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越响越急,仿佛催促陈恨快走。
可是他要往哪里走?
秋日里江水的寒意渗进骨子里,从骨子里发冷。陈恨抓着被子,侧躺在榻上,弓着背,把自己缩成一团。
朦胧之间,有个人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从被子里抽出他的手,给他诊脉。
章老太医。
察觉到是熟悉的人,陈恨松了口气,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就要睡过去时,听见榻前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章老太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风寒,再有就是累着了。不打紧,发了汗就好了。”
“麻烦您。”这是侯府门房张大爷的声音。
章老太医抱怨道:“他怎么总把自己弄成这样?”
“留给咱们侯爷的时候不多了。”张大爷了然地笑了笑,“这大半年,给太子爷平反得侯爷来,给几个世家治罪得侯爷来,江南改制也得侯爷来。再过一阵子,平叛还得咱们侯爷来,事情赶得急,他能撑得住才怪。”
陈恨觉着不对,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全他一个人抗了?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章老太医叹了口气,与张大爷说着话就出去了。
陈恨也觉着自己可能是病了,只是方才张大爷说的那些话堵在他心里,他一时之间放不下,也睡不着。
再过了一会儿,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陈恨想,大约是天亮了。
天亮之后,也就陆续有人来探他的病。
头一个来的是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冷清清、阴沉沉的模样,挽起衣袖,捞起铜盆里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擦脸:“我去城外军营练射箭,顺便过来看看侯爷。”
说是顺道,其实李释待了很久。
李释走后不久,镇远府小将军吴端就来了。
“前几日咱们议事,夜里风大,让你加衣裳你非不加,现在知道厉害了?”
他也撸起袖子,把陈恨额上敷着的帕子洗了一遍,再给他擦了擦脸。
吴端也待了一会儿,才要离开,一开门,就好像在门外撞见了什么人。
陈恨被烧得难受,努力偏过头去听,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几句话,也听不清另一个声音是谁的。
吴端同那人打过招呼,那人低低地咳了两声,道:“……朝上有些事儿,所以耽搁了。”
“你也去看看罢。”吴端大概是给人让了道儿,“睡着还没醒,看模样是不怎么好。要是醒了,他要是问你朝上的事情,别跟他说。”
“我知道。”
那人进了门,迈着步子,缓缓走到榻前。
陈恨还以为他要和李释、吴端一样,用帕子给他擦擦脸。但是没有,他只用手背碰了碰陈恨两边面颊。
这人手凉。
借着这一阵凉意,陈恨很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方才他与吴端说到朝上的事儿,他的手又凉,陈恨原以为是李砚。
不是。
他应当注意到那两声刻意压低的咳嗽。
是徐醒。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些人怎么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陈恨想不通。
徐醒回了封地,章老太医为了给他治病,老早就随他去了;李释与吴端应当在长安;张大爷应当在回江南的路上。
这些人怎么能聚在一处?
见陈恨睁眼,徐醒忙收回手:“你醒了?”
陈恨点头,徐醒又问他:“喝点水好不好?”
徐醒把他扶起来,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陈恨双手捧着茶杯,抿了一小口,感觉好些了,只听徐醒又道:“你好好养病,这几日阁中递上来的折子,我先帮你看着,有什么决断不下的,再找你商量。”
折子?
陈恨一愣,什么时候轮到他与徐醒看折子了?
李砚呢?李砚哪儿去了?
想起那时系统急促的提示音,陈恨把茶杯塞还给他,掀被下床。
他赤着足,跑出门外,在阶下站了一会儿,看见院子里光秃的梅树。
这是侯府,他住的院子里。
可他怎么会回了长安?
系统,系统。
徐醒从衣桁上取了衣裳,从身后给他披上:“回去躺着罢,朝政也不急在这一时。”
朝政,他管个屁的朝政。
李砚呢?李砚呢?
“我……”陈恨拢了拢衣裳,忽然想起什么,忙往外跑,“我就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徐醒拦他不住,掩着嘴咳了两声,就要去追他。
陈恨跑得急,侯府他又熟得很。
抄近道穿花廊,他在侯府后边的竹树前放慢脚步。
竹树掩映着,只能看见一角飞檐,他再往前走了两步。
那座梦魇似的小楼就立在那儿。
楼外看守的人,都是他手底下的人。
陈恨忽然就明白了,或许是他投江死了,但是贺行没死,他没有完成任务,所以系统按照既定剧情读了档,要他再来一次。
而根据既定剧情读的档,就从那个中断的任务——囚禁李砚,自立为皇开始。
李砚,李砚被他关起来了。
徐醒赶上来时,陈恨正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一手掩着嘴,指缝之间漏出腥红。
“侯爷?”徐醒给他拍了拍背,他却一口接着一口的呕血,心肺脏腑都叫他呕出来似的。
忠义侯府原本就没什么伺候的人,这时张大爷与匪石又都不在,徐醒抹了抹他的脸,才知道他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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