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汉王手段（1 / 1）

在殷通、文宇等人勿勿赶往会稽郡时，汉军上下全面动员，清剿收编溃散的楚军、占领楚地。刘邦采纳张良、陈平之计，四处散布项羽阵亡的消息，又派遣项伯前往楚地招抚，作为楚霸王的伯父，在楚军中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项襄、项佗、项冠等项氏主要将领纷纷开城归降，汉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即得近半楚地。汉邦一向善于收卖人心，当即下令郝免其罪，并且加封项伯为射阳侯，项襄、项佗等皆封列侯，更赐刘姓，想一举收服楚地军民之心。

“哈哈，多亏子房先生妙计，我军进展方能如此顺利。”刘邦满脸喜色，起身举杯朝堂下众人道：“来，大家一起敬子房先生一杯。”汉军节节胜利，眼下楚军回天乏术，刘邦下令设宴犒劳众军将士。

张良淡然一笑，忙谦虚道：“此皆汉王指挥调度得当，众将士拼死血战之功，良安敢居功。”说着举杯道：“诸位将军，大家同饮此杯。”

这话众将甚为受用，纷纷应喝。旁边陈平一饮而尽，用手一抹嘴角的酒渍，出言提醒道：“汉王，项羽一日未擒，我军就一日不可懈怠。近日至所以大胜，一则楚军新败，士气大挫；二则听闻项羽阵亡，民心大乱；然项羽渡江已有数日，江东百姓必有耳闻，我军应趁楚地百姓惊疑未定之时、项羽立足未稳之机，一举荡平江东。若拖延时日，令项羽养成气侯，后患无穷。”

陈平这话刘邦深有同感，当初趁项羽伐齐之机，刘邦联合其它诸侯国合兵五十余万，一举攻下彭城，以为楚军不堪一击，在彭城大肆庆祝，不作防备，结果被项羽三万铁骑击破，自己差点被季布所擒。刘邦一想到这里，目光朝堂下诸将一扫，脸上肌肉抽了抽，眼神中一缕寒光一闪而过，笑问道：“韩信、英布、彭越如今何在？”

瞬间的细微变化，堂下的武将光顾着杯中美酒，压根没注意到，即使发现也不会有特别的感觉，张良跪坐左侧，一切尽收眼底，顿感一股寒意，那缕寒光充满杀气。作为谋臣，替主子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固然是份内的事，还需要察言观色，要能揣测到主子的心事。其实谋臣最大的幸事，并非是取得高官显贵，而是自己的计策得以实现，不然空有经天纬地之才，身居首辅之位，若自己的计谋屡屡被主子驳回，恐怕也是郁郁不得志，就如范增，贵为霸王亚父，虽说不上有神鬼莫测之能，但若项羽肯听其所谋，焉能有今天之耻。

张良心中暗叹，也许凡成帝皇功业者，都有一颗冷酷的心。刘邦的顾忌张良亦心知肚明，今夜前来赴宴的将领尚不足一半，其它将领都随三王统兵在外，正迅速壮大实力。垓下一战，十万楚军几乎全军覆没，而汉军的伤亡也不下十万之数，其它诸王借收复楚地之机壮大自己，其中又以齐王韩信为最，手握汉军大半兵马；淮南王英布弃楚投汉之时，被龙且、项声所败，只带亲信投刘邦帐下，随后策反楚国大司马周殷，收拢昔日九江旧部，兵力更胜从前；梁王彭越也不甘落后；吴王莴、韩王信纷纷借机壮大。

听汉王询问，曹参立即回答道：“回禀汉王，齐王等正率军占领楚地其它城池。”

“收复楚地，还需如此多地兵马吗？”刘邦别有深意地问道。

陈平，另一位注意到刘邦刚才神色变化的人，也明白刘邦所虑，可眼下并非动手之时，于是上前道：“回汉王，据灌婴将军来报，项羽正在沿路招集兵马，臣恐仅凭灌将军的五千人马不足以对付项羽，不妨令诸王兵马一齐南下，并下旨擒拿项羽者加封楚王，其余之事，待除去项羽再议也不迟。”

刘邦一听大感不悦，倒不是他舍不得楚王之位，只不过如此一来心中顾忌就更深，转念一想恍然大悟：诸王得此消息必然全力擒拿项羽，无心占领其它城池来扩充兵力，项羽也势难抵挡，这是其一；不管何人先除去项羽，都可借立楚王之机，更换诸王封地，趁机收其兵权，此其二。想通这二层，刘邦立即下令道：“好，就依陈爱卿所言，并传令灌婴，绝不可让项羽走脱。”

“诺！”众人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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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婴，原来不过睢阳城的一名布贩，陈吴起义之后，弃商从军，投刘邦帐下，以骁勇著称，取关中、出陈仓、掠齐地、攻彭城、破荥阳、战垓下几乎经历汉军所有的大战，成为刘邦麾下为数不多智勇双全、独挡一面的大将之一。

自刘邦组建骑兵后，灌婴一直担任骑兵将领，项羽垓下突围，率五千铁骑一直追击至乌江，不料被项羽侥幸逃脱，于是征集船只渡江追击。

灌婴趁胜追击，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人的名树的影，此番要对付的是令诸侯各王不敢仰视的霸王。一路派出大批侦骑，探查项羽去向，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中楚军的埋伏，虽说项羽是孤身过江，可江东倒底是楚王属地，向来行事谨慎的灌婴断不会鲁莽。

连日来，通过先锋吕马童以及大批侦骑探查得来的情报，灌婴知道项羽必走会稽，一路穷追不舍。沿途听闻项羽每过一县，就尽收县中兵勇以壮声势，不过各地都传言汉王刘邦乃赤帝转化、神人庇佑、智比天人、勇冠天下等等，连灌婴听了都觉得脸红，暗道：“真亏那些造谣之人想得出来，以为这样可以取悦汉王。”灌婴已断定是汉王指使的，起兵之时，刘邦没有少炫耀自己左股上的七十二颗痣，说什么大福大贵之象。

流言虽然夸张，可挺有效果，项羽招募的兵马，沿路逃亡大半，十成中最多不过二三成留下，灌婴在追击途中就逮住上百号人，都是害怕与汉军交战的逃兵。

“楚军斗志被夺，楚地民心已乱，看来破敌不难矣。”灌婴对其部将道：“传令下去，全军直插会稽。”

其部将一个个脸露喜色，神情激奋，擒拿项羽可是奇功一件，齐声道：“谨遵将军号令。”

眼看大军离会稽不过五日路程，先锋吕马童突然带几名亲兵狼狈而至，跌跌撞撞地闯进灌婴大帐道：“将军不好，楚将项声率军杀来，未将所部几乎全军覆没。”

灌婴大惊，下意识以为中楚军诱敌之计，不过马上又否决了，自己大量的侦骑都没发现附近有楚军调动，而且若真有埋伏，恐怕吕马童早就没命，断不会让他跑回来报信。想到这里，静下心来问道：“倒底怎么回事，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