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太傅的死如平地惊雷,突然一声炸起。盛京勋贵得知云太傅直接撞死在政心殿,横死天子面前。
众人心忌之余,也琢磨出来怕是云太傅一世清名自珍,临到年老,糊涂行事,逼辱儿媳,生下孽子,被当着众臣的面揭发,如何受的住,不想苟活也不稀奇。
元景帝说云太傅是不想苟活撞死在政心殿,那他就是,大臣即是知道当时令人不敢回想的一幕,也不会多言半句。
只不过云太傅一死,太傅府相当于树倒猢狲散,那董氏又拿出云太傅的其他罪证,原来当年云太傅三个儿子取得的功名,都是云太傅故意泄漏考题,替子代笔,来糊弄世人。
元景帝下令直接抄了太傅府,罢府中所有人官职,包括女眷的诰命,收起先帝爷御赐的“清举天下”的匾额,将云府一族流放五千里。
元景帝口谕,可先允在太傅府送葬云承安,休整停顿数日,即刻启程。
嫁于安王府的云端芷,竟然没有回去太傅府送葬,虽祸不及出嫁女,可她这样做云府众人不免心寒,叹云太傅在世白疼了这个女儿。
云太傅一事过后,盛京的人议论一会儿就过去了,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无波。
时至八月底,长懿和孟源已经离京数日,荀澈为了宽慰女孩有些不郁的心情,特意带女孩到太元宫散心。
清晨,荀澈没有打扰到昔昔,早早起来,在华仪殿处理堆积多日的政事。
不知不觉巳时过了大半,华仪殿外传来跪地给皇后问安的声音,荀澈凤眸微挑,停下手中的朱砂笔,知道是女孩过来了。
女孩今日因为起的较晚,她也未让兰姑姑仔细打扮,乌丝轻挽发髻,发间点缀几朵金镶白玉梨花花钿,簪了一支金嵌宝石蜻蜓流苏步摇。
女孩上着浅蓝银线绣凤穿祥云纹的薄丝对襟襦衣,腰系水色绣缠枝兰草雾霁拽地宫纱裙。
荀澈单臂支颐在长案上,眉目含笑,女孩款款拖动裙幅,迤逦而来,眉眼清潋含一水柔色,身姿窈窈,绝丽姝然。
昔昔抬起清眸,樱唇微抿,雪颊浅露两个小小梨涡。将柔荑伸出,任由男人将自己拉进怀里,坐到他的膝上。
女孩眼帘扫到长案上几个揉成团的废纸,心下奇怪,螓首凑近男人的面前,手指着长案,
“澈哥哥,那是什么?”语气难掩好奇之色,还有可以难到当今天子,让他揉皱那么多纸团。
女孩浅浅含馥郁之气的口息倾洒到面上,荀澈凤眸上扬,薄唇轻翘,一看就是意满女孩的亲近之举。
男人大掌搂着昔昔纤腰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箍紧女孩的腰身。
男人听到女孩问的东西,凤眸一瞬间威凛,眉稍微动,想到云承安死前失态的举动,有意撞死在大殿的龙柱之上,
“那是朕写出来的云承安留下的小诗,董氏说云承安人面兽心,为了不想影响清名,将她们母子赶尽杀绝,可朕觉得这里面怕有猫腻。”
“云承安因为算计你和亲,他与当时图敕王的通信罪证朕也拿到手里,本来想着新婚吉时,不宜见血光之灾,便暂时放着云府不动。”
“他跟朕上过几次退老还乡的折子,朕没准,后来又说是一时糊涂,他没有退隐的意思。”
男人把玩女孩的葱白的细指,又慢慢道,
“朕也由着他去,太傅府突然爆出天大的丑事才是最奇怪的,他要想遮掩丑事,那董氏哪里逃得掉一死,云太傅行事谨慎细致。”
“父皇让他给朕做帝师,就说明此人有点本事。朕至今还没想透发生的一切。”
昔昔清眸望着眉头皱得愈紧的男人,细指贴上男人的眉间,似在安抚男人的轻愁,柔声道,
“那云太傅的诗写了什么?”
荀澈眉间触及到女孩微凉的柔荑,俊朗眉目舒展开来,长指挑过他写下的东西给女孩看,
“朕也就看出点眉目,不过因为其中有一句不太清楚,奈何桥下,烟草荒香,“奈何桥下”。奈何桥朕记得是红色彼岸花。
“烟草荒香”暗指什么,如果这一句破不出来,就不知道他的黄泉水深是何意?”
“阎王殿,九琉冠。十二冠是天子冕冠,九琉只有天子以下的王爷能戴,再者是太子能戴,最后一句是望乡台去矣,望乡台在什么地方,在前朝余孽潜藏的醴都里,他是指前朝稷太子,但可直接说出来就够。”
昔昔听闻了男人的话,清眸微愣,眸光扫过纸张,黛眉拧紧,语气颇为不解,
“稷太子?前朝?他们怎么会和云太傅有关联?”
转眼女孩注意到男人用朱砂笔画出的四个字,小声喃喃,
“烟草荒香,这四个字好熟悉,不过澈哥哥好像写错了,应当“烟和皇”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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