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神医申洪（1 / 1）

天色阴沉，细雨朦胧，寒风呼啸，此刻的会稽城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城中百姓虽然拥护项羽，可形势逼人，接连的败仗，从项羽进城的那日以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披麻戴孝悼念战死的亲人。百姓最容易满足，谁可以给他们安定的日子过，他们就跟着谁走，以前项氏在江东起事，将百姓从暴秦高压统治下解救出来，过上相对安稳的日子，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之后，又施予了不小的恩惠，以彰显其丰功伟绩。然而现在不同了，跟着项羽面对的就是死亡，百姓的情绪可想而知。

百姓如此，楚军上下的情绪更是极其低落，兵力原本就不足，如今又折损一万最精锐的，更严重的一条是楚营诸将皆受伤不轻，极大的挫伤楚军士气斗志。城中楚兵龙蛇混杂，参次不齐：蒲将军的人马最为骠悍，偷袭折损的一万人马多半是蒲将军的人马；上柱国陈婴文职出身，不善治军，只是他为人谦和，兵士都愿听从他的指挥，军纪不错可战斗力不行；司徒吕臣所部苍头军是张楚王的残部，多半是流民草莽之辈，军纪与战力都不尽如人意；李良所部也算得上精锐，就是军纪差点；其它吴中五虎训练的万余新军，尚需实战的磨练。

会稽城中昔日热闹的街市变得萧条冷清，时不时就出现一下的巡逻兵让敏感的百姓议论纷纷，“你们谁知道为何今天街头多了那么些巡逻兵啊？”

“可不是吗？刚才我去医馆想给我婆婆抓副药，结果被士兵给拦下了，说什么医馆戒严不能进，瞧那周围布满士兵，吓我一大跳！”

“你们还不知道，霸王又吃败仗了，听说死伤惨重……”

“不可能吧……霸王那么厉害也会吃……”

“唉，是厉害，可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

“胡说，霸王一定不会输的，我不许你说霸王不行……”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殷通下令封锁战败的消息，可惜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半天功夫，城中已然传遍了。

“大夫，几位将军的伤势如何？”双眼布满血丝，一脸憔悴的殷通冲着几名军医盘问道。

几名军医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回霸王，蒲将军、项庄、董标、程军等几位将军的伤势并无大碍，多休养些日子自可全愈，可…可是……”

“可是什么……”殷通大步上前，凝声问道，自得救回城后，殷通拒绝群臣劝戒回府邸休息，一直呆在医馆内等待诸将的情况，疲劳、沮丧、自责交织在一起，让他情绪变得相当急燥。

“桓楚、李良、范强三位将军伤势太重，脉象微弱，恐有性命之忧，尤其是桓楚将军胸口中箭，伤及肺腑，断箭尚未取出，若再不拔出伤口化脓将更加严重……”另一位军医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拔箭。”旁边陈婴催促道。

那军医迟疑片刻又道：“可是陈大人，以桓楚将军现在的状况，极可能拔出断箭就会断气，所以……”说到这里目光转移到殷通身上。

桓楚初次见面那激动的表情映入殷通的脑海中，凌晨之战，他屡次奋不顾身地替自己挡住齐军的攻击，可以说他身上的伤多数是替自己挨的，不然自己休想全身而退。想到这里，殷通漫着沉重地步履走到桓楚的床榻前，望着那张苍白的脸，殷通的眼眶中闪现泪花，嘴角微微抽动，握住桓楚的手声音颤抖道：“桓楚，本王命令你一定要坚持住，听明白吗！”

“霸王且放宽心，老夫请来一位神医，必可救活几位将军。”军师文宇突然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

殷通闻言，猛然起身朝那老者深深作了一揖，“一切拜托神医了。”

老者淡淡一笑，从容道：“老朽尽力而为。”

文宇向殷通介绍道：“霸王，神医姓申名洪，昔日楚国名门之后，不但精通医术会医人，而且学富五车，身怀不世之谋，更善于治国，老朽不如也。”

文宇的话让殷通大吃一惊，这些日子以来文宇的能力已让众人敬佩不已，现在他既然如此推崇此人，那就肯定不简单，而且还是楚国名门之后，殷通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可能是瞧出殷通的疑虑，文宇又道：“霸王可知‘子胥覆楚；包胥复楚’之事。”

殷通以前也算是熟读历朝史料，寻思良久，猛得想到一人惊道：“文公所指的可是助楚昭王复国却不愿受封的申包胥申大夫？”

“正是！”文宇点点头，这让殷通心中一阵狂喜，那申包胥虽不及文宇先人文种那般留芳后世，却是楚昭王复国的首功之臣，就因他早年助伍子胥出逃造成后来楚国的大劫而自责于心，不愿受封隐退深山。

才一会儿功夫，申公边擦拭着手上的血渍边道：“霸王放心，桓楚将军的断箭已拔除，不会有性命之忧，待老朽再开几副药方，李良、范强亦可无碍。”

殷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籍铭记于心。”

文宇借机上前道：“呵呵，申公真神医也！眼下另有二大奇难杂症，望申公施救。”

申洪一捋胡须叹气道：“文老儿，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吗？唉，说吧！”

文宇指了指殷通说道：“霸王当日在江边晕倒之后，一直浑身乏力，至今没有恢复，还得辛苦申老。”

“哦！”申洪眉头一拧，示意殷通一旁坐下，掂着额下几绺长须，细细诊起脉来，神色阴晴不定，一会儿让殷通张开嘴瞧瞧，一会儿又瞅瞅他的眼色，嘴里还嘀咕道：“奇哉！怪哉！”

时间比刚才替桓楚拔除断箭还久，申洪无奈的叹了口气：“霸王的脉象捉摸不定、时隐时现、时快时慢，实在是古怪之极，老朽生平末见，一时难下判断。”说完又给殷通按了按脉，这次稍短一些，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申洪一脸疑惑道；“霸王体内仿佛有二股脉象，一股平和、一股刚猛，霸王不能全愈恐怕与此有关，容老朽细细研究一下再说。”

殷通心中一突，莫非体力还残留着项羽的脉象，这倒底是福还是祸呀！申洪朝文宇问道：“文老儿，那另一个病人何在？”

文宇表情严肃起来，语气凝重道：“另一个病人就是我大楚国，眼下已是千疮百孔，危如累卵，也请申老一并医治。”

“文公所言极是，申公可不管本王的病情，只是不知我楚国有何良方解救？”殷通没想到文宇会这么说，不过迅速反应过来，忙配合道。

申洪一怔，低头沉思良久，方才缓缓地说道：“治国尤如治人，须找出病源，对症下药，方可见效。眼下楚国百病缠身，霸王既无灵药可解百病，倒不如望其气色、闻其声息、问其症状、切其脉象，分清主次，整而化之，逐一解决。”

“申公真乃高人也，还望留下助本王以解楚国杂症。”殷通离席而起，走到申洪跟前，双手一拱，躬身相邀。

申洪见殷通态度诚恳，忙上前扶殷通入座，随即整了整衣冠，下跪拜道：“承蒙霸王不弃，老朽愿效全马之劳。”[既然跟文宇来了，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殷通大喜，托起申洪，朝文宇等人激动道：“楚国有救矣！”

“霸王，齐国大军汇集其它各路人马已至城下。”刚刚送信回来的郝飞进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