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说客蒯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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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宇回到会稽城中，申洪也刚从西门淮南军营赶回，二人的出使算是十分顺利，但结果依然是未知之数。双方都只是口头协意，不受约束，尊不尊守全看双方的信誉，其实就算有书面协意又如何，汉楚和谈，鸿沟为界，结果墨迹还没干，刘邦就毁约进兵，在这方面霸王的信誉度还是蛮高的。

英布不但愿意退兵，还会夹击汉军，可条件是齐王韩信、梁王彭越得先退兵。

梁王彭越答应退兵，条件是会稽城中的钱粮，文宇回城时，彭越特别派了一名干练的部将随行，查看城中府库钱粮情况，看到那满仓的粮食，满室金光闪闪的金银，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立即回报彭越，他是激动之余又带几分遗憾，若是让自己攻下城池，那可就……可反过来一想，要是让别人先进城，也许自己什么都捞不到，这样一想心又释然。

英布、彭越虽然举足轻重，然而关键还在南门外的齐王韩信身上，他的决定直接影响整盘棋局，楚国的存亡似乎掌握在殷通的手中。

也许是历史重演，当年项羽入关中，屯兵霸上，楚军四十万，而汉军刘邦不过十万，刘邦只能卑躬屈膝，献出天子印鉴以保小命；而垓下之役刘邦盟军四十万，楚军十万，十面埋伏，幸得莫言诱敌，他‘项羽’方能只身渡江脱身；当年项羽率大军围困刘邦于成皋，幸得纪信替死，方得逃脱大难；而眼下汉盟军近七十万，围困楚军于会稽，殷通手中的天子印鉴是否也能挽救楚军呢。

韩信当初率几万杂军北上平乱，破魏虏赵灭代降燕伐齐，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可如今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竟然毫无建树，这让齐军诸将甚为气恼，而屡屡请战皆被韩信驳回。

“大王，我军如此敲鼓呐喊得到何时？”脾气暴躁的孔熙有些沙哑的嗓音又在齐王大帐中响起，这已经是他第十次问这个问题，那日凌晨之战，确实令其收敛了许多，可心中复仇之念更重了。

见韩信顾边饮酒边查阅齐国传来的公文，不作理睬，帐内其它文臣武将朝他笑了笑，也顾自己商讨什么国家大事去了，最可气地是‘死敌’陈贺坐在席上大口灌酒大吃啃肉，还不时扬扬手中烤羊腿。

“哼，你小子倒好，上次半夜突袭，杀了个痛快，可怜老子整日在城下鬼叫”孔熙一想更有气，上前几步走到韩信桌案旁边，一脸戏笑道：“大王，你看这样行吗，今晚派末将去突袭，一定可能拿下城池。”

旁边陈贺嘴里叼着羊腿注意着韩信的反应，其余众臣也都等着答案，韩信收起公文，朝桌案上一扔，拿起酒樽一饮而尽，抿了抿嘴笑道：“怎么，你的伤全好了？”

孔熙拍拍腹部受伤处，朗声说道：“这点小伤，早好了，就等着大王下令厮杀。”

“好，瞧你嗓门儿够大，明日再去城下吼一天。”韩信淡淡一言，又拿起另一份公文看了起来。

“哈哈！”旁边陈贺听完笑出声来，韩信将公文一放，瞟了他一眼道：“听陈将军的笑声，底气十足，明日跟孔熙一起去，一个击鼓，一个呐喊。”

“啊！”陈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嘴里的肥肉正巧掉进酒樽中，溅了他衣襟全是酒渍。

孔熙虽然不爽，可见陈贺的样子，还是觉得心中畅快，让你小子也尝尝这滋味。

这一下陈、孔二将算是安分下来，顾自己饮酒吃肉。李左车起身道：“大王，如今四门皆是虚张声势，如此持续下去对我盟军不利呀！”

“是啊大王，据说楚军在会稽城中屯积了无数钱粮，可我们盟军的粮草并不多，我军的粮草也只够半月之用。”傅宽出言提醒道。

“呵呵！”韩信悠然一笑，放下公文起身伸了下腰，随意道：“区区会稽城，若想攻取又何须十日呢，不急。”

“报，大王！”帐外守卫进帐报道：“楚军使者武涉求见！”

“哦！他怎么又来了。”韩信听到武涉之名，不仅想到他当日所言，更由此想到另外一个人。

当初自己破齐败楚后，项羽惊悚，派这个武涉来游说，说了一大堆刘邦的废话，最后让自己背汉联楚，韩信毫不动心的将其打发走了。可那时另一个人的一席话让韩信心动不已。

蒯通，范阳人氏，善为长短之说，论战国之权变。当初陈胜吴广起义后，声势大振，于是派武臣北上扫荡赵地、邓宗经略九江、周市北徇魏地等。

武臣打到范阳县时，蒯通主动前去游说县令徐公，只说二字就打动徐公。先说吊，后说贺，很顺利的打动徐公之心，随后更是传檄千里，替武臣拿下三十余城，其嘴上功夫足可跟南阳酒徒郦生一较高下，后投韩信帐下。

等武涉离开后，蒯通先上前替韩信看相，说其从正面看只能当个诸侯王，可从背后看就贵不可言，说天下大势非天下之圣贤不能息天下之祸，劝韩信自立，而且那时楚汉正是僵持状态，也无暇它顾。可他韩信念刘邦的知遇之恩，不忍背弃，于是蒯通又以张耳、陈余从刎颈之交到反目成仇着手，再说文种事勾践而身亡来告诫他，他已是‘功高震主，挟不赏之功’，小心有朝一日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韩信大为意动，但始终犹豫不决。蒯通再次进言，功成难而易败，时都难得而易失，希望韩信当机立断，结果韩信还是没有下决心反汉，蒯通因此佯疯而走。

韩信到临死还言：“侮不当初没听蒯通之言。”

想到蒯通，韩通不免有些惆怅，心中起了一丝感概。“让他进来吧，倒要听听他还有何话要讲。”韩信愣了下，还是同意接见。

武涉一脸从容地走进大帐，对帐中其它人视而不见，只朝韩信抱拳施道：“下臣武涉见过齐王。”

“哈哈！武大人此来为何？”韩信坐到自己的席上，一脸嘲讽道。

武涉并不在意，淡淡地说道：“齐王是否可摒退左右，容下臣进一言。”

韩信一怔，随即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

帐内群臣离开时无不狠狠地瞪了武涉一眼，韩信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武涉再次道：“大王，请容下臣再请一人进帐，可否？”

韩信觉得今日武涉的言行相当古怪，立即同意道：“传！”

武涉微微欠身，掀开帐帘，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帐内，等韩信看清对方容貌，顿时惊骇起身，变声道：“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