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很喜欢把脑袋搁在陈恨的肩上,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
那好像是一个开关,只要李砚一把脑袋靠过去,不论有什么事情,陈恨都不会计较。
长榻实在太窄,两个人太挤,陈恨原本拼了命地往墙上靠。李砚一把脑袋靠过去,他就不再动了。
黑暗中,陈恨向后一伸手,准准地就按在他的脑袋上,再动了动,揉乱他的头发,小声抱怨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狗……”
话没说完,陈恨反应过来,心道糟糕,一时得意,忘了形,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陈恨朝他讨好地笑笑,试图让李砚忘记方才他说的那句话:“皇爷你冷吗?用不用再加一床被子?”
“是有点冷。”李砚一面应着,一面将他抱得更紧。
“是吗?奴让他们再拿一床……”
李砚道:“你方才说朕是什么?”
陈恨当然不敢再说,只是干笑了两声。
“那时候在岭南,冬日里你与朕这么睡着,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
那时候陈恨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一直都这么想,迄今为止,他把李砚想成过小狗、小猫,还有小兔崽子。
陈恨捂脸,陈离亭今天亵渎天恩了吗?亵渎了。
“你……”李砚不满地啧了一声,又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他的颈子,“以后不许这么想了。”
“知道了。”陈恨双手捂着脸,闷闷地应了一句,“皇爷现在不是小狗,是小狼了。”
而李砚似乎很满意他的新外号。
他原将脑袋搁在陈恨的肩上,尚隔着一层中衣布料。此时一偏头,再没有衣料隔着,双唇便蹭过他的脖子。
陈恨一激灵,他这模样,活脱脱就是头狼,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口咬断他的喉咙。
他被吓得声音都变了:“皇爷……”
“嗯?”进化成小狼的李砚道,“朕说话你又不听。”
陈恨觉得自己特别冤枉:“奴怎么又不听了?”
“那你慌什么?”
“奴怕死。”
李砚似是埋怨他:“你从来只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对不起,皇爷。”陈恨抓了两下头发,“奴没这么快就缓过来,奴总觉得对不起你,奴一看见你我就心慌,奴不懂……说不好……”
“那你缓缓,不急。”
又半晌,陈恨以为李砚睡着了,仍被他抱着,很艰难、很艰难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就像那时候伸手去戳梅花枝子。
怕花儿落了,更怕花儿感知不到。
他轻声问:“皇爷,你会后悔吗?”
李砚睁开眼睛,撑着头看他。一双眸子清明澄澈,目光正落在陈恨身上:“后悔什么?”
“……皇爷没睡啊。”
“你总动来动去的,怎么睡?”
陈恨闻言,举起双手,摸摸索索地又转回去了:“对不起,皇爷,奴不动了。”
“你方才说后悔什么?”
“奴是说……”
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堆话,李砚什么也没听清。
“你怕什么?”李砚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说着又拍了一下他的腰。陈恨不语,往前挪了挪,还把被子扯得更上。
李砚再拍了他一下:“离亭?”
陈恨再扯着被角往前靠了靠:“睡睡,奴没说什么。”
“离亭,你别往前了,都贴墙上了。”李砚目光向下,心思一动,手顺着他的衣摆就滑进去了。
在陈恨反应过来之前,他轻轻拧了一把他的腰。
但好像这才是陈恨的开关。
陈恨的反应大,他猛地从榻上坐起来,一把按住李砚的手。猫儿亮出爪子,在他面前挥了挥:“李寄书,我今天把你的爪子给剁了。”
李砚也正想着,怎么一时失神就上手了,这真怪不得他。
他目光一闪,只正色道:“你的腰暖和。”
“废话,你摸摸你自己也是暖和的。”陈恨一抬手,气哼哼地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扯过了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盖起来,陈恨不想看见他,“你是皇爷,我就该给你当手炉。”
“好了好了。”李砚掀开盖过了脑袋的被子,笑着扯他的袖子哄他,“你快躺下来,热气都散了。”
陈恨拉着被子,往榻上一摔,不巧同李砚正躺了个面对面儿。
二人就这么躺着,谁也不先翻身。
“皇爷,你睡了吗?”
“没有。”李砚哀哀戚戚地叹了口气,“朕好冷啊。”
“皇爷呼出来的气儿是热的。”信你的邪。
“气儿当然是热的,不热的是死人。”李砚不动声色地转了话头,“方才你要说什么?”
“既然皇爷不急着睡,那我们君臣促膝谈谈?”
说这话时,陈恨屈起膝盖想要碰碰他的膝盖,结果——
李砚用喉咙嗯了一声,随后低声问道:“离亭,你往哪儿顶呢?”
“对不起,皇爷,我没想……”
李砚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谈什么?”
“我想谈……韩信好不好?”
“谈他做什么?你想要什么?三不杀,还是丹书铁券?”
陈恨一愣,只听李砚又重了语气,道:“那些都是虚的,哪里舍得要你的命?你别总把那事儿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朕不会后悔,永远也不后悔。”
李砚继续道:“朕与你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地方。”
“你还清了,朕废了你的侯爵,那就算是还清了。倘要杀你,早也该动手了,何苦等到今天?朕要杀你,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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