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魔殿现神（1 / 2）

刚刚昶浩究竟看到了什么，能令他如此惊讶呢？

在刚刚的观察中，他动用了超越三次元的洞察力。

超越了三次元后，对空间的理解和认知跟以往都大有不同了。三维空间中的一段遥远距离，在更高的纬度看来，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这就好似在一张纸上的二维世界，要从某一点走到另一点，多少都必须移动一段距离。但是在三维世界中，大可以直接将这一张纸折叠起来，让那两点直接发生接触。这样的做法，对于没有y轴的二维世界来说，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但只要有了y轴，三维世界中就能轻易做到。

同样的道理，现在掌握了y轴之外更多维数轴的昶浩，可以在三维甚至更高维数的世界中任意穿行。现在已经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在空间上束缚他了，而且，因为本体同时存在于不同大世界中的缘故，也再没有任何一个世界的世界规则可以限制他的力量。

换句话说，现在昶浩已经差不多等同于内宇宙境界的至圣。凡是至圣能做到，他也几乎都能做到，就是有时可能要多费点功夫。

所以，这也是他之前拒绝阿司摩德斯的原因之一。既然至圣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那又何必辛辛苦苦地再重新走一遍老路，然后获得和现在差不多的东西呢？

当然，阿司摩德斯最后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似乎隐含了很大的深意。只是，既然那句话连女娇都触怒了，那昶浩更不愿意去触霉头。再说，接下来他的注意力，也暂时被万魔殿吸引了。

在昶浩的眼中，万魔殿不仅仅是一座气势恢宏，高大威严的殿堂，这不过是其显现在三维世界中的一小部分。在更高的维数上，这座万魔殿的本体，一路渗透入多元宇宙的每一个大世界中，比昶浩现在的本体更加巨大。

而且，和昶浩那种仅是单纯地穿插入各个大世界不同。

所以刚刚在不知不觉间，昶浩下意识地迁转罪业，以业力催动起不昧因果，细细剖析起万魔殿的真实。

他看到，在万魔殿的本体上，分出了无数的因果之线，以强大的因果律将整个多元宇宙维系在一起，令那些大世界不至于因为各自的世界规则冲突而发生崩散紊乱。

换句话说，现在整个多元宇宙的稳定，全都依赖于这种来自万魔殿的制约力。如果那天万魔殿不再继续这种维护，那毫无疑义的，多元宇宙就会崩溃成一盘散沙，再不成形。

多元宇宙形如巨树，位于其最底部的无间地狱，就是扎根扎得最深的那一道根须。而这座万魔殿，就好似这道根须上的一个根瘤，虽然看似渺小，却营养了一整棵巨树。

在如此神奇的世界奇观之前，昶浩看得如痴如醉，能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到因果律的真相，对他未来扭转因果，曲扭业报的功夫大有裨益。

跟随着每一根因果之线，追溯着其缘起生灭，昶浩偶然目光一瞥，于不经意之间，沿着某一根几乎微不可辨的因果之线，突然在其末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封烨的身影，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至少现在这一刻还不应该在这里的一个人。所以，昶浩刚刚才如斯惊讶。

昶浩起心动念，在本体到达万魔殿的同时，他远在千里之外的这具分身，就立即从原地消失。然后在下一刻，这具分身就穿越了空间的隔阂，直接来到了万魔殿中。现在对他来说，跨越空间只在一念之间。

万魔殿之中，空无一人，反而更衬托出这座大殿的高大与森严。一点点蓝色的火焰在大殿四壁的壁灯上闪烁着，将这空荡荡的大殿照得一片通明。

在大殿的中心，排着十三张宝座，不过现在上面也空无一人。也许刚刚有原灵们就坐在这里议事，但就在昶浩瞬移过来的时候，它们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昶浩的注意力，现在并没有放在大殿中。他以超越三次元的眼力，打量着另一个维度中的，真正的万魔殿本体，搜寻着刚刚看到的那根因果之线。

不过，当真正到了万魔殿之中后，刚刚不经意间发现到的那根因果线，反而就找不到了。毕竟刚刚那根线太过细小，淹没在更多更明亮的因果线中，就好像将一粒沙子丢到沙滩上，瞬间就不见踪影。

“刚刚看同志的时候，他身上有一根因果之线连向这个方向，而这座万魔殿之中，似乎也有一根和同志有关的线连往外界。就不知道，这两根线是否同为一根。”

就在昶浩寻思之时，他超越了三次元的视线，忽然看到殿内有一个黑影闪过。

“谁！？”

昶浩注目一望，却在下一刻瞠目结舌。

“同……同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你是在叫谁呢？”

