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的自以为刺中黄琼逆鳞的这番话过后,黄琼表面看起来依旧平静无波的表情让韩王又一次失望。黄琼在遇刺之后,尤其身边那位陈夫人死于此次暗杀之后的表现,韩王还是了解的。韩王说出这些,与其说是想示好,还不如说想刺激一下黄琼,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情才能让自己这个九弟失态。只不过韩王却没有想到,眼前他这个九弟早就猜到自己遇刺的真正凶手不是太子。
对于黄琼脸上的古井无波,韩王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却不知道黄琼此时的内心并不象表面上那么的平静。黄琼虽然猜出上次自己遇刺的幕后真凶的并不是太子,但是却没有想到太子会真的象准备向自己下手。
陈瑶的死对黄琼打击的很大,黄琼曾经暗自发过誓,无论幕后的那个真凶是谁?身份如何?出于何种目的?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都绝对不会放过。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自从前世出事之后,黄琼再也不相信以德报怨的事情。更不会拿心爱的女人的生命去讨好任何一个人。自己没有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已经是惭愧之极。若是不能为陈瑶还有自己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报仇的话,自己又有何面目自称男人。
只是在之前自己实力不足的情况之下,他也只能忍下来。黄琼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与那个幕后黑手较量,甚至连这场暗杀究竟是何人所为,都没有力量去彻查。自己若是想报仇,只能暂时先忍耐,发展自己的实力,待羽翼丰满之后再与那个人算总账。
忍字头上一把刀。就算这把刀时时在让自己的心流血,让自己疼的刻骨铭心,但是黄琼也得忍下去。男人不仅需要的是勇气,是血性,更需要的是韧性。那天在宫城城墙上,老爷子的一席话,黄琼到现在仍旧记忆犹新。黄琼知道老爷子和自己说那番话,并不是要自己忘记这段恩怨。成大事者,要忍常人之所以不能忍之事。这才是老爷子要表达的意思。
尽管黄琼心中很想质问韩王,那个策划这个暗杀自己以便借刀杀人的计划,控制他,挟持他造反的人那个人是谁?但是黄琼还是忍了下来。因为黄琼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黄琼知道,若是前面的话,的确是这个家伙对自己有所求的话,那么后边的那些话,倒是很有挑拨自己现在就与那个人真刀真枪干上一场的意思。黄琼可不认为韩王会好心的主动告诉自己,自己所遭遇的那场几乎要了自己命的刺杀的幕后真凶。这些做梦都在想着算计别人的人,话一出口,就必有其目的。
若是自己遇刺,陈瑶的死真的与那个人有关系,无论这个人是谁,黄琼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是黄琼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去报仇。自己手中的这三万大军,若是尊造朝廷的旨意,剿灭韩王叛军自然会服从自己指挥。但若是自己若是让他们调头,与其他人动手,恐怕这些人自己连一兵一卒都指挥不动。
见到黄琼没有说话,韩王淡淡一笑道:“怎么,九弟不相信二哥?”
“这到不是。小理小弟曾经说过,二哥现在的话,小弟相信。想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二哥也没有必要再蒙骗小弟了。不过二哥,小弟倒是有一个疑问,还请二哥赐教。”黄琼明显不想将这个事情在谈下去,便找了一个话题将此事岔开过去。这个幕后主使人是谁,黄琼想这个一心挑拨自己与那个正面作对的二哥最终会告诉自己的,如果他想保住自己那几个孩子的话。
听到黄琼有疑问要问自己,自从与这个九弟见面以来,就一直没有猜出他心中想什么,还以为这次刺到了这九弟的痛处,这个九弟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的韩王,心中一喜,连忙道:“九弟有何疑问但说无妨。正象九弟所说,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今天对九弟是有问必答。”
“二哥,你刚刚说与淑妃第一次幽会是因为你酒醉之后无意中闯进当时还是婕妤寝宫的。小弟想问二哥,你当时饮酒至什么时辰?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到淑妃寝宫的,当时她寝宫内还有其他人没有?还有,听二哥的意思,在这位柳婕妤还未进宫之时,二哥便迷恋上此女。小弟想问问这个事情除了二哥之外,还有包括二嫂在内的其他人知道否。”
黄琼这几句话,反倒是将没有想到黄琼听了自己遇刺一事之后,非但没有追问那个幕后之人,反倒是将话题又引回自己身上的韩王问的一愣。良久才面色略微有些尴尬的道:“因当时我就藩在即,父皇经常将太子、我以及随后将在同一年内陆续就藩的陈王、纪王几个亲王一起喊到宫中,想让我们这些兄弟多聚一下。”
