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局新建的那排大房子里,来自各地的设计师、工程师全都伏案工作或在会议室开会,他们的助手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刷刷点点的书写着;学生们跑前跑后的端茶送水擦黑板作记录……
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蒸汽驱动的动力织机的图纸已经全部绘制完成,这可比埃德蒙卡特赖特牧师的专利改了太多样了。精疲力尽的技师、绘图员、学徒、学生,横七竖八的歪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连话都懒得说。烧水扫地倒垃圾的工友心疼得直掉眼泪,摆上饼干、咖啡,沏上刚到的上好雨前——这是工业局长叶根生的私货。
还是一位精力充沛的洋技师,擦了擦眼睛站起来,走到门外的走廊,坐到工友摆好的躺椅上,大声招呼着。身后的翻译哑着嗓子:“威尔逊先生请大家快来品尝饼干!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然后坐到一把藤椅上,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畅快的呼出一口气。他是三个洋技师的翻译,有十一位中国技工、学生需要靠他的翻译来帮助技师工作,等全部纺织设备的图纸交付之后,他就快说不出话来了。
设备试制的样机,经过测试,与欧洲产品不相上下,下面就要开始大批量生产了。于欧洲不同,很多机件都是木制,这和当初的美国很像,以硬木生产的机件,加工容易,价格低廉,配件的生产和更换都很方便,虽然没有铁质机件耐久,但现在工业发展迅速,设备工薪很快,而硬木机件完全可以在下一批更新换代的设备到来前,很好的完成它的使命。这就使得可以用很低的成本完成更大的产值。这也是目前的制造标准,可以用木制的,绝不用铁制。
生产车间的监制正在工业局长办公室里,按照生产能力,很难增加产量,人手太少了。需要做的事太多了。光纺织机械就这么多种,还是请贺公子来吧,不是有什么生产工艺吗?
大量生产的两种主要方法原是在美国发展起来的,现在却在兰芳首先运用。一种方法是制造标准的、可互换的零件,然后以最少量的手工劳动把这些零件装配成完整的单位。
枪作——已经扩大为枪械厂,正在采用标准零件的组装工艺生产枪支和子弹,以及其它军需物资。
美国发明家伊莱·惠特尼就是在19世纪开始时用这种方法为政府大量制造滑膛枪。滑膛枪的每个零件都制作了一个模子,这些模子被加工得非常精确,以致任何滑膛枪的每个零件都可适用于其它任何滑膛枪。在惠特尼之后的数十年间,机器被制造得愈来愈精确,因此,有可能生产出完全一样的零件。
贺公子带着技术人员到了机械厂生产纺织机械的车间——原来叫工房。这里已经摆满了从新加坡香港印度买来的设备、工具。设备调试已经完成,旁边站成一排的徒工们眼巴巴地看着这些设备,马上就要学用这些铁家伙了。
生产经理带着自己的人按照工艺员的设计,逐一安排工序工位,把每一件零部件的加工组装工艺安排到每一个伙计——现在都是技工了。他们先熟悉自己所负责的工序工艺,工艺员检验合格后,在开始教授给自己的徒工。
开始的几天,大家忙得头昏眼花,教的口干舌燥,学的手忙脚乱。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逐渐摸着了门,学习的进度加快了,很快就有技工可以按照工艺生产合格的产品,当天的工位产量就达到计划水平。
随后的发展,几乎叫人吃惊,一个个工位接连通过考核,堆积如山的坯料开始减少,第一批产品组装完成。
当刚刚建成的纺织厂接到这批设备,马上组织先报到的纺织工进行培训。这边打扫着新建的厂房,这边卸车安装调试,新员工就在另一间屋子里上课,后面还在进行其它厂房的验收和收尾。
装配线是20世纪初才出现,当时的亨利·福特就是因为发明了能将汽车零件运送到装配工人所需要的地点的环形传送带,而名利双收。现在这种方法就在兰芳大规模使用,蒸汽机投产后不久,首先就用在了机械厂,接着就发展到其他厂。唯一就是需要大量的员工,不过相对简单的操作,只需经过极短时间的培训就可以操作。原来一个技术熟练的技工,现在可以培养教授并监督十几位学工和几十位徒工进行生产。那产量不用说啦,呼呼地出;那质量与技工手里的活儿相差无几,可那报酬呢?学工和徒工才多少钱?比起产值算个啥?
