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太监退出去将御书房的门关严之后,皇帝站起身制止了黄琼按照规矩要下跪的举动,反到是长叹一声,从书案后边一个柜子中拿出几个匣子,从身上掏出钥匙打开之后,将里面的几本奏章拿了出来递给黄琼道:“你先看看吧。这是从郑州和汝州过来的密折。”
“这?有些不好吧?这些密折太子都无权查看,儿臣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郡王,哦,口误。是亲王,是没有资格看这些密折的。这些密折都是朝中大事,儿臣作为亲王是无权干涉的。父皇这些是祖制,儿臣是不能违反的。”皇帝一拿出来那几个小匣,黄琼就猜测皇帝要拿什么东西。
“少废话,君无戏言。朕让你看你就看。你在给朕墨迹,仔细了你的皮。”对于黄琼又搬出祖制来应付自己,皇帝这次显得极为没有耐心。将密折一把塞进了黄琼的手中。
等将密折塞进黄琼的手中,看着有些窘迫的儿子。很想骂骂这个总是跟自己耍滑头,老成的与年龄极为不相配,而且总是给自己多少弄出点意外的儿子的皇帝突然想起来上次同样在这间书房中发生的那次自己少有的失态。皇帝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总是会被这个儿子如此轻易的挑逗起火气来。将君子不怒自威的古训抛到九霄云外去。
想到这里,皇帝心里不禁暗自苦笑。十几年前,自己在与这个儿子母亲斗智的时候。在别人面前总是永远保持一付冷静样子的自己,也总是会被轻易的挑起怒火。而且经常等发完火,自己才明白,自己在与前妻争斗中又输了一盘。
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极为肖似的脸,皇帝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就是宿命?只不过在面对自己前妻的时候,总是输的很惨的皇帝,在面对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却有着无比的信心。自己不仅仅是他的君,更是他的父亲。儿子想要和老子斗,他还显得嫩点。
既然这个小子胸中极有才华,不压榨出点什么,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想到这里皇帝一直阴沉的脸色,突然略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不太好吧。父皇您是不是应该将太子找来,毕竟太子才是一国储君。有为父皇分忧的义务。儿臣做这些实在有些逾越了。若是被外人或是朝臣们知道了,又要弄不少是非来。”自然不知道自己皇帝老子心里在想些什么的黄琼,被皇帝脸上突然露出来的那一丝怎么看都象奸笑的笑容吓了一跳。拿着手中被皇帝硬性塞过来的密折,还在垂死挣扎的道。
在沉思中的皇帝听到黄琼提及太子,不禁冷笑道:“他那里有这个空闲时间,他拉拢这些宗室还来不及。”说到这里瞪了一眼黄琼道:“你给朕坐那老实的看着,少给朕耍滑头。”
在找尽种种理由反抗无效,颇有些黔驴技穷的黄琼无奈之下,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打开密折仔细的看了起来。只是这两本密折他越看心越惊。上面的情况前些天自己与皇帝听到那个汉子和几个老者说的还要严重的多。
密折上不仅上奏韩、陈二王在封地之内不折手段,巧立名目,明目张胆的霸占土地,大势聚敛钱财。甚至还密奏二王竟然私下打造兵器,大量蓄养私兵。再一联想到之前贾权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二王如此举动的目的,黄琼已经了然于胸。
只是黄琼心里有些奇怪,如果事情的发展真的象自己猜测的那样。那这二王的动作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愚蠢”。二王在自己封地弄的几乎是天怒人怨,他们想造反,身后的百姓能支持吗?恐怕这二位还没有行动,自己的后方恐怕就会先乱起来。
另外大齐在京城内外有大军十余万精锐,几乎集中了全国精锐的一半。而且全部在皇帝手中牢牢的控制着。别说这二王,就连太子的手都伸不进去。这二王,即便招集到再多的人手,但是在一没有合格基层军官指挥,二没有良好的训练,这些乌合之众又如何是京城这些虎狼之师的对手。
以自己这位父皇对军队控制的程度来看,黄琼几乎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这二王手中绝对没有充足的人手来训练他们私下招募的私兵。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进行正规的军事训练。要真是那样一弄,那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人家自己要谋反吗?即便汝州山地众多,可以提供良好的隐蔽条件。但是与京城近在咫尺的郑州那?大量的私兵训练绝对瞒不过皇帝的耳目的。
黄琼记得贾权曾经说过,大齐诸军现在大多已经糜烂不堪。目前尚有战斗力的除了北边和西北的边军之外,就只有经常和边军论调的京城四大营和御林诸军。而且以京城诸军最为精锐。
这二王用这些即没有受到充分训练,又没有合格指挥官的乌合之众,来攻取重兵防护的洛阳,那不是拿鸡蛋硬往石头上撞吗。这二王要是真的这么做,那除了愚蠢之外,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这二王。
只是这二王真的象自己想的这样愚蠢吗?恐怕不会。这话要是说出来,黄琼自己都不相信。难道这二王如此之做的背后别有用心?还是这本密折有问题?