“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在诸皇子出来太子之外中年龄最大,更是父皇诸子之中我是第一个就藩的皇子。在我就藩的半年之内,陈王与纪王也要相继就藩。我们兄弟一别,恐怕今后在难相见。我与太子关系虽然不睦,但是与陈王却是兄弟情深,与纪王关系也算不错。这一点父皇很清楚。所以经常将我们几个常常召到一起,聚一聚。老爷子一直希望他的这些儿子之间兄弟和睦,不要出现前朝为争帝位杀的血流成河的事情。”
说到这里。韩王苦笑一声:“老爷子这个想法不错,可这可能吗?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小的时候也许还可以,但是等大了以后,作为长兄,太子那时便担负起照顾我们几个弟弟的责任,带着我们几个兄弟艰难度日。一边期待着父皇能早日带我们脱离苦海,一边一起苦熬着冷宫中艰难的岁月。”
“人都是能同甘苦,却不能共富贵。在冷宫之时兄弟同心,等终于熬出头了,太子被立为储君,我们几个也许是怕我们这些弟弟夺取他的储君之位,太子先发生了改变,而后是我们。”
“父皇也察觉到了我们几兄弟的变化,总想让我们几个能恢复以前的感情,尤其是我是诸皇子中第一个就藩之人,又就藩在即,总让我们多聚聚。那一段时间内,父皇甚至特批我们停了功课。只可惜我们辜负了父皇的厚爱,虽然表面上是一团和气,但私下却是波涛汹涌。各种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
“虽然与太子成见已深,但是在父皇,特别是在身体已经相当虚弱的母后面前,就算对太子在不满,我也只能忍着。那天我们喝的很晚,我也是第一次在宫中喝醉。当时父皇、母后体谅我,当时没有制止。待我们喝完之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宫内各宫门也早已落锁,父皇母后就没有放我回府。”
“至于我是怎么到她寝宫的,我第二天实在想不起来了。不过,当时她的寝宫内并无其他人,只有两个小宫女。而那两个宫女在事后不长时间就被我派人灭口了。而后来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我想办法另外调过去的。这些人都是我在宫中的心腹,我与她幽会的事情,没有人有胆子敢向外泄露一丝一毫。至于我迷恋她之事,你二嫂都不知道,更何况别人?”
“那你了解这位柳大人的底细吗?他真的有如你想象的那样?书生气?书生气的人若是倔强起来,认准一个人,恐怕比普通人更难缠。二哥,你这段感情很让人值得怀疑。恐怕从你遇见当年的那位柳小姐,如今的淑妃起你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宫禁森严,别说你一个亲王,就算太子在未登基之前,无旨也无法随意进入后妃居处,更何况你一个喝醉之人?就算你是嫡皇子,当朝亲王,也没有等闲人等敢在各处宫门落锁之后,将你放到后妃居处。就算内侍省与司礼监的总管太监也没有总管胆子。”
“那些太监没有敢在无旨的情况之下,在宫内各门已经落锁的情况之下,放一个亲王进入后宫嫔妃寝宫,除非他不要九族了。”
“二哥就连当时是否真与那位淑妃发生过关系都不记得了,那么怎么不会知道你与淑妃在宫中的相遇是不是别人有意安排的。甚至淑妃进宫一事都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排的。否则当年即非选秀之年,她一个低级官员之女是如何能进宫的?”
“父皇的宫妃虽然不少,但父皇却非好色之君。父皇为人果敢刚毅,性情之坚为我大齐历代皇帝之首,就算见了这位柳淑妃,会心生怜爱,但却不会沉迷于此。你那位柳淑妃虽然娇柔似水,但远称不上天香国色。如何吸引父皇沉迷于己?更何况她一个不过是区区从五品官员之女,又如何能有资格面圣?”
“既然她不可能主动见到父皇,而就连诸皇子府都从未去过的父皇,又怎么会去一个从五品官员家与其相遇?二哥,小弟这么分析下来,你有没有感觉这其中有些不正常?二哥想来在宫中、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以二哥的能力、势力都没有打听出当年淑妃进宫的实情,那么这其中若是没有隐情,可能吗?二哥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与淑妃来往之时,她告诉过你她是怎么入宫的没有?小弟可不信以二哥的为人没有问过此事。”
听完韩王的回答,黄琼摇摇头。这件事如果真有如韩王形容一般,那其中阴谋的味道相当的明显。那位柳淑妃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很有可能从与韩王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成为别人对付韩王的棋子。
只是黄琼有些想不通,自己仅仅从韩王简单的描述中就可以嗅出其中阴谋的意味。而这位于太子前前后后斗了这么多年,犹不落下风的韩王难道就没有看出来?难道当真是这个家伙意乱情迷,是当局者迷?恐怕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个家伙当真是被那位柳淑妃迷昏了头,那里还想得到这其中的味道对不对。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到黄琼的这番分析,也品出了其中不对的韩王脸色不禁变得苍白。双拳攥的咔咔作响,口中犹自不信的喃喃道:“这不可能。云儿不会骗我,不会的。她是那么的喜欢我,她亲口告诉过我,她的心中只有我,她怎么会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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