那个黑影淡淡地传来了一缕意念。

“嗯？”昶浩再定睛一看，出现在他眼前，依旧还是一团黑影。其面目部位一片模糊，看不出任何人的样子。

不过，为什么刚刚自己会把这个黑影，看成是封烨的样子呢？

“在你的眼里，我像是谁？”黑影忽然轻轻问道。

“在回答之前，我想至少应该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昶浩摊手。

“你都已经进入万魔殿了，应该也能猜到我是谁了吧。”那个黑影在大殿之中转了一圈，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到殿堂上最高的那张宝座处。

“我就是万魔殿的主人，你这一次旅程最后要拜访的目标。你可以因地制宜，和恶魔们一样叫我作路西华，也可以用另一个你更好接受的名字，比如说——太一。”

太一，这个根本看不清楚面目的黑影，就是曾经的原灵太一？那个东方传说中的古神东皇太一，太乙救难天尊的本体。

昶浩微眯双眼，以超越三次元的洞察力，去确认这个黑影的真实身份。

和其它原灵不同，这个黑影背后虽然同样有一个庞大无匹的本体，但是它和那个本体之间，仅有一根若有若无的因果之线在维系着，一副随时都会断裂的样子。

所以，这个黑影确实是太一，一位同时成就了佛果的原灵。只不过，它并没有像元始那样彻底斩去原灵之位，所以现在和曾经的原灵本体之间，还剩下最后一丝的联系。

同样也因为这一丝联系的存在，太一进出多元宇宙时就方便了许多，不必像现在号称大日如来的元始那么辛苦，要进入多元宇宙时还得找一个合适的化身凭附。虽然说，现在太一也有太乙天尊这个化身存在。

“既然是东皇，那我刚刚是失礼了。”昶浩收回目光。

“在你的眼里，我像是谁？”太一对昶浩表示出的歉意置若罔闻，只是又把刚刚那个问题问了一遍。

“像谁？”昶浩一愕，随即回答。

“谁也不像。在我的眼里，你现在就只是一个黑影，看不出任何人的样子。”

“不过……”昶浩顿了顿，“在我刚刚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倒是有一瞬间将你看成了某一位队友。”

“因为你现在离弃了一切道，所以心无成见，反而看清了我的真实，而不会将我看成一个具体的人。”太一淡淡的解释，现在昶浩看不清它模样的原因。

因为直接看到了真实，所以反而看不到虚妄。

“甚至……因为看得太清楚了，还发现了我与他的最后一丝因果……”太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得微不可闻。

“好，你既已来到万魔殿，也和我见过面了，那就回去吧，斗战胜已经不会阻挠你了。”太一忽然下了逐客令。

“就这么简单？”昶浩奇道。

“事情既了，又何必纠缠，以致多生无谓的事端？”太一淡淡的说道，“鬼王大选结束时，我已经用另一个身份，给予了你足够的讯息，后面要怎么做都只看你自己了。”

“嗯……那我到了这万魔殿中，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奖赏吗？”因为鬼王大选的缘故，昶浩雁过拔毛的恶习进一步强化，“等我回到主神空间的时候，万一同伴们问起我带了什么土特产回去，我总得有个什么交代吧？其实东西也不用多，随便赏赐我个东皇钟什么的就可以了。”

“东皇钟现在却是给不了任何人。”太一也不为昶浩的这个玩笑气恼，说话的语调依旧是淡淡的，不含一丝多余的情绪。

“当年无上主的意识被西王母抹杀，对于这个多元宇宙而言，带来的灾难是毁灭性的。多元宇宙一旦失去了无上主的主持，因果律就会紊乱，最终导致整个多元宇宙崩坏，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于是我将自己的原始身化作万魔殿，将所有大世界强行维系在一起，保证因果律的正常运作。而东皇钟则放置在主位面中，代替无上主镇压多元宇宙，尽力推迟人类补完计划的启动。”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再也不能拖延的时候了。”太一轻叹了一口气，“主位面中的规则，几乎已经全部关闭，迟则半年，快则一月，人类补完计划就会启动。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原灵都会被迫回到世界树上，就不能再继续干涉多元宇宙，同时从主位面开始，所有的世界规则都将强行关闭，只有内宇宙境界的至圣才能在那个时候行使力量。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会有机会使用到东皇钟的，不过记住，一旦东皇钟钟声响起，就是宣告着审判日的降临，届时你们要作好成为末日主角的觉悟。”

被太一这么一番大道理压下来，昶浩的玩笑之心也被打灭了，于是也有样学样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东皇说得这么严肃，小子也就不插科打诨了。我就只最后问一句，现在直接穿越空间离开的话，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你倒不必先急着回主神空间。”太一回答，“现在你的队友们，被斗战胜留在兜率天内院中，如果你想见他们，还得过去一趟。”

