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不过比宋王才大一月,两人年纪相当。皇上此次选英王领兵出征,而宋王却与其他诸王一样被关在宫中读书,您想想这个结果自大行皇后病重便执掌六宫之事,自以为大行皇后宾天之后,自己便是六宫之主的德妃能够容忍的吗?”
“其余的到还不算什么。小理刚刚在下曾经说过,如今太子被废已经就在眼前,这一点已经是朝野公认。皇上派您与英王领兵平叛的用意,我们能猜的到,德妃也同样能猜的到。您想一心想将宋王送上储君之位的德妃能够接受这个结果吗?她能允许吗?”
“咱们这位德妃娘娘蠢是蠢了点,但毕竟不完全是草包。大行皇后虽然已经宾天,但她一天没有正位为后,表面上她就不敢有大动作,但私下的小动作恐怕少不了。主子,英王出宫之后,静妃身边的太监全部被撤换就是这位德妃一手的杰作。上得了台的手段她没有,但私下搞搞小动作却是她的长项。而这种小动作却是最难防的。”
“不过主子,这个人是不是德妃还很难说。但无论他是谁,只要他现在对付的是英王那么他就是我们的盟友。此人在郑州的动作我们虽然最好冷眼旁观,必要时候也可以出手帮帮忙。但也要堤防她在郑州之事复制到汝州来。英王与朝中向无瓜葛,他可以毫不手软的大杀郑州附逆之官员。可您就不同了,王爷汝州的知州、通判可都是咱们的人。若是您将英王在郑州所做的一切在汝州复制,那么会使得部署离心离德,这才是大忌。”
“不过,主子也不要太过担心。您不是英王,这里也不是郑州。咱们在这里人手众多,基本上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现在可以说汝州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且,汝州这里德妃没有半点根基,从外边派人过来,恐怕一入汝州就会被咱们发现。所以,主子也不必太过虑。”
“若是郑州的事情真是德妃搞出来的,孤又有何可担心的。德妃为人张扬,目光短浅。从宋王被她教出来的那个德性就看的出来。若不是母家有大功于父皇,父皇又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她又岂能做到今天的位置之上。还配做英王母亲的对手?”
“她与那位静妃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简直差的太多了多了。不是孤看不起她,就凭她玩的那两手小把戏,恐怕那位静妃压根就没有看得起她。平心而论,尽管孤对其母子恨之入骨,但对于那位静妃还是佩服的仅。那位静妃虽然为人冰冷,但其才智却也是孤之仅见。只是可惜,孤当年年纪太小,无缘得见一面,只能从宫中老人那里道听途说而已。”
听到眼前这个自己最得力的谋士分析郑州之事竟然为德妃所为,这个人不由的嘴角撇了撇,语气中充满了对德妃的不屑。很明显,德妃母子在他眼中还远远称不上对手。
对于自己主子从心底里看不起宫中那个擅长私下搞小动作的德妃,依旧站在角落中的那个人摇摇头道:“主子,对于德妃为人,还是要慎重对待。若是德妃真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个样子,就算母家在有功于皇上,皇上再怎么念及旧情,恐也不会坐到仅次于大行皇后的位置,如今更是署掌六宫事。”
“咱们对其不可过于重视,但也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她之所以先在郑州下手,除了郑州是其故乡,她在郑州有一定势力之外,恐怕心中未尝没有先拿朝中几乎无半点势力,更没有母家所能依靠,如今您与英王之中最弱的英王开刀的意思。若是英王真的被她弄倒,下一步她就会将注意力集中到您的身上。就算咱们不怕,但到时候也会平添掣肘。所以主子,咱们对这位主还是多多堤防为好,省的到时候被动,。”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事上杞人忧天,总比到时候亡羊补牢的好。不过郑州之事我们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为好。现在本王更担心的是被孤那个九弟送到父皇那里的那道密折。”
“他在虎牢关与韩王有过会面,孤在郑州所为恐很难瞒得住他。他那道密折的内容孤一时还很难查得出来,但想来对于孤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恐怕孤在韩王那里所为他会如实向父皇禀奏。此人表面忠厚,内心实则狡猾无比。若是借此机会能一口气扳倒我们四个嫡子,给自己创造上位的机会,恐怕他会很乐意。他的那封密折才是孤最需要面对的。与争锋密折相比,德妃那里暂时还算不上什么威胁。”对于德妃一事,此人虽然嘴上说要提前做准备,但实则上他更看重黄琼那份递到皇帝手中密折。
“主子,在下对于英王的这份密折您到是无需太过于担心。您想,就算韩王将您的那些手段全部讲与英王,英王也如实上禀皇上,但以皇上的性格来说,这份奏折他会完全相信吗?皇上虽说不会不信,但也不会全信,相对于这份密折来说,您现在更需要警惕的是皇上接下来绝对会对您进行的秘密调查。”
