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琼没有做任何耽搁,在下定决心的当天下午便带着那位于指挥使为他精挑细选的五百精骑,连夜赶往虎牢关。虎牢关对于京兆府的重要性,他自然明白。虽然不能确定那位贪财的刘都统会不会被韩王所收买,但是有一点黄琼心里却是明白的,在这场战事中,虎牢关的得失与否,直接关系到战局的进展。
这只是能明说的理由,黄琼心中还由一个无法对那位于指挥使,甚至身边的范剑、王大龙、刘虎等人明说的原因。他能想起这些,还是得益于那位于指挥使的那句不知是偶然的还是纯心的:“不管韩王到底是真心叛乱,还是被逼无奈”的话的提醒。
原来黄琼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何韩王会选择母丧期间兴兵作乱,但是于指挥使的这句话却让他脑海中隐隐的升起一种极为可怕的感觉。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张可怕的阴谋组成的大网中。
回想起自己从出宫那天那柱神秘出现的催情香,到老爷子负责监视二王的那两个密探的神秘死亡,在到自己遭遇到的刺杀,还有连续三王神秘死亡事件,直到现在两王造反事件。黄琼总是感觉这些事不象表面上这么简单。尤其自己所遭遇的刺杀与三王暴死事件,至少不会象韩王在檄文上说的那么简单。种种事情连到一起,就好似一张无形的用种种阴谋诡计连结起来的大网向自己,向所有人罩过来。
韩王檄文上的这些事情有些固然与太子脱离不了关系,但是如果说象檄文上那样说,全部归罪到太子头上,恐怕也有些夸张。可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两王可以说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反叛。历史上为争夺帝位造兄弟反的有,造自己子侄反的有。但是作为一个儿子如此公开造自己老子反的,恐怕这二王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本身以子叛父,就已经有逆人伦。又值母丧期间,更是大逆不道。就算他们侥幸成功了,也是人心尽失。别说争夺帝位,不弄大天下打乱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个道理二王不会不明白,却依旧在此时造反,难道真的是被逼的或是被人控制?
二王的这个檄文一发,直接的目的就是首先搞臭的就是太子,就算老爷子再怎么宽宏大量,恐怕太子的储君位置很难保的住。无论檄文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太子的名声也就臭了,天下的臣民不可能会接受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成为自己的君主。
太子倒下,同为嫡子的二王在倒下,那么最后得利的人又会是谁?是蜀王,还是其他几位已经就藩或是尚未就藩的兄弟?若是二王真是受人说逼,才不得不起兵,那么逼迫他们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生生的逼反两位亲王?
二王若是真的被逼反,黄琼到是不怎么太担心。他更担心的是二王起兵是幕后有人操控,那这场帝位争夺战,就将更会险恶。能一举控制两位嫡子亲王,这位幕后主使者的能量可见大的惊人?再联想到带老爷子逛街回来之后,那两封蹊跷的密折事件,黄琼的心中渐渐的有了一点眉目。
恐怕从那柱催情香开始,就已经有人设计这一切了。自己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现在都已经是那人手中的一个棋子。若是自己的推断,都是成立的,那这个幕后主使人?一想到这里,黄琼就有些不寒而栗。
黄琼知道,现在若是想解开这个谜团,暂时只能将希望放在韩王身上。只要能快速的击败韩王的叛乱,就算查不清幕后的真相,但是至少也可以查清楚二王叛乱的真实原因。不过想要取得这样的结果,首先必须得击溃自己这位二哥的那三万叛军。
而正象那位于指挥使所说,要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击溃三万叛军的,取得战场的主动权,前提是虎牢关必须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这个战略要地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后果就相当的难以预料了。这也是黄琼为何决定亲自赶往虎牢关的主要原因。
担忧虎牢关有变的黄琼,不敢有片刻耽搁。赶路期间除了几次因为需要恢复马力而略作休息之外,一路之上竟是马不停蹄。也亏得他现在的坐骑是从骁骑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等良马,能擎受的住长途奔袭。要是骑老爷子赏赐的那匹御马,恐怕早就不知道要换上几匹了。
宫中的御马,行走平稳是平稳,性子也温顺的多。但是论长途奔跑能力或是短途冲刺能力,却是和那些真正的战马无法相比的。毕竟皇帝轻易是论不到上战场的,要是给皇帝弄一些性子烈的战马,万一把皇帝老子摔坏了,那岂不是可以称的上弑君之罪了。
