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个月,白顾靖住的草屋,需要修葺。白顾靖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谁知道真的见着一匹四蹄踏雪的马儿跑了来,那马和踏雪极像,白顾靖跨上马背,骑去郊外,到那处铁匠铺子,打了些工具。老翁已经不再了,青年也已经半老,年轻的男女成了夫妻,生了孩子,见着白顾靖有些面熟,倒也想不起是谁。为白顾靖打了些工具,铁匠的孩子生了急病。铁匠妻子说邻村有户人家可以医治,且不收诊费,说是积累福德。孩子病重,耽误不得,铁匠没有马屁,便委托白顾靖骑上马,带上孩子和铁匠妻子一起去邻村。
邻村,普通砖瓦房屋,庭院不大,一家一户,很是规矩。到了一处院落前,白顾靖下马,铁匠妻子抱着孩子,扣了扣门扉,从里面走出来一女子,素衣素褂,也遮不住她俊俏的容貌。白顾靖愣了神,女子接过铁匠妻子怀里的孩子,抱着进了屋,手贴在额头,试了试体温,包了些药。
“不碍的,这药回去捡了,日付三次。且莫再这么捂着了,孩子受不了。”
白顾靖见她盯着孩子的眼睛满是怜悯和喜爱,心口硌着疼。铁匠妻子谢过女子,留了些碎银,女子推脱,到底也没有接受银两。白顾靖送铁匠妻子回去,便又马不停蹄地折返。猛扣门扉,里面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将门打开。
“萧姗!是我,我是白顾靖,我回来了。”
☆、结局
萧姗背倚着门,一手捂着胸口,那颗炽热的心,通通通随着叩门声一起跳动,越跳越急。今日情形,似若梦境。每晚做梦,有人叩门,自称白顾靖,萧姗打开门,就会醒来,一切如常。萧姗忍着一颗想要打开门的心,隔着门,和那人说话。
“你,你真的是白顾靖吗?”
“是,我是,我是白顾靖。”听着门缝里传来的声音,白顾靖总是松了口气,跟着便是打翻了心里的调味罐子,五味杂陈。
白顾靖没有再敲门,她像萧姗一样,用背倚着门,望着不远处的天空,用耳朵听着,用心感受着。是啊,一个被宣告战死沙场的人,忽然出现在这世上,有的人会害怕吧。然而萧姗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恐惧,白顾靖抿了抿唇,昂着头,她不敢眨一下眼睛,鼻尖已是有些酸楚。白顾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气息。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这几年,白萧两家,里里外外都是萧姗一个人撑着,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萧姗承受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深深的愧疚,在白顾靖心中扎根,带刺的藤蔓,钻进心口,尖锐的刺,划破心脏,鲜血汩汩流淌,百孔千疮。
“姗儿,我还活着。”白顾靖等了一会,见萧姗不说话,便张口解释起来,“当年出征遇敌军突袭,伤亡惨重,我因再次受伤失血昏厥,后被人救起,再他处养伤数日。就我的人,搭救我的途中,不慎将铭牌遗落战场,让人捡去,如此便成了‘烈士’。后来我痊愈了,然战事未休,便又投身其中。一晃就是两年,后面的事情……姗儿,你还在听吗?”
“在,在听。”萧姗就这么静静的靠着门,想打开,又怕扑空。现在,哪怕就是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多听几句,就好像是在身旁,就让她一直说,说下去,那么就不会远离,对吗……
“姗儿,这几年……”白顾靖有些哽咽了,她笑自己禁不住这动情的场面,哼了一声,远处的树叶,从树顶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它挺绿的,形状也很好看,就这么一片小小的叶子,也懂都得落叶归根的道理,它紧贴着地面,与树根隔着一层黄土,就像白顾靖和萧姗隔着门扉一般,“我回去找你们,乡亲说咱家搬走了,我又寻了三载,毫无音讯……我还挺傻的,怎么就没再多往外走一走,多走一走,说不定能更早遇上你呢。幸好送那孩子来看医,我真是幸运,能够再次找到你们……姗儿,我想你,很想很想,这几年,日也想,夜也想……”
门那边的人,已是泪眼迷离,两行清泪挂脸庞,嘤嘤作泣,身躯颤颤。白顾靖一个踉跄,好在她反应迅速,站稳了身子,将萧姗捞入怀中。是喜极而泣,是激动非常,是久别重逢,亦是意重情浓。两个人,一个泣不成声软在香怀,一个笑容不减泪珠成行。
白顾靖从怀里拿出那块满绣手帕,为萧姗拭去泪痕,动作轻柔,像是触碰盛开的鲜花,力气大了就会伤到花瓣,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白顾靖浅浅的吻着萧姗光洁的额头。
一身素色粗布衣裳在身,也未能掩盖萧姗清秀优雅的气质,与衣服不相称的是她仍旧带着那只红珊瑚发钗,白顾靖笑了,在萧姗心里,有个位置只属于她白顾靖。
世态才算平稳,顾青仍是担心萧姗,对白饶说姗儿出去有个把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叫白饶亲自去门口看看。白饶已不若当年那般俊朗,脚下的步子,也有些缓慢,从里间走出来,见萧姗被一个男子拥入怀中,泪眼婆娑。白饶举着拐杖,气冲冲的过来,举起拐杖狠狠的砸下去,欲打在那人身上。
白顾靖抱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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