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斩杀者的悲哀（1 / 1）

在大剑的世界里，大陆不存在国家，是数个城市，或者各个村镇的自治存在，没有政治体系，没有国家机器，没有领袖意志，也没有你死我活的侵略和反抗。一切都停留在混沌初开的那段原始社会似的，人们的生产力并没有发展到实质上形成“国家”的中世纪，所以这里在叶燃的印象中，是愚昧时期。

自古以来，这个世界除了人类以外，还生存着妖魔。它们的来源似乎已不可考，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因何存在。在大陆的记载中，这些被称为“妖魔”的存在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以人类的内脏为食。从食物链的角度来看，似乎妖魔才是自然界食物链的顶层，它们是最高级的捕食者。妖魔不喜欢群体活动，它们可轻易化作曾被其完全吃掉过的人类，借此混入人类的村庄进行狩猎。仅凭人类的肉眼是无法分辨出变身后的妖魔的，原因就是被妖魔吃掉过的人类的身体可以被妖魔重新具现，而且如果妖魔吃掉了被害者的大脑的话，妖魔甚至可以完全再现被害人的记忆和思考模式。

如此一来，这个所谓的大陆似乎可以认为是妖魔的牧场，人类则是它们放养的羔羊。但偏偏，这个世界有着专门斩杀妖魔的组织——史达夫。他们掌握了极为先进的人体改造技术，可以给普通的人类植入妖魔血肉，使植入者成为半人半妖的存在，从而拥有强大到足以斩杀妖魔的力量。由于受到妖魔血肉的侵蚀，她们会有银色的眼瞳，头发也会变成金色。这些妖魔斩杀者们佩戴着巨大的斩剑，所以总被人们称作“大剑”。大剑拥有能分辨出潜伏在附近的妖魔的银色瞳孔。当面对妖魔时，她们的瞳孔会变成闪耀着妖魔般的金色，因此她们又被称作“银瞳魔女”和“银瞳斩杀者”。

尽管大剑是世上能唯一与妖魔战斗的“人类”，但是人类对她们非常避讳，原因就是大剑是半人半妖之身。她们在人类的身体内混入了妖魔的血和肉，这样才得到了可与妖魔抗衡的力量。为守护，为复仇，或是并非出于自愿，接受并习惯这一存在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断地战斗，行走在人类和妖魔的狭缝间，最终却必须接受觉醒成妖魔或者死亡的审判。

所以，大剑都是悲哀的战士，她们的灵魂中有某样东西无疑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消失，那，就是希望。同时，还有一样事物是她们无法奢求的，那，就是自由。

……

迪妮莎望着面前黑发黑眸的少年，清冷孤傲的眼眸中不由露出缅怀的神色。记忆深处，那个与少年有着同样颜色的头发和眼眸的年幼女孩，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

许久，回过神来的迪妮莎淡淡地望了叶燃一眼，转身离去。大剑是被人憎恶的存在，每次斩杀妖魔后却饱受冷眼的经历，让她微笑背后的内心早已冰冷绝望。

“等等我，迪妮莎，我跟你一起走。”叶燃知道，在迪妮莎冷淡的背后，是封闭的内心。是以，他并不以为意。

听到身后的喊声，迪妮莎停下脚步，回首望向叶燃：“离开吧。我是半人半妖的不祥存在，你们最讨厌的，除了妖魔，不正是我们吗？”

叶燃走到迪妮莎的面前，对视道：“我和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不同，我有着自己的判断和原则。迪妮莎，你知道吗？只要你还拥有人类的内心，那你就还属于人类的一员，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即使是你的组织也不行！”

迪妮莎微微一呆，好一会才真挚地微笑道：“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但我们毕竟是半妖，不可能再恢复普通人的生活……总有一天会死在战斗中的……”语气中除了感激外，便是淡淡的伤感。

叶燃被说得一滞，接口道：“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我们现在先走吧，我还有事要请教你。”事实上，叶燃宁可迪妮莎觉醒，也不愿意看到她死在其他斩杀者的屠刀下，他不想再让漫画中的悲哀继续延续下去了。

一路上，叶燃发现迪妮莎的笑容不再像原来那般充满伪装，而是流露出真挚的笑意。

“迪妮莎，你知道变异妖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就是我们刚才杀死的那种。”

“好像是最近半个多月才有的，我以前接受组织的任务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妖魔。似乎这种妖魔比原来的强大很多，甚至比那些较弱的异常食欲者更强（异常食欲者其实就是被妖魔血肉完全侵蚀的大剑，史达夫组织为了保守秘密，对外解释是很古老的妖魔）。”

“最近半个多月吗……”叶燃轻轻自语。如此一来，情况就明了了，这个大陆除了他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冒险者，正是那些家伙散播出Ｔ病毒这种罪恶的东西。当然，那些冒险者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散播这种毁灭性生化武器，那么，目的何在？

“迪妮莎，觉醒者中有没有变异的？”叶燃表情严肃的问道。既然妖魔会被感染变异，那么，战斗力远超妖魔的觉醒者，在变异后又会强大到何种地步？若按变异妖魔的强化幅度来估算的话，叶燃自忖绝对不是变异觉醒者的对手。

迪妮莎摇摇头说：“还没有，你知道变异的原因吗？如果妖魔都出现这样的变异，恐怕排位在２０以后的战士很难杀死它们。”

很难？不被反杀就不错了。除了迪妮莎和少数几个大剑，叶燃对其他斩杀者并没有太多印象。而在少年心中，没有印象的，就会被他当作路人甲、小兵乙之类的来忽视，毕竟宅男时期看过的东西太多了，哪里记得住那么多。

史达夫组织将整个大陆分成47个区，每一个区的妖魔斩杀任务都有一个斩杀者负责。而组织的正式战士每期也正好是47名，按照实力从NO.1一直排到NO.47。其中排位在1－5的是一个档次，5－10又是一个档次，再接下来便是11－20，以及20以后的战士。当然，NO.1总是最强的。

看到叶燃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样子，迪妮莎突然问道：“你的实力似乎比一些排名在前十的战士还强，但又不是像我们一样的半妖存在，能说说来源吗？”

叶燃发现迪妮莎的眼眸深处有一丝丝羡慕，叹息道：“我的力量，来自于一种名为内力的特殊能量。虽然内力很强很有潜力，但却很难修炼。而且它没有你们那种可怕的恢复力。”内力确实是很难修炼的，至少对一个普通人来说，是这样没错，君不见，武侠中的江湖高手多是按年龄来划分实力。

“但它不像我们的妖气一样，有着难以承受的代价……”迪妮莎一针见血的道，而后又以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微微自语：“多么希望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没有任务，没有妖魔……每天只是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叶燃沉默。迪妮莎平淡的语气中，有一种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不论哪一个世界，不论是这里，还是地球，似乎冥冥之中，总有一双不可捉摸的大手,在主宰着芸芸众生的命运。

面对宿命，面对无常，面对冥冥中那个“主宰”，叶燃第一次感觉到身为凡人的无奈和悲哀。也许大多数人会因此产生沧海一粟般的渺小感，但也有一种人，为了超脱，为了不再让悲伤和无奈常伴我心，他们会觉悟，会前仆后继，身死不悔地向至高，向永恒攀登！

无数的先辈是如此！叶燃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