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展馆外所见所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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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笑而不答。停了一会才又说道:

“人啊,要学得谦虚谨慎,有些人有了一点小名气,就四处吹嘘,摇头尾巴晃……我真是看不惯,那叫小人得志便猖狂!”

“这么说您真是于鸳寿于老师!”

“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昨日的于某也许辉煌过,但是不等于今后永远辉煌!长江后浪推前浪,未来属于你们年青人!未来是你们年青人天下!”

“看您也不老啊……老又怎么样!薑还是老的辣!”盛烈说道。

“噢,你是这么看问题的……不错,薑虽说老的辣,但是思想也僵化!哪有你们年轻人思想活跃!不用说别人我就有点守旧,画不完的花鸟虫鱼……对你的《古城黄昏》的画,虽然我没看过,但是我能感到立意很好,很有思想性!很有社会责任感!”

“这我倒没意识到……”盛烈挠了挠后脑勺。

“作品不必去刻意表达某些东西,这反倒适得其反,流于某种表现形式,只要忠于现实,上述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啊!”

“哦,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我这也是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有人前来唠嗑,确实比无人坐那干等强多了,时间也觉得过的快。说话间展馆门前已有疏疏人影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影变得越来越密,大概时间快到了,已有人排起队来。

盛烈盛祚还有那个不肯承认自己是于鸳寿的穿鉄路制服的人,他们见情况也加入了队伍中来了,不过那个穿鉄路制服的人,很快被人认出,连拉带扯一口一个“于老师”加入前边队伍当中去了。

排在盛祚盛烈前面的,可能是几个东北大学的学生,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参展作品里还有章士钊先生的书法呢?”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小立领蓝色学生服的人,眉毛眼睛透出一股精灵。

“是吗?……可是他人已不在东北了吧!”这是一个带眼镜的学生。

“人不在,作品在!”

“噢!那得好好看看,他在东大教过书,是大家!章士钊先生,书法属颜柳一派吧?”

“没错,我买了一本《当代名人书林》的书,其中就有他的书法作品。”小立领说道。

“我还听说有黄侃教授的作品!”这是一个穿长衫的学生,也加入他们的谈话。。

“是吗!这次是来着了!他可是近代中国著名的文学家,也在咱们东北大学呆过是文学院的教授,以诗词著称,也工书法。其诗文颇负盛名,他的书法也名闻遐迩了”眼镜高兴说道。

“可不是,我看过!其行书飘逸有神采,在《当代名人书林》一书中也有他的行书作品。”小立领说。

“我听说他和章太炎……就是鲁迅书中提到的那个……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趣事呢?”穿长衫的说道。

“什么趣事?我怎么不知道?”眼镜说了一句。

“你?你一个书呆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你上哪会知道这些事!”小立领讽刺他一句。

“废话少说!你快说,我想听听!”眼镜急了。

“呵!哪有你这么不客气的!连一求字都没有!……想听容易,可中午这顿饭……”

“早说呀!不就中午一顿饭吗?那家馆,我请客!”

“嘻嘻!这还差不多!那你可听好了,我就讲给你听!不许外传!”

“张之洞这个人你知道吧,他可是清末的位高权重的大臣!他就很赏识黄侃,经他举荐,黄侃被官派至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恰好和章太炎同寓。

当时黄侃住楼上,章太炎住楼下。一天夜晚,黄因内急,不及上厕所,便从楼窗中解裤洋洋直泻。章太炎此时夜读正酣,蓦地一股腥臊尿水瀑布般往下飞溅,禁不住高声怒骂……”

小立领讲到这,引起周围听者一阵窃笑。他接子讲。

“黄侃其父是盐官,做过几任知府,与张之洞交往甚厚。黄本系贵公子出身,且正年轻性躁,盛气凌人,也报以回骂。真是不骂不相识,待双方互通姓名后,彼此都熟知对方大名,干戈化玉帛,遂将话锋转到学问上,两人越谈越投机。章太炎是渊博绝伦的朴学大师,黄侃便折节称弟子。自此,黄侃师从章太炎问学经年。章太炎清高孤傲,对近世文人极少嘉许,惟独对黄侃刮目相待。”

“不打不相识,大师之间真的挺有趣!”穿长衫的说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黄侃是一位很重情义的人,后来章太炎从日本回国,因反对袁世凯称帝,遭到软禁。此时黄侃正接受北大之邀来京担任教授之职,辗转打听到章氏下落,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探视。这还不说,黄侃见章寂寞一人,便以请章讲文学史为由,留下来伴宿。黄侃竟与章太炎同舟共济难能可贵!数月后才被警察驱逐。”

“是啊!真够意思!一起坐牢!看人那师生谊,朋友情!”穿长衫的大发感慨。

“黄侃学问大,脾气也大,这一点同事对他颇有微词,说他的脾气乖僻,脾气和他的学问成正比例,学问大脾气也大!你比如有一次,陈独秀到东京民报社章氏寓所造访,钱玄同和黄侃二人到隔壁回避。陈、章二人闲谈时,谈到清代汉学的发达,陈独秀列举戴、段、王诸人,多出于苏皖,颇为苏皖人自豪。后采话题转到了湖北,说湖北没有出什么大学者。正在隔壁屋子里的黄侃突然跳出来反诘道:“湖北固然没有学者,然而这不就是区区;安徽固然多有学者,然而这也未必就是足下。”陈独秀听了默然而去。

“他也真够耿介率真的,全不顾人脸面!”眼镜说了一句。

“你还不知道他和胡适的故事呢!”

