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沅谋干咳两声:“这个……我……我……祖上有名!祖上都写到历史书里了!”
“谁啊?什么朝代?干什么的?到你是多少代了!”沈芮芮继续轰炸着眼前这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张沅谋转起了眼珠子,沈芮芮冷笑一声,“我是文科生,历史课代表,我倒不信了历史书上哪个有名的人物是你的祖上!”
“他……姓张……咳咳。”张沅谋觉得嗓子有点干。
“废话,你家祖宗姓沈吗?叫沈芮芮嗷?”沈芮芮一瞪眼,“说,叫张啥!”
憋了半天,张沅谋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老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张……张飞……”
“张飞身高八尺,豹头环眼,面如韧铁,颌下一副黑钢髯。”沈芮芮皮笑肉不笑,“你的身高和胡子倒是差不多,但是瞧你这个小白脸的样子,哪有一点豹头环眼,面如韧铁的样子?”
“小姑奶奶我错了!”张沅谋就差哭出来了,“我请你喝奶茶!”
“成交!”沈芮芮非常干脆,干脆得张沅谋都不敢相信就这样摆平了。
……
“一共9元,现在可以支付宝付款了,扫这边二维码就好。”牛山路上奶茶店的姐姐指了一下挂在旁边的二维码。不等张沅谋开口,沈芮芮掏出钱来递了过去,张沅谋一见急了:“干嘛啊?说好的我请你的啊?”沈芮芮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行了京少爷、富二代,你还是把钱留着以后开店吧,当我入了10块钱的股。”
拿了奶茶,两个人突然不知道去哪里好,步行街这里哪哪都是路口,但张沅谋不管看向哪一个都那样的茫然,就和他的未来一样,看似哪里都能去,却又哪里都去不了。
“……去哪儿啊?”沈芮芮嘬了一口奶茶问道。
张沅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还没黑下去、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去车站。”
一路上两个人很沉默,一前一后,皆是脚下步步生风,像是在赶马上要开了的长途车。虽然耳边不时呼啸而过几声车笛响,但两个人的周围似是有什么神奇的场域一样,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吵闹,形成一个安静的“绝对空间”。
“喂!”在后面推着自行车紧紧跟着的沈芮芮忍不住叫了一声,“你还是要回北京了吗?”
张沅谋停下,几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你知道那天头回见你,你叫我‘大屁股’,然后跟我大吵一架……”张沅谋依旧没有转身,抬头愣愣地看着,看着无垠的远方,他似乎格外迷恋今晚这将夜未夜的天空,“原本我那天就打算不干了,收拾收拾直接回北京。”
“可是见到你之后我想再多留几天。”张沅谋的声音很深沉,“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那么亲切,而且是刚刚骂过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产生这种不舍的情感。我很清楚对你不是爱情,这让我更加疑惑了……”
跟个小孩子提什么爱情。沈芮芮腹诽。
这下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了。
“不过他对你是爱情。”张沅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沈芮芮一愣,抬起头来,发现张沅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个给你买头绳的男孩儿。”
沈芮芮脸上一红,眨巴眨巴眼睛却是还带了点不好意思:“哪……哪个?”
“他那天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拉开了窗帘,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也一样和我交了朋友。”张沅谋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忽然沈芮芮觉得眼前这个人也没那么邋遢了,“不过想不到啊小姑娘,在学校这么受人欢迎啊?两个男生都跑来给你买礼物。”
沈芮芮脸更红了,张沅谋看了她一眼,紧接着问道:“莫非你还希望另一个对你也是爱情?”
沈芮芮一愣,随即自嘲地笑了:也是,徐景旭对我要是有爱情怕是奢望了吧?
“……另外那个小子充其量就是荷尔蒙上了头,只是狂热罢了。”张沅谋又掏出一根烟,口吐着烟圈,营造出艺术家所向往的朦胧感,继续说道,“我之前还在上学那会儿,老师给大家展示了一幅名为《SpringTime》的油画,先是讲了光影,后来给我们讲爱情。你知道老师告诉我们爱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emmm……爱是比喜欢更浓烈的表达?”沈芮芮猜道,毕竟在无数篇小说里看到过这样的描述。
“恰恰相反,”张沅谋又吸了一口烟卷,上面的火红色亮了一下,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微光一样,“爱确实是比喜欢更加浓烈的情感,但反而会比喜欢表达得更加平静、约束和克制,就和那个男孩儿一样。”
沈芮芮点点头,随即愣住。
好像……那个对自己是爱情的不是自己刚刚想的那个人?
