了,却让人感到似乎并没有那么真实。

此情此景宋贵贵格外珍惜,唯一的不满的便是身后一直有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瞪着他。

那副尉紧张将军,熏药熏了半个时辰,他也一直瞪着浓眉大眼守在宋贵贵身后。

就这么再轻熏片刻以后,将军终于有了起色。他先是皱了皱眉头,片刻以后,终于微微睁开眼睛。

“将军大人,您终于醒了!”

副尉粗犷的声音浑厚无比。

梁孺又昏昏地闭上眼睛。怎么回事,明明刚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个娇滴滴大美人,怎么张口却是个这样难听的声音。

副尉见将军刚才还清醒过来,这会儿又睡了过去,满心焦急道:“宋医师,将军怎么又昏迷了?”

宋贵贵心道,还不是因为你那粗声粗气的一嗓子。房间本来静谧安和,突然响出那么一个大嗓子,叫她都吓得心脏砰砰跳,何况是久睡未醒的病人了。

副尉见宋贵贵不回答,只当情况不妙,正欲再发问。宋贵贵实在不想再听他在耳边聒噪,真想找个理由把他支开,好单独跟梁孺在一起。

“你家将军无妨,只是久睡身虚而已,让他缓一缓。现在他已经醒了的。”

宋贵贵的低侬软语句句温柔地落在将军心坎上。

梁孺恍惚,怎么都听到宋贵贵的声音了?

梁孺费力地睁开眼睛,光线刺目,让他好不适应。可依稀还能看见他床边还真是坐着一个美人的。

是姹慕郡主吗?

不对,她的身量没有这样娇小。

宋贵贵见他睁眼,却还是一派迷迷糊糊的样子看着自己,神智还是混的。宋贵贵忍不住双手抚在梁孺的俊脸上,从他高挑的眉骨开始,来回滑摸,口中轻语:“阿孺……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副尉张口结舌:“宋……宋医师,这也是医治步骤吗?”

副尉的张口结舌并未得到回答,但他也没有再次发问。因为接下来的一幕根本上让他嗓子眼冒烟,口不能言。

梁孺听到宋贵贵的呼唤了,感受到宋贵贵的抚摸了,这个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哪怕在梦里。

往日里梁孺只道宋贵贵肯定是心气了他不告而别,有负于她,这才狠心一次都不来他的梦中与他缠绵片刻也好。

无论他是相思难解,醉酒沉眠,还是他伤重昏迷,迷迷不醒,宋贵贵都不曾入了他的梦,一次也没有。

如今朝思夜想的她宛如七仙河的神女一般,恍而降临近在身侧,梁孺一腔苦苦压抑的情绪哪里还能按捺地住。

宋贵贵只觉得腕间又是一痛,紧接着整个人就重心不稳,一头栽在将军身上。她挣扎欲起,身子便立刻被一个温热大掌牢牢按住。脸颊紧紧贴在将军的胸膛,宋贵贵的双手慢慢地慢慢地游移良久,最终从将军被角探了进去,从里面寻到了他的腰间,便用力地抱住。

“咳……咳咳……”

副尉大人咳嗽了一声,没人理。

副尉大人表情僵硬至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双腿如铁柱生根一般,挪都挪不动。从军当兵数年,远离风月,早就忘了跟女人甜蜜是怎么样的感觉。如今缠绵梦死,香艳耐人的景象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搅动得副尉一肚子燥火。

梁孺的口唇渴慕地寻了上来,待触上那两片温软玉滑的香唇之后,便焦急地大口吮吸起来。

宋贵贵口上吃痛,“嘤”了一声,不禁推了推梁孺。预料之中的纹丝不动不说了,宋贵贵的玉手一推,梁孺的身体起了反应,更加捉住她不放,舌尖很快地击溃她的防线,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

副尉大人咽了咽干涸的口水,好不容易挪动了身子,赶紧落荒而逃。

原道将军清心寡欲,连姹慕郡主那么艳杀四方的巾帼人物都丝毫不放在眼里,想是寻常女色更不值得一提。未料将军却是这般直率的性子,碰到对口味的便也……副尉大人出了营帐,看不到香娇燕尔,心绪稍微平复了些,还是忍不住发笑。

他们寻常战事不紧的时候还会寻着乐子舒慰自己一通。每次有上等的姑娘,兄弟们都会叫上将军,可次次被他断言拒绝。将军的生活与苦行僧无异,除了沙场征敌,行军布阵商讨战术之外,便不是练武就是在帐营中写写画画,沉闷至极。

将军肯定是压抑太久了些才会这么心急。

副尉大人兀自乐了一番,也替将军高兴。瞧那宋医师,未施粉黛,却肤若白莲,容貌惊艳,丝毫不必姹慕郡主逊色。又是军中医师,地位也可与将军匹配。

况且刚才宋贵贵的一番义正言辞,逻辑清晰,字字珠玑,深得副尉心赞。如此有貌有德有才又有勇气的女子,若能日后常伴将军左右,倒是省去了他们替将军瞎操的这份心。让他怎么能不乐?

副尉朝营帐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便嘱咐兵卫非紧急情况不要进去打扰,识趣地退了下去。

将军既然醒了,安危什么的便无需他们担心,将军身经百战,武艺超群,能轻易伤得了他的人副尉还未能想出来一二,更何况是个毛头小姑娘。

盯在她脑袋后面的那双凶凶的眼睛终于识趣撤了去,宋贵贵自在无比,再无顾忌。

她蹬了小鞋子,一个侧身就挤了进去,小小的身子不难在梁孺身旁寻个空隙歇下。

钻进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暖暖手脚。宋贵贵可是毫不客气地把她的冰手往梁孺肚皮上放,冰脚缠住了他的腿,狠狠地汲取他的热量。

就算是早秋伊始又怎么样?她就是这么爱怕冷,如今身体不如以前了,便更是怕冷。

就是这个人,让自己跋涉千山万水,受尽了相思,吃尽了苦头,现在终于找到他了,给她个冷手冷脚的怕什么。

梁孺猛的被一阵冰肌刺骨激到,不禁哼了一声。他一哼,宋贵贵就抱得更紧了,负气,报复的情绪宣泄而出。

谁叫你不声不响撇下我一个人的,就得让你吃些苦头。

梁孺哼哼了一声便如坠冰窟,陡然之间彻底清醒过来。真真切切地感到有个柔软的身躯,八爪鱼一样缠绕着自己。开始还是冰的,现在逐渐温热起来,缠在身上越来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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