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还在吗?”左小菊着急地问。
“那不是吗?”老人指指不远处那棵高大的松树。
“您带我们去?”左小菊说。
“好。”老人带着父女三人来到松树下,找个枯枝,左小菊把老人指示的地面掘开,果然见一些骨灰出现,但这些灰白色的骨灰已变成褐灰色,已和树下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妈呀!”左小菊和左小莲见到骨灰,立刻蹲下,哭出了声。
“别出声,别出声!”那老人忙叫住两姐妹。
“为什么?”左小菊问。
老人指指不远处的办公室:“让他们知道了,连这点骨灰也给搓到垃圾场。。。。。。”
左小菊她们忙止住哭声,左小菊父亲弯腰捏了一点和泥土拌在一起的骨灰,用一张纸包好,装进怀里,拉着姐妹俩向大松树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又转过身,向老人薛师傅鞠了一躬。
母亲找到了,早已化作一缕青烟和一撮泥土。左小菊还要在冬季北京的时间,去办第二件事。就是想方设法把妹妹左小莲调回北京,让孤独的父亲身边能有一个女儿相伴,让身体瘦弱的妹妹,不再受艰苦生活的煎熬。
左小菊到大学家属委员会打听,听说大学里有一个家属子女在内蒙古插队,因为在队里不爱劳动,偷鸡摸狗,被内蒙古他们村给退回北京了,北京开不要,可是这孩子的父亲是大学造反派的一个头头,于是,人托人,找到了北京知青安置办公室,又人托人,到医院开了个乙肝的假证明,证明此人不适宜在内蒙古插队干力气活。他父亲有趣医院开了个血压高的证明,证明他父亲需要人照顾,而他家确实一子一女都去插队了,儿子去了内蒙,女儿去了陕西,三搞鼓,两搞鼓,就调回北京了。
“他真有乙肝啊?”左小菊问家委会的大妈。
“有什么呀,装的。”
“那怎么开除乙肝的证明?”
“那还不容易,找个有乙肝的病人,给他二十块钱,让他冒名顶替去医院检查身体,又串通给他检查的医生,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给点好处,乙肝证明不久开出来了。。。。。。”
“他儿子是冒名顶替开的乙肝证明,他老子莫非也让人冒名顶替开的血压高?”左小菊又问。
家委会大妈笑笑:“哪还用冒名顶替啊,他老子本身就血压高,只不过高的还不够度数。”
“什么度数?”左小菊好奇地问。
“就是说他老子血压高,高压时一百四十五,低压九十。说高,是高,可是还没到要用人伺候,身边离不开人的程度。”
“那再找人冒名顶替?”
“这不用了,听说他老子不知在哪听了高招,说量血压前喝了点酱油,血压就高了,于是这位老先生在检查血压前,足足皱着眉喝了大半瓶酱油,咸的他呲牙咧嘴,连喝好几大杯水。喝的肚子鼓胀胀的,像个怀了八个月的孕妇,到医院一量血压,呵,低压一百二,高压二百。
当医生把量的血压数告诉他时,他不像别的病人那样忧虑和害怕,反而笑了。可这一笑不要紧,嘴咧开了,就合不上了。眼发直,嘴角流哈喇子,医生一看要坏,忙检查,发现这人因为血压高,又一兴奋,得了个脸溢血。于是,又住院又开颅,把脑袋里的血块清除干净了,这人也半傻不精了,住了一两个月医院,才回的家。”
“他为儿子也算鞠躬尽瘁了!”左小菊说。
“谁说不是呢,哪家有个插队的,父母的心不也就被摘掉了一半。”那家委会的大妈说。
周学萍扶着父亲去学校革委会,他们要向革委会证明一下,左小菊父亲在北京确实一人,身体又不好,确实血药一个子女照顾。
到革委会一说,此时几位校革委会委员大都认识左小菊父亲,又对左小菊母亲的事稍有耳闻,所以,左小菊和父亲说明来意后,那几位校革委会委员似乎动了恻隐之心,没费多大劲,左小菊父亲便拿到了一张证明左小菊父亲在北京是孤身一人,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盖有校革委会大章的证明信。
证明左小菊父亲在北京市孤身一人的证明有了,还需要一张证明左小菊父亲身体有病的证明,左小菊对父亲讲,要开这样的证明,是否需要找熟人托个医生,开个证明容易些,左小菊的父亲听了摇摇头,正色说:“我是**员,是革命干部,撒谎作假的事,我不干。到医院检查,如果有病,就给我开有病证明,如果没病,那就不用开证明,我革命了几十年,不能对组织撒谎。。。。。。”
“如果开不出您有病的证明,小莲就调不回北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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