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呆怔,窃窃私语,龙王怒火中烧,昂池中殿前,双手抱拳,横眉冷斥:“陛下!老臣听说应龙神君此时也在殿中,可为何不见她在?老臣今日一定得问问她,为何不按时到达东海?以至于众水族一而再地将希望变成失望,将热情变成冷淡。如此一来,不仅劳民伤财,更是将我水族威严丧尽,极端有损于我族形象,也有损于陛下天威啊!恳请陛下给予她适当的处置,以督促神君能够早日到东海述职!”
此时的天帝,心中正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搞得他焦头烂额。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他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她是自己亲封的应龙神君,万龙之,而他更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儿,虽然几经转世,失去了王族血统,但始终还是他的儿子。这万年以来,已是多久没有了这种感觉,想到那孩子将来会拉着自己叫爷爷,他心中更加慌乱,哪还听得进龙王谏言,眉头一锁,长袖一挥,“爱卿退下吧!此事将来再议,对于她的处置,朕自有其他安排!”
天帝的一句搪塞,却使得龙王十分不悦,如此含糊的答复,让他实在难以接受。想到从前万龙之一直是自己所兼任,而如今却换作他人,他本就不悦,而她却还要扭扭捏捏,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中。将这述职日期一推再推,使得自己寝食难安。面对如此生活,他早已心力交瘁,只想请天帝给予个实在的回答。可天帝却如此回答,实在让他失望。
只见龙王将龙头一摆,立起了胡须,双手一抱拳便要跪下,“陛下……”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后殿中的星雨已是疼得不行,昂出了一声痛苦的龙吟,霎时打断了他的思绪,使得他顿时愣在了原地,呆望着后殿的方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但毕竟他是那身经百战的龙王,眼珠一转,拱手而言:“请陛下手下留情,这应龙神君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还请陛下三思啊!”
言语言出,池边众仙已纷纷窃笑,天帝顿觉窘迫,正想挥手拍桌,却见桌上星雨所送另一礼物,听说正是为自己拍桌而量身定制,一时好奇心起,三两下拆开了那盒子的包装。霎时更加窘迫,面色变得铁青。
原来那盒子中装的不过是一只雕工还算精细的小木锤,外加盒底一块一尺见方的小小木板。二物握在手中滑稽而可笑,实在让人不知她用意如何。抛开二物,天帝只觉一时气堵,皱起的眉头却反而让龙王大惊不已。
“陛下!若是老臣有所得罪之处,还望陛下恕罪啊!今日老臣本应前来为天后娘娘祝寿,可又得知这龙族新君将要到东海述职,不得已才姗姗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啊!”
此时后殿再次传来了一声大喝,但却并非星雨,而是维的声音:“让我进去!她是我老婆,我什么没有见过,我知道怎么护理她,让我进去呀!”
门似乎没开,他依旧乱喊乱叫着,却让龙王心头一震,跌坐在了地上,顿时明白了为何她不去述职的原因。
天帝此时已是忍不住了,对着身旁侍招了招手,轻声吩咐道:“去把他叫过来,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龙王傻愣苦笑,心中又喜又忧。喜的那所谓应龙神君竟私下与他人婚配生子,自然不能再做那群龙之。忧的却是天帝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行为,反而为她担忧。看来那传闻应当属实,她果然改变了魔主少昊,并将他带回了正途。若是如此,那这龙族之,她却又当之无愧。
这两难之选,实让龙王头脑混乱,皱起敢眉头瞅着天帝。
维怒气匆匆的进来的,此时他竟显得有些狼狈,头异常的零乱,脖颈上留还有几道淡红色的抓痕,一身笔挺的西装也被揉得皱皱巴巴,原本洁白的衬衫还沾着些许血迹。
一进来,他黑着张脸,猛然扯下了领带扔在了地上,回到席前端起酒杯狠饮一口,接着扔下了杯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后殿的方向。
众仙见此情形,都想早些离开,可惜天帝没有退席,谁也不敢提前离去,只得硬着头皮的耗着,不时无味的饮着桌上的美酒。
龙王跌坐池边,斜歪着头地打量着维,想必他就是那曾扬言一统三界的魔主。可如今看来,竟也是个翩翩公子,看来古语真是精典——人不可貌相,海水果然不可斗量。
“父亲!您叫我进来干什么?我都快急死了,您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维抱怨着,站起身来再次准备奔向后殿去,临行前不忘将那条扔在地上的领带拾了起来,目光却停留在了天帝扔在了桌边的那只小锤子上。
天帝对此并不以为然,指着旁边刚加上的一个空桌,对着龙王淡淡言道:“爱卿如今也知道缘由了,那朕也就不必再说了,请入座吧!今日重阳,又值天后华诞,本想邀约众爱卿到此踏歌赏菊,可如今出此意外,真是让众卿见笑了!来来来,朕先饮此杯,众卿随意!”说罢将杯中仙液一饮而尽,微闭双目捻着胡须。
众仙见天帝开口,纷纷举起了桌前酒杯,乐声再次响起,一群婀娜飞天重新开始飘然起舞。
维怒了,来到他的身旁拾起了地上的物品,冷漠的扔在了桌上,狠狠白了天帝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天帝一把将他扯得坐在了自己身旁,淡淡说道:“何必如此紧张?她不会有事,你将整下蟠桃都予她吃下,难道还怕她过不了这关吗?”
