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经常感叹人生如戏,像元紫蓝这样以拍戏为生的人,才是真正的有所体会,比如,那些你曾经刻骨铭心以为永远不会离开的人,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淡出了自己的生命?那些你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却再一次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元紫蓝觉得,她的人生,也是一本剧本,写好写坏,却无法由着自己,像她和凛的定婚一样……瑶瑶坐在车里一听她们订婚的消息,马上炸了毛,跳起来被车顶了一下才又坐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又和贺凛好上了?定婚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现在才告诉?元紫蓝,你还当我是不是朋友了?”瑶瑶显然十分的生气。
其实元紫蓝知道,她生气的不是消息没有告诉她,而是订婚的对象是凛,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元紫蓝绝对不会轻易地答应和凛在一起,可是变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实,感觉生命的轨道在一点点地偏离,而自己只是随着它的偏离,再偏离……“瑶瑶,你说我结婚的时候,他会来吗?”元紫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被人伤得体无完肤,却还是贱骨头一般地往人家身上贴。
瑶瑶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元紫蓝明显忧伤的神情,她懂得她的悲伤,可是她不懂她的选择:“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NG集团也没有报导,你离开的时候阿海问过我你去哪了,我跟他说了你去别的城市了,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哦,这样子……”元紫蓝感觉很失落,可是却又觉得其实这是最好的答案,不应该给自己希望的。
两人终于回到了元紫蓝的住处,元紫蓝现在签约的公司给她安排了一个两房一厅的公寓,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瑶瑶一进门就夸大其词地叫,叫这房子怎么好,怎么奢华,其实在元紫蓝心里,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的,现在也只是暂时居住而已,将她的行李和床缛都整理好,元紫蓝就马上赶回了片场。
今天她还有一场夜间情感戏,这连续剧整整拍了四个多月,内容讲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男主穷困潦倒时,女主不顾家人反对和他在一起奋斗了五年,五年后男主成功时,却因为第三者的插足而抛弃了她。女主一心悔恨离开了那座城市,自己努力创业,终于不久后在商业里成功地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而她今晚的要拍的是女主和男主真正撕裂的场面,元紫蓝觉得她现在的心情就适合演这样的戏,或者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片场上,灯光,布景,线控全都准备好了,导演拿着个大喇叭对着场上的人喊道:“开始。”镜头忽转,在一个小区的公园里,元紫蓝穿着已经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和条已经旧得看不清纹路的牛仔裤。她抱着一个纸箱缓缓地朝一个男子走去:“找我有什么事吗?”元紫蓝的语气非常的冰冷,仿佛要把人冻住一样。
男子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她,淡淡地说道:“灵悦,我们分手吧,小艾已经怀孕了。”说着也不敢去看元紫蓝的眼睛。
元紫蓝放下纸箱,手一挥,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直接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男子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钟铭,你真够意思的,五年的时间,你说分手就分手,你当我刘灵悦是什么人了,需要时就拿来用一下,不用时就像抹布一下扔掉吗?”她说得有些声嘶力竭,仿佛想要把这些的委屈全部都吼出来一样。
男主捂着已经红肿的脸,相对无言,他确实负了她,也确实该打:“灵悦,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小艾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啊。”他的声音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元紫蓝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好好,我成全你们,我明天就搬走,钟铭,我们从此恩断决绝,你不要再来找我,永远都不要。”说着,纸箱也不拿了,捂着自己满脸的泪水,从他身边跑了。
“卡卡卡。”导演立刻喊停。元紫蓝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拿着化妆师给的纸巾一边擦着眼泪。
“导演,怎么样,用不用再来一次?”元紫蓝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导演问道。
导演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头上戴着顶灰色的帽子。他抬起头对着元紫蓝笑了笑:“元元今天的戏份演得不错。不用了,大家可以准备下一场戏。”说着,对在场的人都吩咐了一声。元紫蓝笑了笑:“那导演,没什么我就先走了。”
“走吧走吧,路上小心点。来来,我们继续下一场。”导演对元紫蓝挥了挥手,继续指挥了片场上的人。
元紫笑对他们都点了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后,就匆匆离开了。
一路上她在想,如果南宫飞回来找自己,自己会怎么选择?想着想着自己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你说人生有什么如果?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瑶瑶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开着电视,边喝边刷朋支圈的动态,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前喝点酒,或许是为了更加好睡,也或许是因为怕失眠……
年关很快就到了,元紫蓝的戏已经快要拍完了,她和瑶瑶决定大年三十的晚上回S市。一大早,两人兴致高昂地跑去逛了一上午的商:“元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这些你又穿不了。”瑶瑶拿着袋子里一个个装的大衣,化妆品鞋子等看了又看。
元紫蓝站在镜子前比划了半天:“这些给我妈的,还有一些给燕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瑶瑶放下东西,一脸的不高兴:“元姐,你偏心,你买给他们也不见你买给我。”
元紫蓝转过头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的不是自己买了?真是的,这么贪心。”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包包就准备出门了:“行了,我赶最后一场戏,你把这些东西装一下,晚上我们就回家。”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H市的年关格外的冷清,大街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少,许多人都已经早早地回家团圆了,元紫蓝赶了最后一场后就直奔了机场。
一年没有涉足的地方,她元紫蓝终于要回来了,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踏上了回往S市的旅程,第一次发现,S市给她的不仅只是一座城市的眷恋,还有她的家。
欧洲,大年29,晚。
“喂,阿海,给我定一张明天晚上七点到S市的机票。”男子站立于窗前,一头黑色的短发搭配线条匀称的身材,远远看上是个十分硬朗的男子。他将手机放下,看着十几楼层下来往的欧洲人,脸上终于挂上了细有若无的微笑,一年多不见,元紫蓝,你还好吗?谁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谁都不知道是你让我坚持到了这里,我要回来了,等我!
