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澹蓦然抬眸,声音如寒冰一般:“皇后,凌蕊好端端的出去做什么?”
皇后一惊,忙跪下分辩:“之前臣妾有些头疼,所以才让凌蕊回凤仪宫拿一盒薄荷油过来。”
凌蕊也跟着跪下道:“皇上明鉴,奴婢只是回宫去拿薄荷油,回重华殿时恰巧碰到了闵尚食而已!”语毕,凌蕊忙不迭地奉上一只小巧的珐琅盒子。
弈澹却不接过,一双眼底似有幽暗的火苗闪烁,只转头吩咐高千英道:“去搜凤仪宫。”皇后闻言似要分辨,却被弈澹的眼神生生吓住,只能垂首不言。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高千英带着小邓子回来,小邓子捧着一只毫不起眼的檀木盒子,恭敬奉到弈澹面前,弈澹只看了一眼,便挥了挥手道:“梁太医。”
梁太医几步上前,一一查验盒中的物品,终于是拿出了一样小巧的琉璃瓶子,轻轻旋开朱紫色的木塞,细细一闻,已是脸色大变:“皇上,是鹤顶红!”
皇后吓得面如土色,然而种种情形前后串联、简直是天衣无缝,不由带着哭腔道:“臣妾冤枉啊!那个瓶子不是臣妾的!”
弈澹一把夺过凌蕊手中的薄荷油,一脚将凌蕊踹到旁边,气得是须发皆张,狠狠将薄荷油掷到皇后身上,连连冷笑直到粗气喘喘,厉声呵斥道:“你冤枉?琳妃才是冤枉!舒贵妃才是冤枉!你好狠毒的心肠,舒贵妃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将她置于死地吗!”
和妃轻轻开口,语调清越凌然似一捧珍珠零落坠于玉盘之上:“舒贵妃得宠,关雎宫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如今凤仪宫甚至连含章宫都要比之不过,皇后的颜面何处安放,自然断断容不得舒贵妃了。”
皇后狠狠瞪一眼和妃,刚要说什么,恩嫔却又开口道:“自从小年夜之后,皇后一直病着,皇上去凤仪宫却不多。倒是舒贵妃染了风寒,皇上彻夜陪着,到最后自己都累出病来。”恩嫔微微转眸,似在叹息,“可惜,可惜,皇后娘娘眼见君恩稀疏,心里是何感受?”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陈宛心!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本宫,本宫再不得宠也是皇后,是大周的国母!本宫的后位坐了十数年,后宫里得宠的妃嫔一个接着一个,难道本宫要全部赶尽杀绝才算吗!”
恩嫔忙道一声不敢,却又盈盈一笑:“只不过,舒贵妃的宠爱数年不衰,岂是其她妃嫔可以相提并论的?”恩嫔的笑意越发浓烈稠密,直直要将皇后拽入其中,“其她的妃嫔有得宠、也就有失宠,威胁不到娘娘您的地位,而舒贵妃不一样,她不但诞下皇子,更是恩宠独占、日日隆盛,早就超过了诸多妃嫔,那才是娘娘您最担心的,如果舒贵妃不在了……”
恩嫔连忙捂住嘴,微微向舒贵妃屈膝道:“贵妃娘娘,真是抱歉,嫔妾失礼了。”见弈澹与舒贵妃并不怪罪,恩嫔又转身睨着皇后道,“那么,妃嫔之间争风吃醋、此消彼长,可是尽在娘娘的掌握之中了。”
恩嫔思维清晰,娓娓道来,确实也应和了众人所想。
妍贵嫔闻言似是不屑:“本宫倒没想到恩嫔的口齿是如此伶俐,倒不像是织造局的出身,合该是梨园戏子了。”
恩嫔浅浅一笑:“织造局宫女也好,梨园戏子也好,终究不比贵嫔娘娘身份尊贵,只是若论良心善念,却并不因出身而排序高低。”
皇后盛怒道:“恩嫔机敏,但本宫却不得不言、以正视听!若真是凌蕊暗中下毒,她身上应该还藏有毒药,那么不妨让梁太医查验。”
和妃冷笑一声道:“皇后糊涂了,既然毒已经下了,身上的毒药就应该销毁才是,难不成坐等皇上来查验么?”
皇后怒目逼视和妃:“和妃既然知道要销毁毒药,便也应当明白,碗中的毒药一定是销毁不了,一旦舒贵妃中毒,太医必定会去查验红枣蜜,本宫轻而易举就会被揭发,此行难道不是太过凶险?”
和妃毫不畏惧,迎上皇后的目光朗朗道:“如果真被揭发,凌蕊自会揽下全部罪责,倘若舒贵妃真的难以挽救,皇后除去劲敌,自己又撇得一干二净,岂不占尽便宜?”
皇后被生生斩断退路,一时噎住,又怒向闵尚食道:“闵琼萝!你受本宫赏识才得以晋为尚食!如今竟敢串通了别人陷害本宫!”
闵尚食一惊,忙叩首不止,哀求道:“奴婢只是小小的御膳房尚食,又怎敢陷害娘娘?”
殿中的气氛越发凝滞,皇后虽是咬牙切齿,但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出来,只得叩首恳求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存心陷害臣妾,臣妾实在是冤枉!”
弈澹却只冷冷看着她,握了拳头并不言语,一众妃嫔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低头思索,偶尔递去一两个或惶恐不安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妍贵嫔眼见皇后已被逼到墙角,再无反抗之力,虽想反驳,但见颓势无法挽回,也只能是缄口不言。
媃嫔看一眼妍贵嫔,不由暗暗着急,如果连皇后都倒了,那下一任皇后岂不是非她舒贵妃莫属,到时候还有自己好日子过么,于是越众出声道:“且不论皇后是否有错,后宫纷争,皆因舒贵妃独宠引起,贵妃是否也该好好反省?”
此番言语,是太后曾对弈澹说过的,当时弈澹虽然心中愀然不乐,也只能陪着笑脸糊弄过去,如今眼见媃嫔居然学着太后一板一眼来斥责舒贵妃,不由是勃然大怒:“媃嫔罗氏出言犯上,实属无礼!即刻起,废为最末等的更衣,褫夺封号,迁去冷宫思过!”
妍贵嫔一怔,正要求情,弈澹又道:“谁敢为此等贱婢求情,一同废去冷宫!”
罗氏眼见惹火烧身,不但没能撼动舒贵妃分毫,反而是自己被废,登时又气又急、悲怒交加,却又无可挽回,两眼一翻便昏倒在地,弈澹扬一扬眉,两位侍卫便走上前来把死鱼一般瘫在地上的罗氏拖了下去。
突然出了这种变故,皇后也吓得不敢再分辨,弈澹也懒得再看她一眼,嘴角微微抖动,似是要下极大的决心,终是冷冷道:“皇后夏氏,残害妃嫔,自此禁足凤仪宫,未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违者赐死!至于凌蕊,乱棍打死!”
语毕,弈澹不再给皇后任何反驳的机会,只是携了舒贵妃与玄清离去,徒留给皇后一个冰凉而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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