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还去么?去的话喊我。”季白把手洗了,池小静给他的手串就放在一边,等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池晟柏正把他那手串挂在食指上,滴溜溜地转圈,而他手上赫然带着一串一样的。
季白心里头突然有点儿别扭……
“嗯。”他把手串从池晟柏手上拿下来压在枕头底下,抿了抿嘴角,然后背对着池晟柏躺下,顺手拿起本齐老头交给他的神农本草经。
池晟柏晚上被小孩儿伺候着换了药,白天又跟着去了趟废长,本以为跟季白算是亲近了。却没想到这会儿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就这么僵硬地往自己身边一躺,鼻腔里头发出一声吝啬的鼻音,连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他很不高兴,心里头跟涨满了野草似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时候屋里头光线并不十分敞亮,池晟柏凑过去在他那本书上瞧了一眼,字小的像蚂蚁一样。
“别看了,这么晚早点睡吧,明天白天再看也一样的。”池晟柏一把把季白手里的书抽走,举高了让季白够不着。
“你别管,这么早我睡不着。”季白刚把书签拿出来准备接着上次的地方看,猛地被抽走书,有点儿生气,伸高了手就要去够,结果却被池晟柏单手压住了肩膀。
“那也不准看!”池晟柏长臂一伸,就把书扔在了朱砂和甘草的窝旁边儿,两只小猫本来窝在一起互相舔毛,这么一下子连毛都要炸起来了。
季白瞧着池晟柏犯浑,这回是真有点儿生气了。他瞥了池晟柏一眼,掀开被单就要下床去拿,结果却被池晟柏用力扯住手腕按在床上。
“你干嘛!”季白气势汹汹地瞪着池晟柏,但当他看见池晟柏眉心中间的浅川的时候却怵了。
“我说了不准看!”池晟柏压低了声音,整个儿人覆上来压在季白身上,长腿往两边一锁将季白的腿锁的一动不动,然后支起上半身,将季白的两条小胳膊按在身体两侧。
季白看着他,上辈子的阴影突然间冒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池晟柏,上辈子他就这样,时不时让人这样措手不及一下,眼里的霸道藏都藏不住。
季白抿紧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的池晟柏看。他知道现在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他还没沦为池晟柏的禁脔,他不想不能也不可以,所以他狠狠地瞪回去,毫不示弱。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瞪了一会儿,池晟柏突然翻身下床,把那本书捡起来扔回到季白身上。然后背对季白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睡觉。
季白瞧着他的背影,简直觉得好笑,实在没想到先示弱的是池晟柏。他躺在床上继续看他的书,任池晟柏一个人在旁边生闷气去。
池晟柏一个晚上当然是没睡好,简直被季白这小孩气的胃疼。他凌晨一两点才迷迷糊糊睡着,三点又醒了。他支起上半身,借着屋里昏暗的光线瞧着季白。
季白背对着他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脑袋下面,睡姿老老实实的,呼吸平稳而自然。
池晟柏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捏住季白的鼻子。小孩儿睡的正香,冷不防被堵住了呼吸,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醒,而是微微张开了嘴巴,粉红色的小舌头还带着水光,在嘴里若隐若现的。
池晟柏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幼稚的像个傻子一样。昨天晚上就是这个被他死死压制住他用眼神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居然逼得他退了一步。
许多人提起池家的长孙来说,都会说一句少年老成。可如今这个少年老成的十八/九岁大孩子,却趁着别人睡觉的时候想要偷偷找回场子。
他把季白搭在身体一侧的手拿起来,想要把小孩儿翻个个儿来,却突然瞧见了手臂内侧的一颗小红痣。季白白生生的皮肤趁着红痣,瞧着说不出好看。
池晟柏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扑哧笑了。这简直就是那些小说里头讲的守宫砂一模一样嘛,他用拇指轻轻搓了搓那个小红点,见小孩儿没动静,就又搓了搓。
季白皱了皱眉头,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堪其扰地把池晟柏的手打掉。
他又梦见池晟柏了,自从重生之后接二连三梦里出现的就全是这同一个人。
季白上辈子被池晟柏禁锢在龙城,但实际上池晟柏并不是不允许他出门的。相反的,池晟柏各个地方到处跑,常常把季白也带上,就好像一秒也离不开一样。
他梦见池晟柏在江南的雨后给他打伞,两个人沉默同行。又梦见他们在内蒙的大草原上放羊,池晟柏强迫着将他背在背上到处跑,苍穹底下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以及在东北看雾凇的时候,季白怕冷,池晟柏就索性拉开衣襟把他一双冰凉的手放进衣服里,贴着他热烘烘的腹部。
季白睁开眼,瞧见池晟柏捏着他的手,眼里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焦距,就伸着手往池晟柏的衣摆下头钻,直到贴上他热烘烘的腹部,才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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