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家后堂的酒宴过后,明磊陪着范秉斋又回到书房。明磊独自端起茶杯,直等到下人们都退出去,才不冷不淡地说:“听说文瑾她们娘几个对小婿很有成见啊?”
范秉斋的眼角一哆嗦,连忙道:“哪有此事!璞麟你多虑了。”
明磊一笑,悠然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再怎么说也是小婿的大姨子不是?怎么着小婿也有容人之量啊!”
范秉斋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本来吗?范老爷是个要面子的人,自己对这个女婿可以说恩重如山,虽说现在是自家辅佐他,但也不能如此无礼的敢要挟自己啊?
明磊撇了一眼范秉斋,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换了口气,自己找台阶了。“岳父,其实您对璞麟的恩情,小婿没敢有丝毫的忘记。就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这才敢在您老人家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
本来吗!都是自己人,无论谁做过什么,也都是为了咱们大家的利益,有什么事不能看开呢?”
范秉斋的脸色有些和缓,但还是有些不愉地问道:“她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什么不能担待呢?”
“就是!今个话赶话既然说到这,我也表个态。只要小春哥将来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蠢事,只要还是咱们范家人,一定会有他一展才华的机会的。”
听了这话,范秉斋的脸色算是阴转晴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才是宰相的肚量。”
明磊笑了,“肚量!难道人家对我横眉厉目的,自己还要发自内心的满脸陪笑才是宰相的风范?”
范秉斋摇头撇嘴,很不以为然,实在是根底太浅,见识不过如此罢了。明磊可不管范秉斋想什么,自己想说的到现在还没有说呢,于是急着改变话题了。“文霆其实很是聪明伶俐。帐局成立行会的是要是成了,您可要悉心教导她。那样的话,不出几年,小婿就可以指望文霆独当一面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聪明人是不需要多言就心领神会的。范秉斋很高兴,本来吗!唐欣儿主持着周家的一切的商业运作,财权独揽,还有天地会帮衬着。王嗣音看着只是把持着很清望的新式学堂,很低调。但要是细想,不出十年,下一茬的官吏、将校多一半会是当年由这位周夫人启蒙的,桃李满天下,那时才真要算无冕之王呢!
范老爷心里明白,明磊这是告诉自己,一旦帐局开办成功,将由自己的女儿主持,这可就是广东甚至整个江南的金融运行操纵在手啊!足可以和那另两位夫人相抗衡了。
范秉斋越琢磨越觉得妙处无穷啊!两家从此算是紧密地绑在一起了。这可是开创百年望族基业的好机会。
明磊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范家,直到进了马车的车厢,才对自己今日的表现呲了呲牙,实在不易啊?不但撩拨的范老爷义无反顾地将百万级家产投进自己设计好的战场上,还保证将来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女心向外吗?通过今个与文霆的私会,明磊更是对此有把握了。但明磊的心随后不禁一沉,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样了。别说一见钟情了,就是摆在面前的爱情也要掺进如此多的其它东西,弄得味道全无。自己今后恐怕也注定不会得到一场纯粹的爱情了!看来有得到就有失去,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三天以后,经过范秉斋的斡旋,凡是对成立帐局感兴趣的,在广州、惠州一带的根深叶茂的豪门族长们和富商们都陆续赶到肇庆。今儿个一大早,明磊就在总督府恭候这些豪强的大驾了。
最早赶来的是叶家的族长叶亭震、肖家的肖万长、李家的李济深这些和明磊打交道的时间较长的。现在的明磊当然今非昔比,刚刚进了仪门,瞅见明磊站在正堂的石阶上恭迎,慌得这几位急忙小跑着过来,跪在台阶下给明磊施礼。
丈量土地时的初次见面还历历在目,面对这些人的前倨后恭明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很有成就感。原因很简单,明磊觉得这是这些人已然认同了自己这位新的广东之主。
很快又有两批豪强富商被领了进来。明磊偷偷数了数,加上范家和欣儿的手下,正好是十三家。“广州十三家洋行!”明磊立时冒出这个熟悉的名词,直吓得突然间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见大家都惊异地看着自己,明磊立马开始连声咳嗽,装出一副被水呛着的样子。
明磊暗自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总督大人,开办咱们广东自己的帐局确实是件好事。但象人家祥发永这样的山西帐局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反观咱们,现在兵荒马乱的,取信于民实在有些困难啊!”说话的是明磊的老相识肖万长。
明磊明白,这个老东西真要是这么想的,打死了也不会来了。现在这样说,无非是想把事情说难一点,好邀功。
可还没有等明磊张嘴说话,左边下首的李济深也开口附和道:“就是。多亏国公爷神武,广东还算安稳。但开办这帐局,实在非几十年的信用不足以成事啊!”
