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翠楼这地方着实是奇怪,一个才貌双全的娘子还能无用武之地,以致平日无人来如此闲散?
虽是这样想,东方瑶面上不露丝毫疑惑,笑道:“娘子虽是这样说,不过若是不重谢,妾实在难心安。”
说完摆摆手,身后的黄辞便端上来一块玉如意,摆在了案几之上。
锦娘道:“娘子不必拘礼,叫我锦娘便好。”
竟是看都没看那玉如意。
东方瑶心中疑窦更甚,不要钱,身份神秘,这位锦娘子究竟是何来意,那首春日宴,究竟是偶然抑或无意?
她正犹豫着,却听锦娘一笑:“娘子巾帼不让须眉,位居一方长史,今次邀请娘子来,锦娘当真是唐突了。”
东方瑶微笑:“无妨。”
她不问缘由,那锦娘也不说何意。
“瑶娘子,请坐。”
锦娘浅浅一笑,抬手从一侧拿过一扇琵琶,轻轻拨弄两句,正是一首《春日宴》,琵琶铮铮,乐音缠绵宛转。
“娘子可会唱一句?”锦娘笑问她。
东方瑶垂了眸子,这位锦娘子究竟是想做什么,先是一首和她颇有渊源的春日宴,待她来了,又不要她的谢礼,现在又要琴声相和……
“抱歉锦娘,我不能唱的。”东方瑶辞道。
她说的是不能而非不会。
春日宴是前朝冯公最有名的祝酒诗,至本朝经过昔年长安最风流俊俏的郎君之手,已成为坊间流传甚广的曲子,除非东方瑶不识字,否则她一定会唱,然而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非是不会,而是她不能唱这首诗。
锦娘心中明了,一时又惊又喜:“唐突娘子了,令母闺名可是燕燕?”
东方瑶心中巨震,“你……”
怎么知道四字未出口,便听门猛然被推开。
喜儿慌忙进来,俯首道:“娘子恕罪,小婢怎么也拦不住这位郎君!”
那郎君剑眉揪着,在看见东方瑶完好无事之后,松了口气,对锦娘拱手道:“在下莽撞,还请娘子恕罪!”
“城之,你怎么会来?”
东方瑶微诧,她明明未叫请他,他怎么就直接上门来了?
她当然不知道,十五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她一离开他便知道了。
崔城之深深地看了东方瑶一眼:“你孤身而来,我……怎么会放心。”
东方瑶连忙道:“你、你误会了,我没事的!”
随后转身去寻锦娘,却见锦娘一脸笑意,闲闲的抱琵琶立在一侧。
“这位锦娘子,是母亲的旧相识。”
“不知这位郎君名姓?”锦娘唇一笑:“喜儿,赶紧为这位郎君奉茶。”
待三人坐定,崔城之才听明白了,原来两人是来认亲的。
那日锦娘便觉东方瑶面目熟悉,匆匆问过姓名之后,想起当年痴长四岁的盛姊姊,难免心中记挂,因为东方瑶那双眼睛,像极了她,更兼她一双修眉,肖似东方一族芝兰玉树的郎君,问题是当年东方一族尽被抄杀,锦娘还以为世间再也不会有昔日未亡人,竟未想到,东方瑶一族中,只有东方瑶和她的母亲活了下来,
“姊姊不知,二十多年前,前太史令高仙则曾未昔日的皇后做过一道谶言,说是三年之后,她会遇到一个助她扶摇直上的孩子,谶言曰:平衡朝野,称量天下。儿全家被抄时,正逢皇后夜梦,有妇报称而哭,那时母亲正有孕五月,幸而存的一命,只是此事鲜有人知罢了。”
锦娘暗忖,东方瑶姓氏虽不说十分罕见,可别人不往那方面的原因却大多是因为灭族之仇,但凡心中有数的都不会要仇人之女侍奉在侧,是以东方瑶的身份,谁敢想她竟是东方瑗的孙女?
更何况被侍奉之人还是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当今太后。
十多年前中书令东方瑗因为力求废后未遂而一族尽数被抄,惊动天下,然而许多人惊讶于东方氏之惨状,以致忽略了昔年的灭门惨案中实际活下了一个怀孕妇人。
直到六年后,皇后在众说纷纭中亲自恢复东方瑗生前名誉,绝口不提他当年废后之事。一想到自家一百五九条人命都死在皇后手上,侍奉在她身边,这是东方瑶万般不愿的,可是掖庭中又有多少无辜的女子不是因为家族覆灭才得以入宫呢,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如此无奈,失去了天之骄女的尊严,还要一心一意侍奉将他们从云端打落的贵人们,对谁不是一种煎熬。
只是无人得知,盛氏是因为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和她的祖父和父亲一样倔,正是因为如此,才在自己死前留下遗言,要女儿发誓无论日后身居何位都不许和皇后复仇。
“高仙则高郎君,竟然是他?”锦娘有些惊讶。
二十多年前她还未流落教坊在长安做姑娘之时,谁人没听过高仙则的大名,萧遂关门弟子,初唐第一相士?只是没想到永昌十二年那一年,他会死的不明不白。
“怎么了?”东方瑶疑道。
锦娘沉吟片刻,方道:“你想必知道,高仙则活了五十多岁依旧是一派年轻郎君的好相貌,坊间皆传他有容颜不老的长生之术,谁知不过几年,他竟然无声无迹的病逝了。”
当然,高仙则怎么死的,无人从中得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他死后几年间,皇后几欲失势,直至后来永昌十五年的废后,若不是韩鸿照早有准备避敛锋芒以保存实力,恐怕被废便是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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