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兵部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武举以及地方兵政。同时设置殿前司执掌京城禁军以及洛阳周围四大营。也就是说将指挥权与平时的管辖权分开。
枢密院虽然执掌全国兵权,但是却没有人事权。人事权在兵部,以及包括银钱、军械调拨、士兵选拔等统统由兵部掌管。这就避免了一个人利用亲朋故旧老部下的关系控制军队。最关键是没有了财权,想要专权的人也控制不了军队。
这有点象后世的国防部和总参谋部的区别。国防部执掌全国的军务,但是指挥权却在总参谋部。兵部是国防部,枢密院是总参谋部。只不过在这个年代,二者之间的级别是调过来的。作为国防部长的兵部尚书在级别上矮了作为总参谋长的枢密院使一级。
黄琼的那位老爹还规定枢密院使虽然一般兼任副宰相,也就是参政知事,但是与兵部尚书不得由一人兼任。枢密院使只能由世人担任,武官只能充任副使。
至于黄琼外公原来担任的统管全**务,兵部尚书尚在其管辖之下的太尉一职,则变成了一个虚衔,没有了实权。一般为加衔,并不受授。这样就保证了军权牢牢的掌控在皇帝手中。
在做了这么多之后,这位皇帝又严令任何官员,除了地方官因为剿匪或是平叛等特殊情况可以在紧急状态下调动不得超过一千五百人的兵马之外,其余包括宰相以及枢密使在内无权不请旨调动任何五百人以上的兵力。甚至京城驻军调动一百以上兵力都必须请旨。无旨调集兵,视为谋反。
除了对整个军事统帅机关职权进行了大的调整,削弱了两个统帅机关单一的职权,使其相互牵制,无法形成专兵之外。黄琼的那位便宜老爹还将洛阳周围的四个大营驻军与作为御林军八卫单独划出来,其统帅则不受兵部与枢密院节制,直接向皇帝的军事顾问班子,新设置的殿前司负责。统帅也是由皇帝本人任命。任何人包括皇太子在内无权调动一兵一卒。黄琼的老子通过这么一系列手段,将军权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个府尹要想调动京城驻军协助缉拿凶手,就必须请旨,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必须上报。但是这样一来,皇帝肯定会疑心京城治安问题。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被皇帝记住了,那恐怕自己这辈子就不要再想升迁了。不提前回家养老就不错了。自己的这个位置虽然受气,但是因为升的快,可是有相当多的人在惦记。所以这个家伙琢磨了好大一会,还是没有敢向殿前司求助。
好在当初黄琼母子遇难的时候,围观众人摄于武昌侯府的权势没有人敢见义勇为。见到这位抢男霸女的小侯爷被人弄成太监之后,尽管大部分人心理都是两个字痛快,但是却有几个趋炎附势之徒认为这是自己攀高枝的机会,于是便分头出动。
一个跟踪黄琼母子,查明黄琼母子的落脚点以便为缉拿凶手做准备。一个去武昌侯府报信,还有一个去了京兆府报案。其余的就在那里看着已经疼昏过去的小侯爷。所以查找起线索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还没有等这位一心想尽快缉拿凶手归案的府尹,在知道有自发见义勇为者自觉的去跟踪凶手的时候的高兴劲过去,在见到跟踪黄琼母子二人的人之后,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丫子上,冷了个透心凉。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这位跟踪者被人莫名其妙的击昏在大街上的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中,别说凶手最后奔那个方向去了说不清楚,就连谁把他打昏都不知道。
黄琼那位母亲是什么人,虽然正处在情绪有些不稳定的期间,但是这个家伙拙劣的跟踪术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黄琼母亲实在不想过多的伤及无辜,这个想攀上高枝的家伙尽管称不上无辜,但是也算是普通老百姓,而未下重手,估计这个家伙的结局不会那位小侯爷好到那里去。
在失去了凶手的踪迹之后,这位府尹只能一方面加派人手,一方面只能对事发饭店的老板严刑逼供,试图找出线索来。但是那位早在这位小侯爷一进自己的店里,就知道要坏事,早就远远的躲到一边的老板那认识这位动手的人。尽管被打的死去活来,也说不出什么一二来。最后大大破了一笔财才将命保住。
当然这些话都是后面的事情了,此时已经回到客栈的黄琼母子并不清楚。回到客栈之后,从来没有问过黄琼这么多次出来,看出什么的母亲第一次张嘴问黄琼,通过这些天的观察看出来了什么?