明磊伸手示意打住,赶紧接着说:“诸位放心,这要周某在广东一日,必保这一方的平安。而现在,自打海运开禁以来,汕头、香港、澳门、广州几地商贾云集,八方辐辏,各行各业星罗棋布。大宗商品的买卖,常常要雇佣打行的人来运送现银。这样,实在是既费钱又费力。所以,本帅就想,何不用拨兑法代替运现呢?
我也知道开办帐局的难处,所以想到由衙门出面担保,并且铸铁牌相赠。”
“铁牌?”众人虽然同心,但出声还是有些不够整齐。
“也没什么!不过将一旦发生倒闭,由布政使司衙门负责退还储户损失的话可在上面,诏告天下。”
“可,虽说国公爷神勇,但这满人十亭天下已经占了七成,万一广东被攻打,我们又当如何呢?”
“叶亭震,你这算何意?俗话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到那时,还提钱做甚?”自打范秉斋来到惠州,就和叶家关系不错。可谁知,这个节骨眼上,叶亭震一点私情不顾,居然如此想问,而且也确实问到了点上。
明磊明白,这等大事,怎能容得下人情二字。除了范家,其余各家,即使清军来了,顶多被洗劫一下浮财,根本尤在,其后还是一样的过活。毕竟自己在广东的时日尚短,也没有和真正的满人交过手,确实还不足以服众啊!叶亭震的担心其实就是在座所有人的担心,可敌强我弱,这些人又这么实际,绝不是说几句煽情的硬话就能蒙混过关的。于是,明磊咬咬牙,面不改色地说道:“在座的都是本帅的亲近之人,我也就实话实说。说我定能收复山河,击退外敌,你们未必信。其实,连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那就如此约定:潮州、韶州是广东的两大门户。一旦失守,列位就可以自行关闭各自的帐局,如何?”
正堂里一下安静了下来,个人都在盘算明磊所说的背后的利害关系。半晌,才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明磊也知道,既然这些人能来,就表示同意开办帐局了。但事关重大,见到众人点头,明磊还是大有一块石头落地的感觉。但这个叶亭震又接着发难了。
“大帅。既然是布政使司衙门担保,为何还有成立的帐局行会会长有您亲自指定一说呢?”
明磊咬咬牙,并不是生气。明磊明白,今个到场的,其实有两种人,一种人是迫于自己的威势,又见有头脸的都去,自己要是不来,实在推不过去,勉为其难,只是来这里应景的。另一种象叶亭震一样,对帐局的事很有兴趣。本来吗?越是看好此事的主顾,越是要事事刨根问底。明磊不怕这些人问东问西,就怕他们一言不发,跟傻子似的往那一坐,那才最要命呢?
“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再和诸公解释清楚些。帐局行会的会长和他手下的一整套机构,怎么说呢,为诸公计,还是有权力没官位的好!”
“大帅此话怎讲?”
“这还用明言吗?诸公现在官居几品啊?行会会长要是论官,最少也要五品吧。你们平心而论,是和一个白丁打交道随便啊?还是和一个府衙打交道随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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