众仙大惊,交头接耳,天帝却是若无其事,浅品杯中美酒,目光中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皱着眉头,不停掐着自己的手指,可还是很紧张!上次她已差点丢了性命,这次我能不紧张吗?”
天帝笑了,再品一口美酒,“怕什么?朕既然能救得了她一次两次,自然也不会让她就此而亡吧!”
维心头一紧,骤然抬头惊诧地望着天帝,“那上次她来凌霄求药,您为何不给,还让沭阳与她比剑,差点儿害死了她?”
天帝脸色一沉,目光中透着隐隐无奈,轻叹一声:早先种下杀孽,以至命中带一玄劫。此劫极为凶险,并且与你有关。朕也怕她过不了此劫。于是私下篡改了些,以助她能早些功德圆满!也免得你如今更为担心!”
维听罢此言,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天帝早已洞知一切,算准了她会难产而亡。于是将劫提前,虽是异常凶恶,却是有惊无险。如今看来,还真得感谢于他,但他却若有所思,依旧愁眉紧锁。
“怎么?心中是否还有疑问?”天帝抚着胡须,端着酒杯,轻轻将酒倒入了瑶池之中。维顿时眉头一展,轻轻一叹:“原来如此!”
其实他心中的疑问由来已久,上次星雨回家之后,所描述的那万年前的记忆完全不同。维当时便已察觉,却是装作若有其事一般。她自然讲得眉飞色舞,他却不予反驳。只是私下暗自思索,甚至与讨论过此事。二人一同认为,不能将此事告诉于她,既已是历史便再无必要去揭那伤痛了。
然而如今,能够得以天帝的亲自解答,也算了了他这困扰多时的疑虑,原来历史真的无法去改变,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也同样望尘莫及。
“呵呵!”天帝淡然地笑了笑,“朕不过送了她美梦一场,同时也考验了她的心志。这么多年了,她总算没白费朕的一番苦心啊!”
维蓦然抬起头来,另一个问题渐渐拢上了心头:“父亲,这一千三百年来,您是否禁锢了她的灵魂,所以造成她无法转世,害我苦苦等待了千年?”
天帝一听此言,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难只觉心中苦闷,一口饮尽杯中酒,苦涩的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只是沉默,并没有再抱怨什么。反而天帝开口解释起来:“朕当年终于将她灵魂收服,于是交与她的师傅元始天尊给予感化,希望早日能够化去她心头戾气,让世间少一些风雨!”
“可她也是被逼的呀!”维猛然大吼一声,众仙一时紧张起来,然而天帝却只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着宴会继续进行。
维拿起桌上那只小锺,握在手中不停的玩弄着,“试问谁得知全族被灭而不恨的?她又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天帝微微浅笑,“你真以为她是无辜的吗?”
维怔住了,呆怔地望着自己曾经的父亲,而他却缓缓道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往事,让人无不叹为观指。
原来当年,天帝早已得知麒麟王欲与那叛贼蚩尤勾结,想要对已不利,但却依旧将其少主林琪视为己出,并让长子晏龙娶她为妻。开始,她似乎也并无反对,如当她见到了刚得胜而归的少昊之时,事情却由此而转折。
她先也找过天帝,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了他,并恳请他的成全。然而当时天帝刚登神位,且又亲口许诺过长子。怎能只因她一时之念而改变初衷,于是坚决的驳回了她的请求。当时的她,泪流满面,狠狠威胁将要报复。可他只当是小孩子的一时气话,并未放在心上,谁料想她竟对少昊下蛊,以至于那夜其潜入了她的房中。从而引起了那场浩劫之战,也种下了这段延续万年的情缘。
维听天帝说罢,不觉淡淡一笑,虽然也知是那片面之词,却也不想再去深究,只是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而倜傥了句:“要早知是她主动,那我当夜真不应该饶了她!呵呵!”
天帝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已听得后殿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维再也忍不住了,扬手扔下那只小锤,一跃过了池水,狂奔而去,口中喜悦的大喊:“小色龙,我来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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