思及此处,黄琼放下手中的密折。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从那天拐带皇帝出宫的时候,就被不由自主的卷进了一个旋涡。一个为了争夺皇宫大殿上那把椅子形成的旋涡。
见到黄琼放下手中的密折,皇帝叹了一声:“朕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真是好儿子啊。”语气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凉。黄琼看的出,自己的这个皇帝老子现在很伤心。
“这两个写密折的人该杀。”黄琼并没有出言安慰皇帝。他知道此时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很容易被误会为别有用心。自己的身份敏感,说出的话不仅代表着皇子之间的斗争,甚至弄不好会被上纲上线,牵扯出十几年前,自己母亲和现在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的当今中宫的恩怨。
所以黄琼现在觉得自己每说出一句话,都要三思而后行,要谨慎再谨慎。知道自己现在无法劝慰皇帝,但是黄琼却觉得转移视线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什么?”听到自己这个九儿子没有提起密折上韩、陈二王意图谋反的事情,反到是主张要杀这两个写密折的人,皇帝不由得一愣。
“父皇,儿臣不知道这两个写密折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特别是在二王身边又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二王就藩,已经数年,这二人之前有没有类似的密折?”
“不过儿臣以为二王又要聚敛钱财以拉拢朝中重臣,又要招募训练私兵,更重要的还要打造兵器。儿臣以为,二王要想造反,必定会在京城大量的招募内应,以及拉拢大臣。儿臣想这才是二王敛财的主要原因之一。单纯的招募私兵,恐怕用不到这么横征暴敛,弄的天怒人怨。”
“如果二王真的这么策划的话,那么二王肯定早就有所行动了,绝对不会是最近才有所动。如果按照这个密折上的话来看,二王甚至有可能在京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布置。如果之前此二人没有类似奏折的话,那这二人为何现在才上奏?”
“父皇,事情发生到什么时候最好处理?就是还处在萌芽阶段。不仅危害最小,而且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也是最小。二王的行为如果真的象密折上说的那样,绝对不会小到那里去。很难瞒过有心人的。就算汝州山地众多,可以隐藏那些私兵。但是郑州那?那这二人为何没有早察觉到。”
“如果事情处在萌芽阶段,他们就早些上奏,不仅父皇处理起来要容易的多,甚至有可能会不会太伤及父皇与两位兄长的感情。现在他们来上这一手,反到是给父皇出了难题。”
“如果奏折上说的是真的,那么二王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父皇处理此事的最佳良机已经过去,就算父皇想轻拿轻放都不可能了。这两个人早干吗去了,现在才将所有情况上奏是不是有些晚了?为什么这两个密折,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会在我们父子出宫了解到一些情况之后,就出现了?”
“基于以上理由,儿臣对这两封密折的内容并不能完全相信。最关键的是地方官员有没有同样的奏折上奏。儿臣认为就算二王想谋反,但是两地的官员,包括知府,防御使,各州县官员总不会全铁了心与二王一起谋逆吧。”
“当然也不是说全部否定。所以儿臣还是建议父皇还是派人一心腹,可以信的过的人,亲自去二地查看一下真实情况。而且,儿臣建议父皇将这两个有权上奏密折的人找回京城,盘查一下。”说到这里,黄琼将手中的两份密折轻轻的放回皇帝的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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