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睿正跪坐在一侧的蒲团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况嘴角勾了一勾,径直上前坐了:“侄儿,叔父来看你了,这几日在这儿住的可还好?”
李怀睿睁开眼来看着李况,他眼中掩饰不住的野心,几乎都要摆在案几上了。
笑了一笑,李怀睿用茶水斟满李况面前的杯子,淡淡道:“还好,叔父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若是没有,见了我这落魄样子后也可以自行离去了。”
李况哼了一声:“我瞧着你现在的确落魄,东宫那是个什么地方,只是从此以后你无福消受了。”
“听叔父的口气,原来是志在必得。”李怀睿面无波澜,却又问起另一个问题:“叔父可知,我为何在偏殿见你?”
“什么?”李况皱眉,不解其意。
“那是因为,我父亲是嫡出,他配得上嫡子这个称呼,是以他为太子;而叔父,到底居于人后,只能在偏殿见了。”
“你!”李况咬牙:“好啊,李怀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是想在嘴上胜我?”
“你误会了,我从来不屑与你争什么,只不过是一直讨厌你罢了。”李怀睿话音冷冷淡淡,看都不看李况一眼,起身便要离开:“阿厅阿泰,送客!”
“哼!”李况一拂袖,眯眼冷道:“李怀睿,走着瞧,我看你到了巴州还怎么活的如此潇洒!”
最后,李况离开了。
李怀睿站了好一会儿,咳嗽了两声:“阿厅……”
阿厅紧张道:“郎君你……可是受风寒了?”
李怀睿摇头,摆摆手,没什么:“准备准备罢,该走了。”
马车已备好,长安,我要离开你了。
李怀睿在阿泰和阿厅的服侍下上了车,临走前,他坐在车上最后一次看长安,喃喃道:“巴州的日光和月光是不是也会和长安一样呢?”
阿厅虽心中难受,可还是出声安慰:“自然是一样的,郎君,天下何处月光不一样。”
李怀睿没有说话,他只是放下了帘子,想起来似乎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东方瑶坐上韩鸿照身边风光的女官,备受宠幸;韩蕙娘被遣回娘家,不必跟着自己再受苦;阿栖在长安住了下来,只待生下孩子,只是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那么来日的事情,又该如何呢?
白云悠悠,世事无常。
最终,李怀睿叹道:“走罢。”
走,这一走,从此山水阻隔,生死难知
这一走,从此心中长恨,唯己自知;
这一走,从此何时相见,遥遥无期……
君何归期,君何归期?
靠在一边的墙上,看着那架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自己都看不清了,却不知究竟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视线随着距离而模糊了……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揽上她颤抖的双肩,东方瑶回过神来,是李衡乾,他站在她面前,怜惜的看着她,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一颗泪水,柔声道:“莫哭。”
东方瑶咬着唇,压下眼角的酸涩。她向来不是个爱哭的人,此时这般的情态,便可见其对李怀睿的真心了。
李衡乾叹了一口气,将一封信放入东方瑶手中:“世间向来别离多,求不得。”
那封信上,写着四个字“瑶儿亲启”。
东方瑶定定的看着这封信。
她就知道,他从未怪过自己!而他拒绝见她,是因为不需要她任何的解释……
渐渐地,金乌坠入西山,这一轮金阳,不管白日如何明亮照耀,最后还是会落下
偌大的九成宫,从此走了一位太子,长安,也是该易储了。
只是下一位储君,却不知是哪一位了。
长安的人们,都不必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不是不关心,而是因为,它终会到来。
不迟不晚。
大明宫,九仙殿
“娘娘!”映柳匆忙进来,掩好门,在章怀秋耳边耳语一番:“……太子被废,现下永平公主的车架都已经出了玄武门!”
“什么,怎么会这样?”章怀秋瞥了一眼映柳,虽是这样问,面上却并没有焦急的表情
“娘子怎的不着急?恪郎君可是在太子殿下手下做差的呢!”映柳一脸着急。
章怀秋摇头:“阿恪不会有事,只是看这样子却是和我当初想的一样。”
“啊?”映柳没明白过来
当初,她心中便有预感,李怀睿这个太子不会做太久,是以写信给萧恪,希望他到豫章郡王手下去做事,只是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太子看重阿恪的才能,派他去东宫修史,原本想着是无限的殊荣,纵然不过是给那些大学士们打下手,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只是阿恪如此才能,皇后殿下又正是用人之际……章怀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义父,别怪我,只是你这个中书令很快要做到头了。
“阿恪不像那些立场明确的太子党,况且他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跟着太子,”虽是如此,章怀秋还是不免有些担心,但是人生向来前路不可测的,她只能往好处去想:“只要有机会到豫章郡王的手下……”
“嗡”
鼓楼的钟声响起,这一天,终于还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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