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伟打电话来的时候,周炜正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店里吃辣肉面。
这家小店据说从十年前就在这里,历经这些年来四周店家商铺走马灯似的更换,这家做面食的小店却始终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口味和实惠的价格。
以前周炜懒得自己做饭菜时,就会选择放学后在这里混上一顿,热腾腾的撒着葱花的红油辣肉面,有时兜里宽裕再加一个荷包蛋或素鸡,又热乎又管饱。
算上空间里待的时间,还有现实里的时间,周炜发现自己已经两年多没有吃过这小店的辣肉面了。
所以他现在吃得分外畅快,现在他的食量很大,不过他不愿暴露,所以只叫了五两面,外加三个荷包蛋,还有两块素鸡,配一碟炒素。略具意思而已。
即使是这么“含蓄”的吃法,周炜风卷残云的样子还是让熟悉他的店老板目瞪口呆,然后忍不住开口:
“有阵子没见你来,这饭量倒是见涨,不过可别撑坏了肚子。”
对这个总是露着笑容的圆脸老板,周炜还是挺喜欢的,他是个厚道人,有时候自己囊中羞涩,只能叫二两阳春面,这老板会悄悄塞一块素鸡在面底下。每次周炜翻出来,都会在惊喜之余,倍感温暖。
现在听到老板善意的劝,周炜只是笑着示意无妨,以他现在的食量,就是再来十份这样的汤面,也照样吃得下去。
平常的时候,周炜都是用空间买来的高压缩食物来填肚子,从不会在除孙晓蓓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出巨大的饭量。
那圆脸老板见这小伙子狼吞虎咽,却行若无事的模样,心下也安定下来,感叹着年轻真是好,能吃能喝的。
正在吸溜着面条,周炜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王晓伟那道有些青涩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辈你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对方没有说具体的事情,不过周炜深知这个青年的性格,他不是一个会随意做决定的人。也太可能去做毫无意义的举动。
所以稍一思考,周炜就决定答应,同时回想了一下当初打出租车送各人回家时,王晓伟的住址。
“你是住在天童路的,对吧?我还记得那个弄堂口在哪里。不过具体哪一号不知道。”
“……你在弄堂口等我?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周炜端起面碗,一口气将整碗的红汤混着葱花喝光,舒服地大呼过瘾。
随后他丢下一张百元软妹币,不管背后老板高叫着找钱,轻快地离开了小店。
走到路上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周炜说了天童路大概的地址,驾驶员很快便将其带到了目的地。
这小子的家离自己住处还真不算远,将来如果大家能活着从空间回来,就可以多一个朋友了。
下了车,周炜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弄堂口抽烟的王晓伟。
见到周炜下车走过来,王晓伟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随手将烟头踩灭,笑着迎上来。
“你还抽烟?看你的样子完全是个老实人嘛。”周炜调侃道。
王晓伟说道:“前辈你别开玩笑了,抽烟和老实有什么关系?我在现实的时候就是老烟民了。”
随着这句话,王晓伟看起来万分感慨,“烦恼的事情太多,不抽烟还能干什么呢。”
周炜从那寂寥又带着苦闷的语气里听出了这个青年莫大的烦恼,于是不再开玩笑。
他一边跟着王晓伟走在泛着陈旧气息的小弄堂里,一边说道:“以后你还是别老叫我前辈,你的年龄其实比我还大一点吧?”