事先做了各种试验,来确定一条装配线上应该安置多少人、每道工序应相隔多远、要多长时间,需要的配件物料怎么送,多少人送,什么时候送,放在哪。随着工人技术的熟练,在适当挑换工位,让他们熟悉另一道工序,慢慢的一批批学工徒工也就成了具有相当技术的技工。
质量嘛,要比中国土布难用,这点绝不能差,别的可以差点;价格可要便宜点。洋布转口贸易完全是中国商人的领地,兰芳也就从这里开始,一家伙打通了几十家数得着的大商家,直接用银子砸开市场,不说别的就光常胜军的军装被服,就赚海了,货好,价平,有背景,南洋布毫不客气的狠狠切下一大块蛋糕。
按照西方人的质量标准,兰芳的布不灵,可是结实呀,颜色不鲜艳,你着什么急呀,过不了多久,往西洋发的货就鲜艳了。就用中国北方的棉花,开始是运回来,再把布运过去。上海的洋商为获得白银,买丝、茶出口,可以赔钱卖洋布,可这也不比南洋布便宜。后来运了机器在当地办厂,西洋布就彻底打不过南洋布了。
天津每年进口的数万担棉纱,就是数万个熟练手工纺纱业者的全年产量。还有进口的上百万匹洋布相当于几万个熟练手工织布业者的全年产量。这猛然间上百万的洋布进来,上万的织布业者歇了,剩余劳力?剩不了!兰芳在当地开的厂子也就开始招工了。纺织设备不能就做那么几套,棉纱棉布要卖,机器更赚钱呀。
纺织厂开始还跺脚,那兰芳的工人咋办呐?商行乐了,新厂子那要工头、要技师、要熟手技工、要……工钱?国内一份,国外还有一份,再加上住房补助、伙食补助……别别!别急,只要好手,不缺活。
大厂子开起来,动静小不了;小厂子动静不大,影响一点也不小。也就再过一两年,到了1865年,火柴就开始输入中国,就是后来的“洋火”或“自来火”。根据商行的情报,在中国生产火柴极为可行,目前,只有极少的火柴出现。在西方火柴之前抢滩登陆,无疑可以先行占领市场,这么诱惑的蛋糕,不吃是傻子。
1855年,瑞典人J.E.伦德斯特伦将氯酸钾和硫磺等混合物粘在火柴梗上,而将赤磷药料涂在火柴盒侧面。将火柴药头在磷层上轻轻擦划,即能发火。由于把强氧化剂和强还原剂分开,生产和使用比较安全,所以也成为安全火柴。三十年前,世界上第一家火柴厂就建立于瑞典卡尔马省的贝里亚城,技术已经相当成熟。
制作火柴梗要选用质地疏松、纹理顺直、易燃、无异味的木料。常用的树种是杨科或椴科,也可用松类或云杉。松类木料需经蒸煮以除去所含松脂。
采伐队先开始忙上了,伐木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每一棵树都要用得恰当,根据各行业需要,对于树种的严格选择,木料厂将不同品种的原木按照规格要求切削,送到不同的加工场。
对于用来制作火柴的木材,蒸汽动力的组合刀具将原木锯截成段、剥去树皮,旋削成厚薄均匀的连续梗片。梗片再分切成一定规格的梗枝。
将梗子用浓度1%左右的磷酸或磷酸铵溶液浸淋,避免火柴燃烧后的余烬掉落。经沥干除去表面水分后,送往烘梗机中烘干。再经过选梗机筛选,除去断残枝和长条、宽片,合格的梗枝经传送带,进行理梗、上梗、沾蜡、沾药、烘干和卸梗等多道工艺,就完成了火柴的制作。
还有火柴盒呐,有纸盒的,有木盒的。分纸机将原卷筒板纸分切好,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动手粘合出外盒或内盒。贴上商标就齐了。
木盒麻烦点,在旋盒片机上旋出带有划痕的内盒片或外盒片,再交给大姑娘小媳妇糊制,烘干后套盒、贴标,完成。
开始刷磷机在盒子侧面刷上磷浆、烘干,接着是是手工装盒,一盒一百根,每10盒火柴封成一小包,小箱100包,就是一件”,大箱200包叫“双件”。第一批全部作为试用品,分赠给居民。
街上又热闹了,兰芳公民可以免费按月定额申领免费火柴,也算是第一项公民福利。不是兰芳国籍的,就对不起了。不过价钱便宜,谁都买得起,这要是到了海外就高了,不然赚谁的去?
兰芳火柴厂刚刚大规模生产,就在广州上海出现。以至后来“洋火”竟而成了“南洋火”。
南洋棉布、南洋火,这一对生死冤家,联手攻占上海天津卫。
总厅,装饰一新的总长办公室,一位苗条的女孩端着刚沏好的极品乌龙,款款而来。
“呲啦”一声,已经明显发福的刘总长划着一根兰芳火柴,这可是特供总厅的加长型,点着一根雪茄烟,烟是从南美州进口的。吹灭火焰,看着火柴上袅袅的青烟,总长不知为什么有点感觉,却又说不出来。
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眯眼闻着茶香,如有所思。
竹网龙堂现在已经直接和贸易局、移民局、商行什么的联系,爪哇总堂也不经常来往,大小事务都由各局担了起来,每天签的文件都是下面反复研究确定过的,他这个总长倒是舒心的很,不说族里,就是自家的买卖也赚得盆满钵满。各方巴结的礼金馈赠,收都收不过来,就连本来总要收礼的荷兰人,竟然也送来了礼,说是想在三发安置移民,自己虽然没当时答应,可留了活话。
自己又纳了一房妾,买了俩说是高棉的女孩做丫鬟,也算齐人之福嘛。不过,原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兄弟伙,现在也很难得见一面了,出洋的、开矿的、开买卖的……人各有志嘛,人各有志——不知道那个……的志向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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