“正是因为约束和克制,所以有时候拥有爱情的两个人才不能走到一起,而‘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也因此成为了一句美好的祝愿。”此时的张沅谋倒是完全没有了之前编造自家祖上多么多么有名的时候的一副学渣的样子,反而多了一份哲学教授的感觉。
“你果真不管说什么都是这么油腻。”沈芮芮笑起来。
张沅谋将烟头扔到地下踩了两脚:“好好成长,然后抓住你的爱情。”
沈芮芮点了点头,似是不太服气张沅谋突然这样教育自己的语气:“就你啰嗦。”
“走了。回家吃饭去了。车快开了。”张沅谋转头继续向车站走去。
沈芮芮刚想跟上去,张沅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别跟着我啦,你赶紧回学校!”沈芮芮咬了咬嘴唇,张口想问些什么,却没发出声音,越来越远的张沅谋的声音又响起来,“会考虑不走的,寻个空子再开一家奇珍屋!”
通向汽车站的巷子很小,张沅谋那低沉的嗓音袅袅回荡在上空,像是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了一体。
沈芮芮推着车子慢慢走回了学校,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辆叫“自行车”的交通工具。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运动会当然已经结束,拍完照开完班会,刚好是大家放学放假的时间,乌泱泱的学生和家长把小路堵得水泄不通,偏偏沈芮芮还逆势而行,这可弄得她苦不堪言。
校门口,果真五个人开完班会之后与李大叔一起站在校门口等着她,颇有几分夹道欢迎的迎宾小哥小姐的风范。大概是张沅谋点开了沈芮芮心中的某些心结,沈芮芮不再那么避讳徐景旭传来的目光。
“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等我到这么晚!”沈芮芮笑着跑过去。
顾冬玥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回来,刚刚彤彤说你们班头还特意问你去哪了来着。”
“幸亏我急中生智说你被学生会借去帮个忙,亭亭才没追问下去。”孙一彤委屈巴巴道。
“怎么样芮芮?”谷良拿着她的书包走过来,“你还好吧。”
沈芮芮看着谷良,他眸子里的关心是那样的炽烈,这可能就是少年的热情吧,像是冬天里的一团火,想要一直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温暖自己:“谢谢你啊,谷良。真的谢谢你。”
谷良脸腾得一下子红了,好像沈芮芮从来没有这样温柔地对自己讲过话,一时间失去了组织语言的功能,只剩下摆手和一句:“没……没事……没事没事没事……”
沈芮芮接过书包背好,又看向和欧梧为站在一起的徐景旭,虽然徐景旭眼睛不大,但透露出来的目光又何尝没有一份关心呢,她仔细想了想,平安夜送给自己的蛇果、他莫名其妙的醋意,还有那根头绳,好像种种情感都被隐藏在每一个小举动的后面,想要热烈却又在极力地克制着、约束着,虽然沉默,但是安稳有力。原来一直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的情感包围着,而到现在突然发现的时候居然是这样的欢喜。
就像是炎夏的微风,寒冬的暖阳。
……
后来的后来老张还是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车。
走的时候甚至很匆忙,连门口那块破得不行的“奇珍屋”的牌子都没有拿走。
那天,沈芮芮收到了一条短信,老张发来的——
“奇珍屋曾经是我的梦想,后来发现这份梦想还需要自己再变强一点再能触碰到。不过这几年也完全不后悔,大概是碰到了一群长辈,已至人生的冬天,却温暖得像太阳;又遇到了一群孩子,正处在盛夏一般的激情燃烧的岁月,却坦然得像极了霁月清风。他们都是让我更坚定了这个梦想的人。P.S:一直没留你的联系方式,于是你那个小男友来买头绳的时候问了他你的电话号码。都会更好的,加油。——大屁股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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