“他和胡适还有……”眼镜露出惊异的样子。

“黄侃属于守旧派,向来看不惯胡适等一批新派人物的做法,一有机会便冷嘲热讽。一次,黄侃当面责难胡适:“你口口声声要推广白话文,未必出于真心?”胡适不解其意,究其故。黄说:”“如果你身体力行的话,名字就不该叫胡适,应称“往哪里去”'才对。”弄的胡适十分尴尬。

“哈!他真会开玩笑!有趣!”穿长衫的笑了。

“一次,黄侃给他学生讲课兴起之际,又谈起胡适和白话文。他说:“白话文与文言文孰优孰劣,白话文唯多费笔墨而已。比如胡适的妻子死了,家人发电报通知胡某本人,若用文言文,“妻丧速归”即可;若用白话文,就要写“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呀”11个字,其电报费要比用文言文贵两倍。”全场捧腹大笑。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穿长衫的愈加笑个不停。连站在他们身后的盛祚盛烈也跟子开心乐了起来。

小立领见大家都在听他讲,越说越高兴,越高兴越爱讲

“有一天,北大课间休息,教师们闲话谭鑫培之《秦琼卖马》,胡适插话道:“京剧太落伍,甩一根鞭子就算是马,用两把旗子就算是车,应该用真车真马才对!”在场者静听高论,无人做声。黄侃却立身而起说:“适之,适之,唱武松打虎怎么办?”一时为之哄堂。”

“你真能白话!能有这事?我不信!”眼镜晃了晃头。

“我这也是人云亦云,现买现卖,信不信由你!”

“咳!眼镜你也真是的,管他是真是假听乐呵,若不然干站子多乏味!……讲!接子讲!”穿长衫的说道。

“对,讲!听的怪有意思的!”有的听众也插上话来!”

“一次宴会上,胡适大谈墨学,黄侃甚为不满,跳起来说道:“现在讲墨学的人都是些混账王八蛋!”胡适大窘。黄又接着说:“便是适之的尊翁,也是混账王八!”胡适正欲发作,黄却笑道:“我不过是试试你,墨子兼爱,是无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谈论墨子?我不是骂你,聊试之耳。”胡适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忍气吞声。”

这话又引起在场一阵哄笑。这一阵阵哄笑又引来更多的人,那个人讲的更来劲了。

“在中央大学兼课的名流颇多,教授们大都西装革履,汽车进出,最起码也有黄包车。唯黄侃进出,每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或长袍,一块青布包几本常读之书。

一个雨天,其他教授穿胶鞋赴校,而黄侃却穿一钉鞋。这种钉鞋在乡下走烂泥路极佳,而在城里走水泥路就不太合适了。课后,天放晴,黄侃便换上便鞋,将钉鞋用报纸包上挟着出校门。新来的门卫不认识黄侃,见此公土气,且携带一包东西,便上前盘问,并要检查纸包。黄来了气,放下纸包而去,此后几天一直未去上课。系主任见黄教授连续几天未到校,以为生病,便登门探望。黄则闭口不言,系主任不知所以然,赶快报告校长。校长亲自登门,再三询问,黄才说:“学校贵在尊师,连教师的一双钉鞋也要检查,形同搜身,成何体统。是可忍,孰不可忍?”校长再三道歉,后又托名流们劝驾,但黄终未去中央大学授课。”

“这个人也真够倔的!”穿长衫的说道。

“什么叫倔?这叫士可杀不看辱!”眼镜梗起脖子说了一句。接着问一句:

“他这么博学多才,想来他的著述不会少吧?”

“遗憾的是他是未出版任何著作的大师。”

“这是为什么?”眼镜问。

“作为国学大师,黄侃的严谨治学、刻苦求研精神应该值得后人称道的。他常对人说:“学问须从困苦中来,投机取巧走捷径无益也。”他每读,必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白天不管如何劳累,晚上照常坚持鸡鸣始就寝,从不因人事、贫困或疾病而改变。有时朋友来访,与之纵谈至深夜,客人走后,他仍要坐在灯下校读,读毕才就寝。他旅居上海时,穷困特甚。除夕之夜,街里爆竹喧喧,通宵达旦,而他却独坐室内,一灯荧然,精心研读,不知困倦,直到晚年临终前,一面吐血,一面坚持将《唐文粹补遗》圈点批校完。”

“是啊,如此刻苦研读,治学又如此严谨,真让晚辈敬仰!是晚辈学习榜样!”眼镜赞叹道。

“黄侃有一句经典名言:五十之前不著书。这句话半个世纪后还在武汉大学校园内广为流传,成为他治学严谨的证明。黄侃生前,章太炎曾多次劝他著书立说,但黄终不为所动。他一生虽未出版任何著作,却成为海内外公认的国学大师……”

正说到这时,猛然前排一阵骚动,大家看去,原来展馆门大开,开始往里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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