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寨。中央太平军总部大院门前,站着十余个全副武装的义王亲兵。他们清一色的腰挎钢刀,手持“安庆造”新式火枪。院子里,义王张帅正若有所思地慢慢踱着步。从义王郑重的神色中,这些亲兵都知道,义王一定又是在谋划着如何与清妖作战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又可以痛快的宰这些蒙古鞑子了!他们一想到义王的战无不胜,不由得都兴奋起来了,一阵呼啸而过的山风带起的刺骨寒意,令他们激零零打了个冷战。
几个亲兵狠狠地跺着已经冻麻了的双脚,气哼哼地嘀咕着。这里的天气真他娘的见鬼!听这里的老乡说,天柱山此地气候颇为奇怪,经常出现雷暴雨,一年中约有六个月可见降雪,从十月下旬至次年三月中旬,降雪期长、降雪量大。每年五到八月,还会时有冰雹出现。这不,眼下虽未入雪季,但亦是气候阴冷,院子中的水缸也早冻了个结接实实!
正在他们在心里不停骂这该死的天气时,义王忽然在院子里高声地喊了起来。他们丝毫不敢怠慢,赶紧奔到了院子中。
张帅看着鼻头冻的泛红的几个亲兵,于心不忍地道:“小峰!你立刻去请忠王他们到总部来集议。剩下的都跟我进屋去,大家一起烤烤火!”亲兵们一听,顿时沸腾起来了:“义王!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点子宰这些蒙古鞑子了?”张帅被他们围着,脸上带着微笑,丝毫没有天国最高统帅的架子。象亲兵们这种情形,他丝毫不以为忤,这些亲兵从天京之时,便一直跟着他,彼此之间处的甚为融洽。那个叫小峰的亲兵接到义王命令之后转身欲走,张帅好象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喊住了他:“对了!小峰!别忘了到白水寨把你们候爷也喊来!”
真天候古亚和忠二殿下李容发一早就被他派出去打探地形了,早在安庆集议之时,张帅就把目光盯上了天柱山这块宝地。这里踞山面河,形势险要是打伏击的极佳之处,特别是野寨、白水、西关寨一带山不高而多林,要是利用的好,在这里就能消灭大部的蒙古八旗精兵!
当古亚策马赶到之时,忠王、军师、继王等人都已经落座了。在大厅的下首还坐着一身本地乡民打扮的李容发。
他知道李容发是义王派往野寨探听敌情的,立刻敏感地意识到有重大军情来了。自从古亚从一个副将被张帅提升到真天燕的高位时开始,每逢重大军事决论之时,义王都要把他找来一起出席军前集议,这不但表示对这位军功卓著的真天候军事才能的重视,同时也是对新天国大业年轻将领的培养。这样以来,本来就身兼义王亲兵队长的古亚,实际上渐渐成了中央太平军总部的军事参谋。他辖下的一个营也渐渐变成了既管保卫,又管传令、文书等各项任务的作战参谋部。
张帅看古亚进来,眼睛里掠过一丝笑意,他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古亚坐下。然后简单而又平静更不乏自信地道:“作战方案已经基本上出来了,鞑子们也已经上钩了!”
古亚几乎跳起身来,他激动地道:“真的?他们到哪了?义王,你说到底咋干,兄弟们最近可都憋坏了!等着大开杀戒呢!”
忠王李秀成和忠二殿下李容发相视一笑,沉稳地道:“他们已经按照咱们预先给他们设计好的路子,已经到了野寨了!”
古亚听完,赶紧把脸转向李容发道:“来了多少人?”
李容发道:“大约在三万人。是大僧小儿的前锋营。领队的是舒伦保和巴扬阿。听说还有那个在铜陵被义王耍的找不到北的陈国瑞!不过我离开野寨的时候他还没到。清妖现在正在野寨埋锅造饭,看样子还没有摸清咱们的去向。这帮家伙在寨子里又杀又抢,老乡们这下子可遭殃了!”
古亚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容发,那大僧小儿的中军大队到了哪里?”
“他还在梅城呢,估计找不到咱们的大队主力,他是不会动的!”
古亚的脸上浮起难以言说的笑意,他转向义王和忠王他们,兴奋地道:“义王!这是个好机会啊!”
张帅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忠王又问起李容发:“容发,这队前锋到野寨多久了?”
李容发道:“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呵呵,你回来的倒挺快的!”张帅眉头一挑,好奇地道。
“这要谢谢我刚才送我回来的那位大哥了!”李容发道“他是本地的猎户,经常结队进山打猎,自己趟出了条小路。刚才就是他给我带路,抄了近道。所以我才回来的这样快!”
“哦?小路?”张帅的眼睛一亮,和李秀成、古亚、钱江他们对视了一眼,问道:“可以近多少路?”
“足足有三十多里!他们是直接从山梁上过来的!省了绕山而行的弯路,几乎是半个时辰我就到了!”
“太好了!”古亚和李秀成不约而同的喊了起来。张帅看了他们两一眼,站起身来,走到李容发的身边道:“容发!你呆会去找那个老乡,跟他说,让他给咱们再带一次路!”
“义王!这个包在我身上!来的路上,我已经留了个心眼,和他说好了!他说打清妖就是给他出气报仇呢!”李容发笑了起来。
“那好!咱们现在就可以来仔细地商榷一下这次伏击的实际细节了!”张帅的脸上也浮现了灿烂的笑意。说到现在,清妖已经进入伏击圈了,这些首领还不知道义王的作战计划呢,一听义王开口,几个人赶紧聚精会神地听起义王的作战计划来。
张帅笑道:“都道我军欲往襄樊之地,不知襄樊之地古史各位可知?”
钱江接口道:“襄樊之地乃南襄隘道之门户,当年三国之时,关老爷曾在那里驻军东阻强吴!”李秀成道:“说道关公,这咱们可就熟悉了!水淹七军和刮骨疗毒的故事,咱可是耳熟能详了啊!”
张帅哈哈笑道:“忠王说的对!”他瞅着李秀成停顿一下接着道:“忠王,那你能不能仿效关公,也给大僧小儿来个水淹七军呢?”
没等李秀成说话,李容发就惊诧地道:“义王!我可记得说书的关老爷水淹七军可是‘时逢八月秋天,骤雨数日’之时方才成功的,如今这山中阴冷非常,冰冻三尺,而且河中水位不足,如何可行此计?”
大家也都不解起来。张帅含笑沉吟了一下,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战略设想。这下子,整个大厅中沉寂了下来。在场的十余名各军主将都愣愣地看着他。良久,李容发方才喃喃地道:“老天爷!义王这法子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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