S市,机场,晚上7点整。
“瑶瑶,你帮我拿一下,快,快进检票口。”元紫蓝一身黑色羽绒服,带着一双墨镜,前面还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拉着个箱子,一步一个脚印地往检票口蹭去:“早知道这么重,就不带那么多东西了,真是累死只乌龟。”
瑶瑶跑在前面,放下行礼过来帮元紫蓝提箱子:“诶,那不是阿海?他在这里干嘛?”瑶瑶指着站自己不远处的黑色大衣男子,蹭了蹭旁边的元紫蓝。
元紫蓝累得跟只狗一样,喘着粗气,拉下墨镜:“哪呢?”她顺着瑶瑶的方向望去。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男子从检票口里走了出来……
元紫蓝看得忘了手上的动作,被后面的人一挤,行李全掉了一地……
南宫飞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一转眼过去就看到了一身黑色羽绒服的元紫蓝,他摘下眼镜,有些不太相信地望了望,快步地走了过去,元紫蓝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拿起东西拉着瑶瑶就往门口冲,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相见争如不见,出了门口,她就拉着瑶瑶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南宫飞赶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车,有些失落地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阿海,你说她已经和贺凛订婚了?”说着,也不等阿海,自顾地走到车子前开走了。
阿海愣愣望着已经跑得老远的车子,摇了摇头,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元紫蓝看着后视镜里后面紧跟着的奥迪,心里越发的紧张:“师傅,麻烦你快一点。”
瑶瑶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家现在来了,你逃什么?”
元紫蓝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车子,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起来了:“你不懂,我现在不想见他。”说着,将车子的门窗摇了上去。拿出耳机,带上眼镜假装睡去了,谁都不知道她有多想他,谁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坚持到现在的?南宫飞,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泪水轻轻地滑落脸颊,从黑色的墨镜里轻轻地漫延开来。这一年的所有苦难,全被化成了这无法抵制的悲伤。她已经订婚了,跟她订婚的人是凛,而不是他南宫飞,即使隔着耳麦也能听到车窗间传来的闷声敲打,元紫蓝看到了南宫飞已经恢复健康的容颜,心里的大石也随之放下了,她没有再去看他,闭上眼睛,将音乐开到了最大声。
车子缓缓地往前走着,世界终于安静了……
元紫蓝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她再没看到南宫飞的身影,有些失望地拉着行李进了家门,元母已经在张罗年夜饭了,瑶瑶将行李一扔,直接就上了桌:“瑶瑶,有你这样当客人的吗?快帮我把行李拿到里面去再来吃。”元紫蓝不客气地踢了踢已经趴在桌子上的瑶瑶。
瑶瑶无奈,只得站起来帮她拉行礼:“谁说我是客人?我和元妈妈这么好,都算她半个闺女了,元妈妈你说是吧?”说着,朝元母讨好地笑了笑:“元妈妈,我还给你带了东西,等下拿给你。”说着又瞪了一眼走在身后的元紫蓝。
元紫蓝被她的厚脸皮彻底地萌到了:“是是是,你们是亲母女,我是客人,行了吧?”说着,拉着行礼就放了进去。
大厅里,三个人齐乐融融地吃着饭,这个年,虽然没有爱人,但有亲人,元紫蓝觉得无限的满足,那一晚,她对着满天的烟花偷偷许了个愿,只是她不知道是夙愿还是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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