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1866年朝鲜乱象
“丙寅邪狱”的消息,随船队传到了香港,马上就有电报到了婆罗洲,好像远隔几个海的那个半岛,并没有受到贺公子在南京湖州一通又挖又刨,还有在美国大肆抄底抢购的影响,甚至一船船往太平洋对岸运劳工,都没有引起那个半岛的注意。看来蝴蝶的翅膀扇呼得还不够强烈。
教民杀了,教士跑到了烟台,那么法国舰队就要出兵了。在此之前,是不是还有美国人要闹腾一下呢?
之前的得到的消息,就在去年,也就是高宗二年,朝鲜实际掌权者大院君为了显示王朝的权威,下令重建景福宫。
这景福宫原是太祖李成溪创建朝鲜时,为了彰显王室的威严,以中国的紫禁城为蓝图兴建宫殿。太祖三年1394年动工,第二年九月完工,“景福官”的名字是在定都之前命名,出自《诗经》中“君子万年介尔景福”这句话。其实说是“宫”,也就比刘文彩的收租院还要小几号的四合院而已。随便在中国找个王府,就比那个像样。
就是这么个东西,也留不住,先后两把大火烧成了白地,其后270年间,一直处于废墟的状态。由于财政困难,历任国王均不敢贸然重建景福宫。
十年前,大院君就以赵大妃的名义,下令在原址的遗址上,重建景福官。对那里吃饭都发愁的花子百姓来说,这样浩大的土木工程差不多就得砸锅卖铁了。
景福宫重建动员了上百万人力,投入800万两巨额白银。800万两呀!对住进地主庄园都世代求之而不可得的棒棒国,这可是天文数字了。除动用国库储存外,大院君不得不征收新的捐税,强制摊派什么“结头钱”、“城门税”、“愿纳钱”等等,名为“愿纳”实为“怨纳”。
刚开始,还避免强拉一般百姓参与修建,但是,过了一段时日,工程进度实在太过缓慢,照这样,估计用上棺材了也住不进去呀。大院君便下令在全国各地,强拉壮丁修建工程。
为了激励土木工程的进度,还动员舞童队、农乐队、男寺党牌等慰劳队伍,行!宣传工作到做得不错。
金钱的投入越滚越大,别无他法,大院君开始卖官买爵募集经费。接着,又大量铸造劣质的“当百钱”。不过只有当时通用货币四五倍的价值,以百倍的价值强制通用,至使物价暴涨,财政空前混乱。
高宗五年,又从中国进口“清小钱”取代“当百钱”,其币值也仅有实价的一半。这个恶性的通货膨胀,引起了物价暴涨,又不可避免地招来王室、两班、官僚等的苛敛诛求,王室宗亲、贵族与富人们,也因为大院君“愿纳钱”政策侵犯到了自身利益,感到强烈不满。但是,没有人敢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只有敢怒不敢言。大院君的高压统治已经到了令人畏惧的程度。
大院君为了秘密找出对他心怀不满的富人,就在京城与地方的各个官府实施情报政治。向所有的官府都派了心腹去当间谍,秘密收集各种情报。运用如此绵密的情报网,大院君可以端坐云岘宫内,轻易的掌握天下动静。
1854年,日、美签订了天津条约》;1860年,中国清政府先后与英国、法国、俄国签订了《北京条约》。欧美各国开始觊觎朝鲜,以之为清朝“属邦”为由,要求把它们在中国摄取的特权扩大到朝鲜半岛,清政府自然拒绝了,不过理由是朝鲜的一切政教禁令向由该国自行专主,中国从不参与。也是,自身难保的清廷,不想多管闲事。小理
此后,英、法、美等海洋国家从南方海路,俄国则从北方陆路,直接向朝鲜施加压力。面对西欧、北美特别是俄国的现实威胁,大院君闭关锁国。自己忙着重建三军府、加强以炮手军为核心的军队训练和装备,强化江华岛、桐乔、永宗岛等两海岸各道、邑、哨及汉江入海口的防御设施,提高了沿海三道水军统制使的地位,增设了统制中军。
趁着政府面临外交难关的时候,朝鲜的天主教人首先进行了活动。由于天主教的教义与李氏王朝信奉的儒家传统教义相违背,因此在朝鲜传教的天主教人士曾数次遭受朝鲜政府的大规模镇压。天主教爱朝鲜一直处于地下阶段,但是其潜势力已蔓延各处。
这时,一个教徒,叫南锺三的,和几个同样气迷心的,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向大院君建议,以保障天主教传教自由为条件,天主教国—一法国,将援助朝鲜对付帝俄。
大院君对于这种建议,起初似乎有首肯之意。但经通过与教徒交涉后,探知了教会的内幕。于是大院君的态度猝变,以邪教是外敌的走狗为理由,于1866年,高宗三年二月,开始对天主教徒下家伙,包括法国传教士九人在内的大批天主教徒被屠杀。史称的“丙寅邪狱”如期爆发。这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主的护佑,还是忽悠。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吗?好眉打眼你招惹他干什么呀?