王晓伟闻言回头,神情十分严肃,他说道:“年龄无分大小,资历决定深浅,就算我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我还是要称你一句周前辈的。”
听到这个青年话里头的执意,周炜笑笑不语,不再和他争论这个话题。
两个人走到弄堂过半处,王晓伟指着拐角边的小楼,“到了。”
很老式的旧弄堂居民楼,不远处一个通向大马路的出口就是公共厕所和居民倾倒马桶的地方,随着弄堂口灌进来的风,浓郁的臭气让周炜忍不住皱眉。
住在这种老式弄堂,确实很不方便。
周炜虽然因为败家老爸的关系,没过什么好日子,但却是从小住在有抽水马桶的居室里,还真没试过天天倒马桶的生活。
跟着王晓伟往楼上走,狭窄阴暗的老旧木制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让周炜总怀疑那一天会一脚踏坏。
等到了王晓伟在第二层最顶上的家中,初进家门的一霎那,即使以周炜这种普通的身高,也险些撞到了头。
这阁楼间的层高低于一般人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小老太太们可以站直了行走。
最多十平米左右的小屋,两边各摆了一张床,两张床之间靠墙的地方再摆了一个衣柜,然后衣柜正对着房门。
走进这个小屋子后,周炜就只能和王晓伟面面相觑,然后在对方的手势下坐在其中一张床上。
“那是我的床,你就委屈一下讲究坐坐,我坐我妈床。”王晓伟露出个歉意的微笑。
“那个……你的生活条件好像有点……艰苦啊……”一时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周炜只能如此说道。
一直以来,周炜都因为父亲的不负责任和嗜赌成性而心怀怨恨,然而在看到王晓伟的生活环境后,他的那份怨恨似乎都少了一些。
王晓伟看到对方脸上略带同情,很坦然地笑着说道:“没什么,其实习惯了就好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吃饭在哪里?好像没看到餐桌。”周炜问道。
王晓伟听了这话,先将门关上,然后在周炜困惑的目光中从床脚一堆杂物下拉出一张老式缝纫机。
“要吃饭就得先关门,不然饭桌没地方摆。”王晓伟将缝纫机拖出来,盖上一块布,然后拍拍手:“这样就可以吃饭了。”
周炜半晌无语,然后看到了床脚杂物堆顶上放着的一台老式18寸显像管电视。
看到了周炜的目光,王晓伟开始解释:“只有这种老式彩电底盘才稳,才能在高处摆得住,新的平板显示设备就算买的起也没法放。”
周炜嗯了两声,然后看着床底下露出来的马桶和显示器,看来电脑要用的话,也必须关门,然后将显示器摆到缝纫机上才行。
再看看站不直腰的空间高度,周炜沉默片刻,问道:“你把黄金和钻石给你爸妈了吗?”
“当然给了,不过我只有个老妈,没老爸。”
王晓伟就像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满脸的无所谓,“我上小学的时候,老爸就离婚和别的女人走了,听说现在又有新儿子了。这么多年来,也没和我们联系过。”
没来由地,周炜想起了自己那个父亲,不过这个爹死要面子,即使和家人毫无感情可言,也不愿离婚,就这么死拖着。
他问王晓伟道:“这么值钱的东西,你怎么和你妈解释呢?”
“我说这是我路上捡的。”王晓伟淡淡回答。
周炜眼皮跳了跳,很困惑地问道:“你捡到几百上千万的贵重物品,你妈就完全不怀疑?”
“就算怀疑她也会先收下再说。”王晓伟微笑着说。
一边说着,王晓伟一边从衣柜下方取出两罐可乐,丢了一罐给周炜,口中继续说了下去:
“你大概没法理解,因为她真的已经穷怕了。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女人带着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日子真是一天天数着熬过来的……”
“而且她相信我根本没有胆子去偷,或者去抢这么值钱的东西。因此我说这笔横财是我捡来的,她就会选择相信。她潜意识里把这认为是老天赏赐的转运机会。”
大概是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说,而周炜只是默默地听着,王晓伟看着他,说道:“我是不是有点啰嗦?周前辈大概觉得无聊了吧。”
周炜摇摇头,说:“哪里,其实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非常理解,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和你十分相似。”
想到自己老爸整日里无所事事一心只琢磨着赌桌上那点事的烂赌鬼模样,周炜就觉得自己和王晓伟是同一类。
这样的父亲,有和没有,真的没太大区别。甚至,有比没有更糟糕。
不愿继续回想那个让自己反胃的老爸,周炜对王晓伟笑道:“那你家里现在可以改变命运了,以后你们再也不用住这样的老房子,也不必再为生活的痛苦而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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