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头如火烧屁股般一蹦几尺高,带得桌椅一阵乱摇,茶水洒了一地,涨红着脸压着嗓子低吼道:“张老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进城来?!”
张逸一脸玩味的看着已经老去的少年伴当,嘴角轻扯出一缕诡笑:“我有何不敢?我家主公列阵于外,只要大手一挥,这破城指日可下,”
话未说完便被范头打断:“瞎扯吧你,马邑指日可下,刘备把你派进城内来做什么了?”
张逸脸色一正,肃然道:“我家主公悲天悯人,不忍与马邑百姓兵戈相见,徒增伤亡,故派我进来联合义士,共迎王师入城!”
范头一脸鄙视:“哦?那义士找到没有?”
张逸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耳!”
范头一声长叹:“老三啊老三,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又何必把我拖进这池子浑水里来?
我不管外面怎么样,我只想着干好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平平安安的带着一家老小活下去,你就饶了我罢?赶紧走,我就当没看见你了!”
张逸嘎嘎一笑,道:“怎么?老范你还想叫人抓我?你这榆木脑袋也不开开窍,真要打起来,你们这些守城门的,就是第一批送死的炮灰!你要是听我的,归附我家主公,与我悄然把城门打开,迎我家主公入城,到时,这头功少不了你一份!”
范头浑浊的眼珠子一翻,道:“少拿这些话来糊弄我。老子守了几十年的城门,这送死的,何曾落到我头上来过?算啦,我这回遇上你这家伙,看来是没辄了,我也不要什么功不功的了,刘大人进城了,别与我等小民算账就行了,我也老了,也不想再守城门了,这次帮你一次,我就回家带孙子了,我那些老弟兄们,你却需替我照看下。”
张逸低头思考了一会,抬头时,却是面带激动,道:”老范,如此,却是兄弟承你的情了!”
范头既然已做决定,心中也是轻松,哈哈一笑道:“都黄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惺惺作态做甚?你且说来,要我如何配合?”
当下二人,在这破败的茶摊中,合计了半天,方才各自匆匆离去。
张逸完成刘备所托大事,又得知亲人讯息,心中激动不已,到得一处隐蔽所在,潜伏下来,只等黑夜来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黑夜中,远远打更的声音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随风传得老远老远,四更了,张逸翻身而起,径往北门潜去,身后黑影幢幢,跟着的是随他出来的一曲人马。
马邑虽然战云摧城,大战在即,但无奈县长与县尉失和,又才智平平,除了四门严守之外,城中却是照样松懈,连个巡夜的也未曾增多。这便给予了张逸行动极大的自由。张逸一行平安无碍的抵达北门后,张逸大松一口气,暗道:马邑城到手了,这马邑城中长官,却是要记他等一功。
北门黑暗中,诸人对好口令后,范头哑声道:“老三,可以动手了罢?”
张逸点点头,低声道:“待会依计行事则可!”
范头又道:“老三,刘大人进来后,希望你看在同是马邑人的份上,让刘大人多多善待马邑乡亲。”言下却是颇多担忧。
张逸道:“老范,我家主公仁义之名遍播四海,你大可宽心。若不是为了马邑百姓,我家大人早就下令攻城了。”
范头点点头,道:“老三,我自然是相信你和刘大人的,不多说了,上城墙吧!”
张逸也不推脱,一行人涌上城楼,轻轻放下吊桥后,张逸便往后一挥手,身后一个大汉,便走上前来,持了火把,伸出城墙外,左右挥动了四下。遍刻后,城外一片黑暗中,也有一点火光亮起,左右晃动四下后而灭,然后张逸回头对范头道:“老范,可以开城门了!”
城门在一群士卒中无声无息的洞开,不出一会儿,关羽一马当先,率了大队人马便闯了进来,火光中见了张逸,便勒马抱拳道:“张大哥辛苦了,主公有令,张大哥留在北门坐镇,恭迎主公入城!”说完便欲拍马便走。
张逸大急,道:“云长,大军入城,怎可无我为向导?”
关羽道:“来时军师有言,云张大哥于马邑城中,定有故旧腹心之人可用,张大哥可使他为我军之向导。”
张逸无法,也知道刘备是为他好,他身体孱弱,不比当年,当下便把范头领了出来,引至军前道:“云长,此乃我幼时伴当范明,可为云长引路。”
范头至关羽马前,一抱拳道:“将军请随我来!”关羽见范头磊落干脆,心下甚悦,道:“壮士可会骑马?”