“皇上手中有专门监视诸重臣以及宗室的密卫,这在皇子之中几乎已经成为不公开的秘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官员有上密折的权利。甚至我们身边这些锐健营的武官中那些是属于此种人我们也不清楚。上次郑州那两个有权上密折官员被发现实属偶然,若是淑妃的帮忙,我们又如何想得到一个担负监视百官,有权利上密折的人居然会是一名小小的县丞?今后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在下刚刚说过,对于英王奏折上所言之事,皇上即会信,又不可能全信。皇上为人多疑,而二王此次造反选择的时机又在非常之时。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这些儿子的脾气秉性,皇上心中还是清楚的。所以皇上对于此事,至少会相信一部分。”
“然而以皇上的性格,何尝又不会担心这道密折有可能是韩王在临死之前拉人垫背或是与英王合伙做一扣?尤其是在太子到下,韩陈二王已死,您是中宫所出四子中唯一幸存下来的。若是将您也弄垮了,那储君之位就真的难说了。”
“所以在下认为皇上对英王的密折上的内容即信,但也不会全信。必定会暗中调查这是肯定的。您现在最需要做的有三点,一是尽快将参与陈王府一事的人手调离,并安置在一处隐秘地方,至少在您登上储君之位之前不要再让他们出来活动。防止被皇上手中的密探发觉。并做好陈王的善后事,尤其要安抚好陈王府的那些奴才,防止他们说出什么。”
“其次,我们安置在韩王身边的人在韩王那次反噬之时几乎被韩王一网打尽,那里到是无妨。而英王在郑州为安抚民意几乎将韩王府的所有大小管事一并处决,也算是帮了我们的一个忙,让我们省去了一番手脚。但韩王的家眷却还在,对于韩王府的内情恐怕没有人会比他们更清楚。所以主子,咱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韩王的家眷到京城,更不能让其见到皇上。否则便证实了英王在密折上所言。”
“最后一点,也是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咱们要将目前所有的活动都停下来,尤其是针对英王的所有行动必须停下来。只要行动,就算再隐秘也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若有蛛丝马迹,就算再小也有被人发现的时候。所以主子,所有行动必须全部停下来。以免被皇上察觉。”
“先生所言极是。有些人是该到了让他们消失的时候了。既然必须得让他们闭嘴,那么最能守住秘密的人就是死人。一会派人趁此刻锐健营主力已经开出城外,城内只有孤的侍卫,将陈王府那些还活着的奴才一并送去伺候孤的那位三哥。”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下道:“孤布置在陈王身边的那些人现在差事已经完成,此次也一并处理了。先生稍后去准备一壶鸩酒,就说是他们差事办的好,孤打赏给他们的。让他们满饮此酒,待返回成都之后,孤在每人赏三千两银子,放假一月。”
“至于孤的那位二嫂,咱们的人就不要出面了,以免引起父皇的怀疑。明日大理国四王子答应孤的大理国第一高手哀牢山七剑以及吐蕃国僧相却论大师派来的吐蕃国雪山派十位高手便会赶到汝州。先生派人去迎一下,告诉他们不必再到汝州,直接去郑州府。只要他们差事办的好,孤答应他们主子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孤能得到大理国四王子当初还多亏先生之言,当年在选择藩地之时,选择蜀中这个远离京兆之地,使得孤不仅能够避开太子的视线,将太子主要的视线转到就藩于河南路的韩、陈二王身上,使得孤可以利用成都天府之国的富庶不动声色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还利用地利之便与大理国以及吐蕃权势之人结为盟友可以相互依托。”
“孤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先生这番苦心策划之功不可没。若是孤能得尝所愿,先生当为首功。待来日孤登上大宝之日,便是先生与孤共享荣华之时。”
“主子如此夸奖在下岂敢当。主子此次能一举除掉三个最大对手,全靠主子运筹帷幄,福泽身后。将来登基为帝,更是天命所归。在下那点微末之功不值一提。”
对于眼前之人的谦逊之词,谋划了此番惊天大阴谋的蜀王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出一番极为让人难以琢磨的话:“世间之事,该你是的就是你的,不是想推就能推掉的。不是你的就算抢到手的也究竟还是会失去。有些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在恢复?念旧是好事,但是过于念旧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蜀王的这番即像是评价他自己所为之事,又像在平价英王在郑州所为,更像是在敲打自己的话让刚刚还自信满满的他的这位第一谋士虽然表面上还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但是回到自己卧室之后,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想着蜀王的那番话,此人心中不禁有些打鼓:“是不是自己被他看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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