“兜率天？”昶浩在脑中翻拣起经典来，“哦……是弥勒菩萨的世间行宫，为什么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兜率天是这个多元宇宙中少有的现神之地，和这个万魔殿一样，我们原灵无需凭附即可直接示现。”太一解释道，“所以多元宇宙外的佛陀进来后，若只是短期逗留，大多会选择兜率天落脚，那会比寻找化身与代行者方便许多。”

“而且，现在在兜率天中等你的，不止斗战胜，还有大日。”太一顿了顿，忽然换了一个说话的对象，“女娇，你也清楚他为什么而来。”

“兄长？！”女娇惊讶的声音响起，“他已经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了吗？”

“我们佛陀，可以贯穿过去未来，无所不知。”太一并没有明确回答女娇的问题，而且语气中罕用地带上了一丝悲怆，“但是即使我们无所不知，却无法无所不能。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任凭那因果自行流过，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行。”

“所以啊，女娇。”太一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唯一能对你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也钦佩你的选择！”

“多谢你的赠言。”女娇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你的这一句话，我会走得义无反顾的。”

“去吧，年轻人。”太一忽地一指自己身后。

“沿着万魔殿维系多元宇宙的因果线，可以抵达任一个现神之地，以你现在的成就，要找到兜率天并不困难。”

昶浩点点头，行了一礼作别后，便向太一的宝座后走去。

当他越过宝座的时候，听到女娇传出去了最后一丝意念。

“太一，你还真是一个没有情趣的人，但却又在背后默默地铺垫好了一切，简直就是人类现代词汇所说的忠犬男啊。真的很难令人想得到，你就是当年那个彪悍地宣称姐姐是你女人的魔王。那时候如此闷骚的你，最后竟然斩去了对姐姐的所有情愫，选择了最彻底的忘却。早知道你会这么做的话，那我当年一定会踢开禹那个负心汉，留在地狱好好地安慰安慰你……”

昶浩听到这里，赶紧自己掐断了联系，不敢再继续听下去，这些上古神祗之间的绯闻逸事，还是少沾点为妙。不过女娇如此肆无忌惮地表示出自己私下的看法，隐隐之中似乎又有一点不同寻常，简直……简直就像是暗恋的情人在生死离别前的道别。

“祖奶奶，你那边没有事吧？”昶浩明知多事，还是问了一句。

“只是尽可能把以前没说过的话，都说出来罢了。”女娇岔开话题，“只要一想到它听完我这番话后，脸上的那幅表情，就实在太有趣了。别看它现在成就了佛陀，将对姐姐的所有情愫都斩了下来，但是我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它多少又要再折腾一阵子。爱屋及乌，至少到了关键时刻，它是不会拖你后腿的。”

“唉，马上就要见到兄长了。”女娇忽然收拾起了情怀，“到那时候，你就必须熟悉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

“怎么了？祖奶奶？”昶浩问道，“你是要准备离开我了吗？”

“那是当然，”女娇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奶奶我终究不可能看护着你一辈子！”

“那可真是遗憾。”昶浩还没说话，九龙就先回嘴了。

“少了你以后，我们的日子岂不是会变得寂寞孤单了？”

“你们九条泥鳅窝在一起，每天不是蒙头大睡就是唧唧喳喳，还会寂寞到哪里去？”女娇立即骂了回去。

“三句话不到，你就立即开骂，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骂街高手啊……”九龙不甘示弱，又是闹腾腾地上阵了。

“唉……”昶浩叹了一口气，忍受着脑中的喧闹，开始集中心神搜索起通往兜率天的路。

其实并不用他费心，几乎在不昧因果升起的时候，一道明晰的因果之线就自动浮现了出来。

昶浩略将精神投注过去，就能立即感应到，那根因果之线的另一端是什么。

在那一个个如同梦境般的世界中，翁闪华和黎萍两女，一直都在为试图拯救他而努力着。从《僵尸肖恩》开始，再到《大话西游》结束，两女不断重历着经历过的任务世界。但是，不论她们如何努力，都始终改变不了昶浩的结局。至始至终，她们不过都是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一个悲剧。

昶浩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作为一个被多元宇宙排斥的对象，即使是月光宝盒这样的因果律法宝，也无法再扭转既定的因果。两女这样的做法，只会是徒劳无益的白打工，就像是孙悟空众人使用月光宝盒进行了无数次的死循环一样，如果没有其它的关键因果插入，那就只会永远的循环下去。

而能打破这个死循环的，现在就只有昶浩本人。

“姐姐的一句话，还真是害苦了她们。”昶浩摇摇头，然后再望了回去。

“不过，就这样耗尽了她们身上多余的气运，让某些原灵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却也不算是坏事。”

下一刻，昶浩的正太分身从原地消失了，他收回了所有投影，沿着这根因果之线直接撕裂空间而去。

在极遥远的一个地方，又有一个新的轮回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