黄琼被从来没有问过他看到了什么,体会到了什么的母亲会有这么出乎他意料的一问,当即愣住了。沉默了好大一会才把这些天所见所闻,用前唐著名人杜工部的一句名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表达出来。
他这些次跟随母亲出来历练,尽管绝大多数都是在夜间,但是很多事情仍然可以看的很清楚。作为大齐京师的洛阳绝对没有表面上所体现出来的那样太平盛世。
即便是在现在被称为天下首富的洛阳,也有大量因为土地被那些高官显贵、王侯将相霸占或是强买,失去生活来源,被迫进城却无法维持生计的饥民嗷嗷待哺,街头巷尾经常看到饿死在路边的尸体。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特别是与那些饥民谈话,黄琼了解到现在的土地兼并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拜中国历朝历代以土地为尊,以土地为荣,有钱有权先买地的传统所赐,这些人弄土地已经达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而那些被他们依仗权势强取毫夺夺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失去了生活来源的农民只能成为任他们剥削的佃户或是流民。
这种情况尤其以达官显贵最集中的京师京兆府、西都长安府、北都晋阳府为最严重。其土地兼并情况相当的让人触目惊心。然而生活陷入困苦的并不是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就连城市的普通居民也相当的不容乐观。
尤其是母亲带他去的那些贫民所居住的地方,其生活环境之恶劣,让他很难相信这里会是一个所谓太平盛世时期的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与那些饥寒交迫的饥民相比,达官显贵却依旧歌舞升平。
他在与母亲夜晚出游的时候,曾经在一个茶馆听说过,他那个唯一在他外公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叔叔,也是当今皇帝唯一剩下的亲弟弟雍王每天家里,仅仅吃的就要耗费几百两银子。而这个标准足够顶上现在几百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而今天所见到的高官子弟依仗权势在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从当时在场的人听到这个人的家丁自报名号后,脸上恐惧表情来看,这个家伙干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却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现在吏治已经是败坏到了极点。
土地兼并越演越烈,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吏治**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甚至达到了即便是在洛阳京师中,没有后台,没有势力,不向官府那些差役交纳保护费,连一个小吃摊也维持不下去的局面。
这样的盛世算是盛世?只不过是一座用沙子构筑的堡垒,只要大浪一扑过来,恐怕就会消散的一干二净。国以民为本,民乃国之根。而现在的形式是除了那些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大贾之外,民众生活如此困苦,还称的上什么盛世?
本朝太祖就是靠带领农民造反起家的,但是他的子孙却没有能走出历代王朝所没有能走出盛极必衰的历史怪圈,最重的负担依然是落在那些农民身上,仍然没有能制止土地的兼并。
这些人不仅没有能制止住土地兼并,甚至他的这些龙子凤孙本身就是最大的地主。现在看起来已经在顶峰的大齐朝在自己这位父皇的手中,实际上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当然这些东西尤其是土地兼并的事情,黄琼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毕竟陪母亲扫墓的时候才是他回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出洛阳,大部分都没有见到过。
但是有些事情往往可以从一点而窥全貌。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的京师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皇帝看不到的地方?现今这种情况,黄琼想来想去,还是用这句诗做评价最为恰当。
听到黄琼这么一说,母亲颇为有些吃了一惊的。她似乎没有想到一直生活在深宫中,在自己领他出来见识世面之前,连那座冷宫院子都没有出来过的儿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洞察力,看的这样仔细。
听完黄琼的回答,母亲叹了一口气,即状似无意在自言自语,又象是有意的对黄琼道:“你那个父皇,我早就对他说过,他这人忍耐性有,坚毅性也有,但是却过于刚愎自用。听不得不同意见。偏偏又与当年世宗皇帝一样,又爱听好话。”
“他也许是一个好臣子,却不见得会是一个好皇帝。什么都想抓住不放的结果就是最后却什么都抓不住。他当皇帝不出乱子则罢,出乱子就将会要了大齐朝命的大乱子。你外公当年错看了他,他自己也错看了自己。”
母亲的这席话,听的黄琼目瞪口呆,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个母亲虽然闭口不谈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却是对他所知甚深。而且从她的话来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象自己那为瑶姨嘴里听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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