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公听了吴喜和余飞松两人争执不休,叹道:“胜败兵家尝试,如今贾赦接连坏我几件大事,且不管其幼时如何,倒是不得不信他得周氏真传了。”;略沉吟片刻,那主公接着道:“周坤,周坤,好个奇女子,便是过世多年,竟接连培养二人搅动朝堂风云。可惜,此女竟是不能为我所用。”语气之中竟有一丝惋惜。
贾赦听到这里,略一皱眉,难道这位主公还笼络过周氏不成?但是略一想,贾赦便否定了这种可能。周氏其实是挺低调的一后宅女子,人们也是因为贾代善、贾赦皆是周坤教导,父子两人皆人中龙凤,才反推周坤也是女中豪杰。但是欧阳化刚入见习营,便有人误导他是端亲王之子,可见此事筹谋已经数十年,那时候断没几个人知道周氏胸中有大才。
那主公提到周氏,吴喜和余飞松倒是都沉默了,书房内无人做声。贾赦趴在房顶,恨不能揭了屋瓦瞧瞧那主公生得怎生模样。但余飞松和吴喜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贾赦生怕自己极小的动静也引得二人察觉,究竟是忍住了没动。
公主府内无人喧哗,但是远远瞧见影影绰绰,巡逻的侍卫来回穿梭不下皇宫,即便贾赦见多识广,也不禁咋舌。永昌公主是太|祖皇帝的幼妹,论辈分是景怀帝的姑姑,但是论年纪倒是只比景怀帝略大几岁。老驸马早就过世了,公主也未再嫁。
这位公主不但辈分高,在当初端亲王谋逆的时候,还出力甚多,永昌驸马也是平端亲王之乱战死的。景怀帝对这位寡居的姑母极是尊敬,别说是将永昌公主和谋反联系起来,只怕朝中任何一人和永昌公主对上,景怀帝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永昌公主。
对贾赦而言,这也是棘手之处:古时候男尊女卑,即便盛唐时候有则天女帝,但是一千多年来,再无女子称帝,人们早就形成了无论多尊贵的女子都只属于后宅;争夺天下,治理天下都是男子的事的惯性思维。此刻贾赦弹劾寡居的永昌公主谋反,就算没有永昌公主曾经辅佐景怀帝登基之事,只怕也就在上书房做伴读的贾琏信他。
何况经过欧阳化临死挑拨,景怀帝和贾赦之间早就生了嫌隙。贾琏入宫作伴读的事更是将这种君臣嫌隙摆到了明处,虽然不曾撕破脸,这种微妙隔阂却双方都心照不宣。现在贾赦无凭无据的揭发永昌公主,只怕是换做原身复活,都知道景怀帝必是信永昌公主。但是如今贾赦亲耳听见那主公就在永昌公主府发号施令,此人到底是谁,又和永昌公主是何关系呢?
贾赦趴在屋顶上思绪如闪电,书房内,短暂的沉默之后,那主公接着道:“到底是周坤亲自教养的嫡孙,我们一开始便不该小瞧那贾赦。余楼主,北疆的事,依旧依计行事。若是贾赦还活着,无论早迟,终究是要去北疆的。否则司徒碧和贾赦只怕睡不安稳。”
司徒碧是景怀帝的名讳,那日秘审欧阳化,欧阳化情知必死的情况下,曾大喊过,贾赦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谁知现下这位主公也随口直呼司徒碧,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跟称自己为贾赦的时候一样,没什么起伏,倒是他称呼周坤的时候,平淡的语气中含有一丝贾赦形容不上来的情绪。
这人是谁?当今天子在他口中,竟普通百姓一般。贾赦带着满肚子的狐疑,想要多听些讯息。但书房内四人显然相当小心,也也不欲多谈。只听余飞松道:“飞松得令,请主公放心。贾赦不去北疆便罢,若是去了,定不会再叫他逃了。”然后,贾赦便听见有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声音,接着便是余飞松告退。
接下来,那被称为主公的人便没说话,许是摆了摆手,贾赦听见有人从书房出来的脚步声。
须臾,余飞松和吴喜出了书房,到了院子内。公主府内侍卫虽然多,但是只有书房院子外守着两个侍卫,除此之外,书房周围却并无人其他人巡逻。显然这书房是那主公平时密议的地方,并不让人靠近。
见余飞松和吴喜出来,那两侍卫如同没瞧见一般,依旧专注的瞧着院外,确保无人靠近。作为经历过最残酷生存斗争的贾赦,一眼就能瞧出那两个侍卫腰腹紧锁,保持着随时进攻的状态,是饱受训练的人。
贾赦瞧着这公主府外松内紧,井然有序的样子,有些许感慨,果然是图谋大事的样子。而现在,贾赦面临两个选择:去追余飞松或者吴喜,顺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线索;或是留下了守株待兔,瞧瞧这藏身公主府的‘主公’到底何许人也。
活在末世,行事最忌犹豫不决,两个选择的念头只在贾赦脑中一闪,便决定留下来,擒贼擒王,余飞松和吴喜虽然看身法都是有本事的人,也不过是主公的两只恶犬罢了。
余飞松和吴喜走后,书房内无人出来,又隔好一会子,那主公才笑道:“这二人每回见面都吵架,倒是吵得我头疼。现下总算清净了,吕先生,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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