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她临出门前,顺手放在自己包里的。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依然没有忘记秦洛的事情,足以证明,秦洛一粒粒住在了她的心里。
管雪洗了个澡,他们简单吃了点东西便休息了。因为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管雪要趁这个时间让自己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她睡得并不踏实。中间一直都在做噩梦,秦洛时不时就会因为管雪在梦中哭泣的声音而惊醒。
他就这样慢慢地拍着管雪,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算是没办法替她分担痛苦,至少可以让管雪感到心安也是好的。
管雪终于还是睡了几个小时,人看起来也算有点精神。秦洛在确定了管雪已经倒好时差,身体没什么问题才带她去的医院。
他们到了医院,管雪见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妈妈。隔着玻璃窗,她看着浑身插满了管子的妈妈,那一刻她心如刀割。
在得到了主治医生的许可之后,管雪换了无菌服进入到病房里面。由于医院有明文规定,重症监护室每次只能一个人进去。
所以秦洛也不为难医护人员,管雪一个人进了病房。他猜测,管雪应该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说吧,那他就在门外守护着她好了。
管雪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她坐在床边,拉起她骨瘦如柴的手臂,轻轻地抚摸着。眼泪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掉,才这么就没见,母亲真的消瘦了好多。
秦洛现在病房外面,通过玻璃窗看到了背对他坐着的管雪,也看到了她因为哭泣而抖动的肩膀。他很想进去替她擦擦眼泪,拥在怀里安慰她。
可是隔着面前的玻璃窗,他无能为力。这一刻才发现,原来世间有太多自己有心无力的事情。他没办法更改生老病死,也没办法让管雪不难过。
管雪没有见到妈妈之前,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要跟她分享。可是再见到她那一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现在妈妈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秦洛守在门外,一直盯着管雪的背影看,视线不曾离开过一秒。这时候,管雪妈妈的主治医生——周医生走了过来。
周医生是个美籍华人,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他也是到美国工作之后才办的移民。秦洛和他也算是相识,不然半年前也不会放心地把管雪妈妈交给他医治。
“秦总,有件事我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周医生和秦洛这半年来联系的也算是密切,所以他们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了。
“周医生,是不是关于伯母的病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正好趁着现在雪不在,免得她听了一时承受不住。”秦洛从他的表情中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没错,老人家的病情现在已经超出了能控制的范围。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尽力了。”周医生作为大夫,其实他很不愿意很家属说这样的话,只是有时候他的医术再高也无济于事。
秦洛也不愿意相信,管雪的妈妈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他痛苦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病房里的管雪,发现她的背影是那么单薄。
他不敢想象要是管雪知道她的妈妈只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会是一个什么样崩溃的反应。
所以,秦洛嘱咐周医生,说道:“麻烦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管小姐,待会儿如果她问起,也不要告诉她具体的情况,不然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周医生能够理解家属不告诉病人真实病情,可是瞒着家属还是很少见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秦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想让管小姐知道这件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害怕雪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麻烦周医生帮我这个忙。”
秦洛考虑的很周到,就连周医生都连连点头,地说道:“秦先生真的是体贴,相信管小姐一定会很幸福。不过,这种事也没办法一直瞒着呀……”
“你放心,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的,麻烦周医生帮我争取一点时间。”秦洛如实地跟周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这件事也只有周医生能帮到他。
“好吧,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谢谢。”
秦洛主动伸出手来,跟周医生握了手,对他表示感谢。没一会儿,就到了医院规定的重症监护室探望时间。
管雪不得不遵守医院的规定,依依不舍地送来妈妈的手,还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摘下脸上的无菌口罩,便对周医生说道:“医生,我想知道我妈妈现在的病情还有多少时间?请您去湿地告诉我。”
管雪这么一问,倒是让周医生为难了。身为医生,他应该跟管雪说实话。可是作为朋友,他已经答应了秦洛帮他争取时间。
周医生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站在管雪身后的秦洛一眼,意思是在无声地询问他要不要回答管雪的问题。
而秦洛也接收到了周医生的信息,只见他若有似无地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周医生看懂了,于是他回答道:“这个现在没办法下定论,要看患者的治疗情况。而且,病情出现反复,也是很正常的事。”
管雪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扑在妈妈的病情上面,所以刚刚周医生和秦洛之间的小动作,她并没有留意到。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医生多费心了。”管雪很虔诚地拜托着周医生,她多么希望能够看到奇迹出现,有一天妈妈能够让妈妈醒过来。
“管小姐不必客气,这也是我们作为医生的本职工作。”周医生看到管雪的样子,还是有些觉得于心不忍,给她没有结果的希望,还不如没有。
从医院看出来,管雪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样子,秦洛也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他知道,即将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替她分担。其实管雪心里或许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现在不愿意接受那个事实罢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秦洛也很无奈。他和管雪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眼看就要稳定下来了,却出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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