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瑶琢磨了霍十三娘的话,觉得还是有道理的,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有言谋定而后动,如今她不识形式,决不能跟霍十三娘对着做,只能顺着她来,寻找机会,方能逃出生天。
霍十三娘很体贴的给了东方瑶三天的时间,并且这三天都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没事的时候东方瑶就忍不住多想,到底自己这一个月在楚州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呢?
她有意快刀斩乱麻,并且也觉得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才会跟杨绍元对着干。初来楚州,有人给她下马威,借铜箭暗指东方瑶的到来会给楚州带来灾祸,她便命黄辞暗中将铜箭射中的木制鸱吻弄的松软,所以当自己的竹箭射中那鸱吻时,铜箭才会掉下来装作是被自己射中的假象;后来多次讨要账本无果,她便装作酒量浅的样子骗杨绍元喝醉,然后撒酒疯要账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来就没什么不对,可为什么自己会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东方瑶缩成一团,坐在黑暗中,望着仅有的小窗,看向窗外幽黑的夜。
本意不过是想调查钱三死亡的真相,如果钱三之死当真和杨绍元有关,那么那日将自己丢在青楼的人,必定是杨绍元指使。可自己不在府廨的这几日,他又怎么说?不杀她,只把她扔在青楼门口,看霍十三娘的那个样子,明显不知道自己就是东方瑶,也许就是单纯的想折磨自己,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最后和朝廷上报自己是病故或者强盗所杀岂不是更好吗?
东方瑶陷入了沉思。
当初她因为替李陵求情才被贬至此,可是心底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所以她没有任何的包袱,总觉得自己还是长安那个高高在上的东方婕妤,竟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是失宠了,没有太后的“垂怜抬爱”,她现如今恐怕不过是个小小司马,想要和杨绍元硬碰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结果呢,是她陷入囹圄,自身难保。
如今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就是她自己吗?
自诩清高,轻狂处事,正如当年自己被陆静娘下毒一事太后所说的,她完全是自视甚高眼高于顶,所以落的今日被囚禁的下场,也怨不得任何人,是咎由自取。
如果她当初没有采取那些莽撞的法子,而是示弱保全自身,表面对杨绍元听之任之,暗地徐图缓之,今日也不会落的如此局面。
她一直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却还是要和杨绍元作对,一直被人说是聪慧,怎么今日方觉得那都是骗人的,她自己才真的是愚蠢至极呢?
苦笑。
其实要想清楚这些事情并不难,难的只是缺乏一个让她这样思考的契机而已。
如今想明白了,东方瑶却没有打算在暖翠楼久居的意愿,三日后霍十三娘又来见她,表示很看好东方瑶,东方瑶痛快的答应了。
霍十三娘十分高兴,以为是自己那日说的话起了作用,便当场命东方瑶赋诗一首,说是考验,这首诗的高度决定了她住在哪儿,东方瑶闷声想了想,似十三娘这般的女人,想必喜欢的是艳而不俗的诗,当即大手一挥,文不加点,做了一首《锦书怨》。
霍十三娘抱着那一句“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笑的合不拢嘴,当即命人为东方瑶准备了一间上房,并告诉东方瑶,她会给东方瑶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六月二十一是个黄道吉日,那夜便为她当众择婿,价高者得。
说这话的时候,十三娘笑的一脸暧昧:“看五娘子的样子,还未出阁罢!”
东方瑶未说真名,便用了母亲的姓氏和家中排行,此时听了脸一红:“未曾。”
十三娘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五娘子放心,你呢好歹也是那不落窠臼的大才女,十三娘我也必定不能随便就找个人把你嫁出去了。就算有价高者,我也必会为你选出当中样貌最为俊秀的郎君,共度鱼水之欢!”
十三娘这露骨的话几日来一直萦绕东方瑶的耳边,什么鱼水之欢,虽然她不太在意贞洁这些东西,可是总觉得那些男人脏,虽然年轻郎君在青楼寻欢作乐那被称之为风流,貌似也没人瞧不起,可不知为何,一想起来会有个男人会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不管生得如何,她便觉得异常恶心。
罢了,既然是这样,她更要抓紧时间想办法逃出去。
因为年少时对跳舞和琵琶没什么兴趣,所以这两样东方瑶学的不过尔尔,十三娘找了一群舞姬和琵琶女为东方瑶恶补。
当然,东方瑶觉得就半个月要学的好很难,十三娘却摇头对她道不过是学着玩儿罢了,只要她有一样精的,这些琵琶歌舞什么的都是陪衬,不过是学了给客人做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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