范头笑道:“天下铁骑,多出幽并,我是并州汉子,自然会骑马。”当下关羽也不多说,便命左右牵了匹马来给范头,范头年岁虽长,身手仍然不减当年,翻身上马后,便直往城中县衙所在奔去。
一路上,范头不停指出军营,仓库所在,关羽一一分兵往之。此时城中马蹄得得,轰声如雷。随后不久,刘备在黄忠的伴随下,也引一枝军至,至此,马邑四门被控,府库一一被占领,不多的军队也被缴械看守。大大小小官吏被擒。
第二日,胆颤心惊了半天的居民们天一放亮便立马起床,悄悄打开家中房门,透过那一丝丝缝隙观察城中动静。却发现城中寂静一片,只有来来往往威武不凡的军人巡街。还有些军士则在墙上每隔一段,便钉上一张布告。渐渐,有胆子大的出门了,一步三回头,脚下极为小心的走向布告,看那架式,似乎一个不对,便往回奔。
有那认得字的,看完布告后,大声呼喝,喊道:“是刘大人,刘大人!幽州牧刘大人进城啦!大伙儿放心吧,布告上说了,城中一切如故,有趁火打劫者,有为难我等良家布衣者斩。”左邻右舍的街坊们渐渐放下心来。是大汉的军队就好,做了几百年的大汉子民了,这马邑城,还未曾让外族的军队进来过呢。于是,都一个个的小声议论起来,说着这幽州牧大人,到这小小的马邑来干啥?七嘴八食的,又有人说起,这刘大人原来是汉室宗亲,皇族血脉,于是,大伙儿更是放心了,这大汉的天子不就是姓刘么?原来是主人来了啊。
大伙儿更加兴奋了,议论得更加起劲。有消息灵通人士便开始卖弄了,说这刘大人不远千里来马邑,是想进关中,打探天子消息的。无论什么时候,八卦人士还是很多的,当下,便一个个的问起来了。大汉的主人皇帝陛下往长安也好几年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呢?前些年还好,这些年,马邑的官吏们无人压制,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让百姓是苦不堪言,这次刘大人来,会不会为他们布衣百姓做主呢?
刘备没有让马邑城中百姓失望,午时三刻,便有命令出来,查马邑县长与马邑县尉二人巧立名目,大肆敛财,鱼肉百姓,罪无可赦,拖至菜市口斩之。其余从犯,罪责深重者斩,被迫同污者戴罪立功,负责维持马邑秩序。消息传来,城中为之震动,欢呼声不绝于耳。左右皆奔走相告,相拥而泣,百姓心中更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行刑的时候,围观的人们里三圈外三圈,都高呼着杀得好。这时,跪在青石板地上的诸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趴在地上颤抖个不停。他们应该庆幸,遇上的是刘备,而不是其他人,否则,他们的妻儿,也逃不过这一劫。刘备毕竟来自后世,心中对大汉的酷刑还是有些排斥的,尤其是株连。在他看来,一人犯法,就追究这人的责任好了,罪不及妻儿家族,非得要把他全家杀得干干净净做甚?要知道,多杀一个人,这社会就少一个人纳税呢,刘备可是很小器的。
除工商业者外,取消入城税,取消算缗钱,取消一切在马邑城中不合法的税收。刘备飞快的下达着一道道命令。说到算缗钱,刘备又好气又好笑,这算缗,是汉武帝时大臣张汤最先提出,桑弘羊来执行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向工商业者征收财产税,这是因为当时汉武帝连年征战,国库虚空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而这一措施也导致国内矛盾空前加剧,晚年汉武帝下轮台罪己诏,言之后与民休息,汉武之后,算缗制度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这小小的马邑,居然也算缗,真是狗胆包天。
一条条好消息传出后,马邑城中人心大定,百姓把刘备已经看作了大救星。皆想,果然是天家人,自然不凡,一来马邑,宵小败亡。
而此时,刘备则在县衙中,与张逸议事。张逸年岁渐老,刘备也不想带着他四处奔波了,想把马邑交给张逸来打理,这些年在刘备身边,张逸才能还是有的,打理一小小的马邑,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当然,以张逸之功,一个小小的马邑自然是不能这样应付过去的,就算张逸不在乎,刘备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又想起马邑附近还有张逸一个生死仇人,当下便迅速做了决定。
“张大哥,我意以你为辅汉将军,统四千人,驻马邑,马邑一应军政,由你治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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