据何咏文听回来的手下报告,当时所有官军衙役捕快全部出动,在厌恶洋教的民众引领下,愤怒的呐喊着,像一股股浊流,涌向教堂和教众的家宅。很多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擒下,绳捆索绑押往官衙,当街斩杀。狂乱迅速蔓延,惊慌失措的教民根本来不及逃脱,所有的道路码头全部被封锁,只要是教民,格杀勿论。随着人群的逐渐疯狂,令人发指的虐杀和抢掠在全国各地出现,所有教民的家宅被劫掠一空。信众较多的村镇,几乎杀光了。小理
跑进商行的教徒信众,被近乎疯狂的民众衙役官兵冲进去,横拉竖拽的揪出来,就在商行门口,乱棒打死。被屠杀的教徒,京乡各处达数万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渠,路边沟渠田埂里都可以见到横躺竖卧的教徒尸体。说着话,那腿底下还哆嗦呢。
不过法国传教士赖德尔,却在11名朝鲜教徒的掩护下,冲破大院君布下的天罗地网,于忠清道塘里浦乘小舟逃出朝鲜,3日后到达中国烟台。估计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的主的护佑吧。
既然这个最后的隐士之国已经招惹上了西洋人,现在尽可静观其变,待机而动。
“告诉商行船队,随时注意朝鲜动静,一有变故,随时报来。”话音未落,外面就是一声“报!”
李富源的声音:“香港急电。”
玄素一译出来,就吓了一跳,递给总督。贺总督看着她,还在奇怪,等一看电文,脸色当时就变了,略一沉吟,餐巾往桌上一丢,站起来:“备车。”
李富源接过电报,塞进文件包,打开门。玄素紧忙摘下挂在衣架上的武装带,李富源一手接过。
宴会也别吃了,一面下楼,贺公子脑子里紧着转,一面传令:“各炮台营地戒备。定光号准备起航。请何参军、陈副将、江舰长、谢参将以及所有营官,总督府议事。”门外边传令兵纷纷上马,一阵应是,几匹马分头奔去。
到了门口,回身对桐君几个说:“事出紧急,你们先回去,我去总督府。”对李富源一摆手,钻进车里,李富源带着侍卫纷纷上马,跟着马车绝尘而去。
姐儿几个面面相觑,想向玄素问个究竟,也不敢,只得收拾东西分头上车。
路上玄素只跟桐君简单说了一下,也有点琢磨不透:“这澳门和咱这儿的关系大吗?总督干嘛这么着急呢?”
桐君想了一下:“怕要开仗了,不过为什么找上葡萄牙呢?”
“我觉得,还是先捡软的捏。60年中国同英、法签订《北京条约》,规定允许民人出洋承工。在条约口岸设立招工馆。咱们不是也和清国定了协议吗?英美咱都惹不起,英国又和咱们一样有移民协议,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
“哎,葡萄牙不是签约国,就不能在条约口岸设馆招工,肯定都转到澳门,同当地人贩立约收购苦力。英国、美国都以香港为据点,同澳门的葡萄牙人争夺市场。所以要是借这个机会动动葡萄牙,也可以试试别的国家的反应。”
桐君有点兴奋:“澳门,我早就看着不顺眼。去美国的契约工不是已经差不多被咱们垄断了吗?所以就往南美运。林吉太的电报说过,去年,就是65年从澳门出口的苦力船有61只,掠去苦力22901人。其中开往古巴的苦力船为43只,装有苦力15517人,比前年开往古巴的苦力船增加25只,装运的苦力增加了10310人,而且一大半是法国船。掠往南美的契约苦力每年有10多万,从澳门运出的就有万人,大多数运往古巴和秘鲁。”
同车的两个女孩听玄素这样说,都傻了,这澳门不是人间地狱吗?
“上次去美国,来回要几个月,要是去南美,路上就要走半年多。到那里的苦力,路上就要死三成,到了那里,寿命平均只有五年,七成活不过去。据说60年运往秘鲁钦查岛挖鸟粪的4000名苦力,这才几年,几乎死光了。所以又有秘鲁人来买人了。”玄素愤愤不已。
“不行呀!不能让他们去呀!”绿绮已经眼泪汪汪。
说话间,已经到了府里,其他车上的女孩见到绿绮红了眼睛,也凑过来问。
一面往里走,柔颖一面说:“我记得看过资料,1860年,法国苦力船“沙利斯麻迪尔”号从澳门运出950名苦力,到达古巴时,只剩下100人。1861年又一艘法国苦力船“奥古斯丁纳”号从澳门运出350人,到达秘鲁时只剩下11人,上岸时又死去6人。连英国人都说苦力船是——浮动地狱。”柔颖声音都在打颤,几个女孩也不由得打个冷战。
“掠贩华工,利润可大了去了,那些船都是一些废置无用的破船,简单改建就用来装人。一个货舱改建为三层统舱,里面拥挤极了。白天并肩叠膝而坐,晚间交股架足而眠。每人只有一尺之地,整个几个月的海途中舱门紧闭,舱口加装铁栅,甲板设有炮位,船上巡丁日夜荷枪巡守,戒备森严,舱内空气窒息,经常有疫病。船上淡水不足,华工常因渴极讨水而遭鞭打。船长经常无故拉出华工鞭打,意在儆戒华工闹事。唉……要不是命大,当年绿绮根本到不了果阿。”桐君抱住已经哭软了的绿绮。
“那大清的水师呢?我们就干看着?”檀烟呛声说道。
“大清水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里花的钱还少呀?连赎带抢加上招工,婆罗洲来了多少人呀。”玄素白了她一眼。
“不过,我估计,已经买了舰队回来,还有美国的华洋水兵,赶上这档子事,总督不会还那么坐着了。要不不会这么上火。”柔颖沉吟片刻说道。
“嗯,有可能,这几天准备准备,要有大动静。”桐君说了话,几个女孩一片声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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