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子言将要跨出房门时,青影赶忙提醒,“公子,您此时仪容不妥,主子见了怕是会不喜,主子不喜人蓬头垢面的样子。”
青影所言恰好戳在玉子言心窝上,让玉子言忆起谢瑶华曾说过的话。
她喜男子容色,才情、雅致皆兼最佳,她最不喜男子邋遢无状。
此刻他的模样或许便是她最不喜的那种邋遢。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无法思考别的事情,便是青影的提醒也只让玉子言迟疑一瞬,倒也恢复了些许理智。
“她可是与重华一起去了晋王府?”
青影茫然,细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想起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谢瑶华离去前似是不经意咕哝了一句什么话。
青影想起来,眼睛一亮,道,“主子并未与少主一同离去,给您上完药主子才离开的,属下似乎听主子念了一句‘饿了’还是什么的……”
青影话音未落便瞧见面前的身影在房门口一闪,待他回神,眼前已空无一人,青影赶忙跟上。
玉子言走出浮梦坊,青影速命人将马牵来,玉子言一把夺过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青影无奈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赶紧带人跟上。
一路疾驰赶到将军府,玉子言却未能如愿进将军府,而是被将军府的守卫挡在府外,丝毫也不顾及玉子言的太子身份。
守卫领头之人上前,朝玉子言行了一礼后便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卑不亢道,“殿下请回,将军有令,不得放任何人进府。”
瞧将军府这架势,明显是早有准备。
玉子言心急,欲拔剑闯进去,青影见势不妙,急忙出言阻止。
“公子,此乃将军府,不可动刀动剑,若主子真在府中,您这样闯进去,怕是不妥。”
青影自然不敢大声说,凑到玉子言耳旁轻声劝,“您万不可贸然行事,得罪了少主,可就得不偿失了。”
玉子言淡淡瞥了青影一眼,虽无言语却令青影心下一城,心虚地低下头。
两方人马对峙片刻,玉子言上前,亲自与守卫道,“谢将军可回府了?”
守卫拱手应道,“禀殿下,将军已回府,但不想见您。”
青影身后的一名护卫怒声斥责道,“尔等大胆,竟敢这般与殿下说话,眼里可还有君臣尊卑,便是谢将军在殿下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玉子言面无表情,青影却皱眉,有些反感身后鲁莽发声之人。
这人是皇帝安排的,是皇帝的心腹,不归他管。
守卫只瞧了眼青影身后之人,面无表情继续沉默。
“你们……”
青影身后之人还要作威,玉子言冷声呵斥,“此处容得你发号施令?”
那人吓得一颤,急忙告罪,“殿下息怒,卑职一时心急才会如此……”
玉子言扬手,青影会意,做了一个动作,身后随行的护卫队里走出两人,将青影身后那人给按住。
“殿下……”
那人呆了呆,随即又挣扎起来,但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急得满头大汗。
“殿下,卑职是为您着想啊。”
玉子言淡淡道,“聒噪得很,拖下去。”
那人识趣闭上嘴,乖乖跟着押他之人走了。
此时将军府的大门打开,出来的确实谢正翊夫妇。
江暮雪搀扶着谢正翊,府门打开后,两人并未跨出门槛,便站在门内打量着玉子言。
方知晓外孙亲生父亲是谁的谢正翊正在气头上,此时看玉子言看哪儿哪儿不顺眼,若非身子欠妥,他早提剑去砍了。
“殿下来势汹汹,竟亲自带人来堵人,莫不是我谢家犯了滔天大罪。”谢正翊沉声道。
玉子言上前,在谢正翊面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是子言莽撞惊扰了您,子言在此向您赔不是了。”
他如此伏低做小,谢正翊反而找不到借口发作了,先前那些想要用来骂他的话也骂不出来了。
但想到他便是害女儿未婚先孕的罪魁祸首,谢正翊气得瞪眼。
“殿下折煞老夫了,您是太子,是储君,老夫岂敢受您的赔礼。”
谢正翊的这一声‘老夫’将江暮雪给逗乐了,方才她知晓外孙的生父竟是当今太子时,她也是有气有怒的,但见到玉子言后,她的气便消了大半。
江暮雪将玉子言认真打量了一番,心下倒是有些满意的,心道:这孩子长得俊,性子瞧着也还不错,温文有礼的,待长辈也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与传闻中的心狠手辣相差甚远。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玉子言这边进不去将军府,而此时的将军府中倒也不像外面看着的那样冷清。
府中下人忙进忙出,又是挂红绸又是挂红灯笼的,一切按照江暮雪的吩咐来布置。
谢瑶华躺在竹榻上,拿了条丝帕盖着脸,谢重华在一旁练剑。
谢重华从晋王府回来时,谢瑶华已回到将军府,陪父母亲说话,逗得二老开怀大笑。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孩子的事,当江暮雪问起孩子的身世,谢瑶华并未隐瞒,将孩子的父亲是玉子言的事如实说了。
听完后,谢正翊一脸震惊,待回神后气得直跺脚。
“你们兄妹俩出生时,我与你娘为了你能摆脱与皇族纠缠的示言,费尽心思将你藏起来,你受了许多苦,最后竟然……”
她若是与皇族或是宗室中人纠缠在一起,势必会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谢正翊确实气得不轻,可无法对着谢瑶华发火,所有的怒火对准了玉子言。
兄妹俩在后院悠闲自在,府门外的玉子言要面对谢正翊的满腔怒火。
谢重华收了剑,去到谢瑶华身旁,席地而坐,将她盖在脸上的丝帕揭了。
“咱爹脾气可不太好,你不怕他宰了那小子?”他幸灾乐祸地问。
谢瑶华睁眼,歪头看了看兄长,微微一笑,“若是他连咱爹也搞不定,那我也不要他了。”
谢重华竟无言以对,忽然又有些同情玉子言了。
仔细想想,最无辜的其实也是玉子言,被瞒在鼓里,此时此刻仍不知孩子的存在。
谢重华道,“孩子的事你早些告知子言,毕竟他未做错什么,当初瞒着他将你送去幽冥谷是为兄的私心,为兄与父亲想的一样,不愿你再卷入那些是非恩怨,我们只是想让你安稳度日,如今想来,或许是为兄做错了……”
他的初衷护妹妹安好,往后再不受那颠沛流离之苦,有朝一日能一家团聚,却未曾料到她会与玉子言有了孩子。
得知她怀有身孕那天,他狠狠揍了玉子言一顿,而玉子言虽不知他为何发怒却也未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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