况且除了那些百战出身的开国皇帝以及那些番邦君主之外,历朝历代,大多数皇帝除了一时心血来潮之外又有几个会骑马?所以内行的人都明白,宫中的御马没有几匹是良驹。即便有良驹,在宫中恐怕终生都得不到奔跑机会的生活环境之下,也早就废了。
马是跑出来的,不是养出来的。马与人或是其他所有的生物一样,太过安逸的生活,都会让它们丧失自己的本能。即便这种本能是天生的。后世动物园中那些连捕食都不会,一旦放归自然只有饿死的份的老虎,就是一个生动而鲜明的例子。
尽管座下称的上良驹,但是上百里路的一路疾驰,也让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黄琼苦不堪言。加之本身就算不上精通骑术,若是慢行还能对付,但是象这样快马奔驰就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待到赶到虎牢关附近一个小山村休息之时,黄琼的两条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的血迹斑斑,几乎连马也下不了。
跟在黄琼身后的王大龙、刘虎二人,见到自己主子连马都已经下不了,急忙赶过来,想要将黄琼搀扶下来。
见到二人赶过来,脸色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黄琼摇头示意制止了二人的举动,而是自己强忍着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和浑身上下散架一般的感觉,挣扎着下马。
下马之后,黄琼接过王大龙递过的水囊喝了几口水之后,坐山上一块大石头歇息了好一会才感觉精神好了一些。感觉到自己精神恢复了一些之后,黄琼便将于指挥使派过来的那位熟悉虎牢关情况的赵都尉找了过来。
“赵都尉,听于都指挥使言,你出身于虎牢关驻军,对虎牢关的情况比较熟悉。你现在能不能想办法进关内摸一摸情况?”黄琼一手指着山脚下的雄关道。
“回王爷的话,末将自从十四岁从军就一直在虎牢关吃粮。后来被选拔为前任张大人都统亲兵。后来又随张大人在边军历练了几年,积点微功升至都尉之职。去年从边军调回分至骁骑营的。”
“末将前后在虎牢关中呆了近十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相当的熟悉,而且虎牢关内驻军,有不少人都是末将的故旧,摸清楚关内的情况并不难。只是?”赵都尉说到这里有些犹豫的道。
正在仔细打量山脚下虎牢关险要的地势,心中暗自赞叹雄关漫道真如铁的黄琼,听到这话,转过身来道:“现在军情紧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吞吞吐吐的象什么样子。”
“王爷,我们从孟津一路疾驰,虽然为了争取时间抄的小路,没有赶大路。但是在越接近虎牢关,一路上人烟却是越少,这有些不正常。虽然战乱时期闭关正常,但是若是连正常的樵夫、农夫都不见不到一个那就不太正常了。现在正值秋收时节,这虎牢关周围的大片的农田内居然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您说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虎牢关虽为军事重镇,周围百姓不多,但是总归还是有的。而且也有不少随军的眷属散居在虎牢关内或是周围。您刚刚也看到了,咱们现在呆的这个小山村连一个人影也不见。您说这是不是有些诡异。王爷,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后撤一些。待末将前去摸清楚情况在做计较。”赵都尉在临行之前,那位于指挥使曾经再三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英王的安全,见目前情况有些不对劲,不禁有些担忧的道。
这位赵都尉一说,黄琼也感觉出来事情有些蹊跷。这位赵都尉说的没有错,一路急行军,自进虎牢关驻军管辖范围之内后,便在无见到一个行人。现下正值秋收时节,而所经过的良田中,大多数都只收割了一半,甚至有些尚未开镰。而农具却是扔了一地,显得田地中的农夫走的很匆忙。这个小山村中,除了粮食之外,居民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携带。很多屋子中显得也很凌乱,就像遭受了洗劫一样。
秋收关系到来年的生活,如果不是出现什么意外,按照中国农民的传统习惯,绝对不会任这些已经成熟的粮食撂荒在地中。如今大战尚未起来,叛军只是屯兵于关外。出现这种情况,极为反常。特别是山村内的情况显得更加不正常。
黄琼转过头来沉思了一下道:“赵都尉,按照你刚刚说的,我们一路之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得原因虽然一时还查不出来。但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另外一个问题,我军抵达此处,对方还没有发现?”
“王爷,按照定制,虎牢关在战时,关城前后五十里都要放上斥候。末将想如果虎牢关守军真的出现异常,恐怕我军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末将建议我们是不是先后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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