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旧事(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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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爷李砚带着手下亲信去了西北。

匈奴的营帐里,火从风起。

长安,陈恨如往常一般,每日在武场里扫地。

一直到了初雪时候。

“离亭。”

陈恨挥着扫帚,不消抬头也知道是陈温。陈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就因为陈恨的娘亲林姨娘死前求他的一句话,整日来劝他回江南老家。

有一回陈恨直接对他说:“我回不去,你的皇帝不会放我回去。”

陈温大概是伤心了,第二日没来,结果第三日又来了。

陈温也拿了把扫帚,帮着他扫净地上薄薄一层的积雪:“离亭,西北快马加鞭寄来文书。”

“嗯。”

“敬王爷……”

陈恨懒得理他,并不仔细听。

“……死了。”

陈恨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了,恐怕是他这位兄长非要他回江南,才胡编了这样的消息。

他欺他在掖幽庭待着,与外边不通消息。

“你别难受,但是敬王爷把昭阳长公主从匈奴那边带回来了,长公主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纵使陈恨不喜欢陈温,也不能不承认,陈温其实是个君子,他不会说谎。

陈恨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哑了:“李寄书死了?”

“离亭,你别哭啊。”陈温被他吓了一跳,忙放下扫帚,用衣袖给他擦眼泪。

滚狐狸毛边儿的衣袖擦在他的脸上,惹得陈恨更想哭了:“你是不是骗我?”

“你别难受,长公主回长安来,会把敬王爷的遗骨带回来的。你别哭了。”

陈恨一边揉眼睛,一边道:“我没哭。”

“好好好,没哭没哭。”

“阿兄。”陈恨低着头,勉强定了定心神,“我想看看西北的奏章。”

“我抄了一份给你。”陈温自袖中拿出薄薄的一张纸递给他,奏章很短,两三眼便看完了。

陈恨却盯着那张纸看了良久,将纸张都捏皱:“兄长,我想把这个留着。”

“你想要就留着。”

“谢谢阿兄……”陈恨话未完,喉中涌上一股腥气。一低头,雪白的地上落了几点血红颜色。

“怎么了?可还好?”

陈恨推开他要扶自己的手,伸手探了探唇角,指尖都染上了鲜红颜色。

一见到血的颜色,他才恍然有些醒悟。

李砚死了。

陈恨呕出满口的鲜血,捂着脸跪倒在雪地上。他说他没哭,其实是陈温不敢告诉他。他哭了,哭得还很凶,脸上全是泪水,一沾手,手上全是湿漉漉的一片。

陈温还是不敢说他哭了,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别难受,兄长知道你和敬王爷感情好,你别难受,兄长在呢,兄长在呢。”

这时陈恨也魔怔了,只抓着眼前人的衣襟喊:“李寄书死了?”

“没有没有。”陈温被他这副模样给吓着了,只能先哄哄他。

陈恨似是听不见他说的话,只是一遍一遍地问他,李寄书死了?

喊得都没声儿了,后来陈恨哭着问他:“这事情是不是和李檀有关系?”

陈温觉着自己这个弟弟疯了,他都敢直呼皇帝的名讳了。他顿了顿,再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和皇爷没有关系。”

“好。”

陈恨重重地点头。他在雪地里跪了半晌,手脚都被冻麻了,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要走到武场放武器的屋子里去。

陈温跟着他,见他随手抽了一把长剑,双目通红,唇角仍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渍,恶鬼索命一般。

陈温站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你做什么?我说了,敬王爷死了……和皇爷无关。”

陈恨将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兄长,你惯不会说谎。”

这件事确实与李檀有关,他在李砚启程前往西北的第二日,就传书给西北,允准公主再嫁。

如此一来,李砚师出无名。或许李檀原本就没有要李砚活着回来的意思。

陈温问他:“可你又能怎样?”

“我学荆轲……”

荆轲,荆轲的故事只有李砚知道,这天下再没人知道这个故事了。

陈恨垂眸,压下心底悲怆,不再说话,收回长剑就要绕过陈温。

陈温道:“你别闹了,你要是对敬王爷放不下,你给他守个三年六年的孝,好不好?你现在脑子还不清楚,回去想想就好了。”

“陈温,脑子不清楚的是不是你?”陈恨冷声道,“我和你陈家没有关系了,你要排兄友弟恭的戏,你有的是庶弟,你总管我做什么?我娘亲临死前随口一说,那时她放心不下我,抓着谁就让谁多照顾我。我不用你照顾,你整日要我跟你回江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图我什么。”

陈温一怔,小心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离亭,你怎么这样想?”

陈恨一扬手,把他甩开,就要往外走:“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去找你的皇爷。”

“你这个疯子。”陈温劈掌夺走他手中长剑。

陈温总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几乎叫陈恨忘了,他也是会武的人,力气也大。陈温架着他的手,准备把疯了一样的陈恨拉回掖幽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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