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梦魇（1 / 1）

自那之后生活短暂的归于平静，欧阳诗也因为这件事暂时消停了一段日子，直到……

顾雯雯给洛裳发了一个文件：“你看看。”

文件内容是一位名为“林妲”的女孩的自述。她自称是南硕夜的初恋，两人自高中相识，曾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后因为她要出国深造，两人不得不分居两地。日久生罅隙，一次大吵之后，两人分了个干净。

这位“林妲”絮絮叨叨地回忆她与南硕夜的甜蜜过往，却在结尾时话题生硬地一转，表示自己已有心上人，过去的事且让他过去，祝洛裳与南硕夜长长久久。

洛裳看了文件，心里很不是滋味。

少年时期的南硕夜，她未曾接近过。原来南硕夜也曾中二过，天真过，不可一世，桀骜不羁过，这个强大的男人，不是生来便如此强大，稳重，他的才智，手段并非生来就有，是社会打磨了他的棱角，使他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越是往深了想，越是心疼。

顾雯雯说：“不知道是哪个小狐狸精，错把这文件发到我这里，我想，原本应该是发给你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看看。”

洛裳回道：“谢谢你，没事的，即使是真的，我也不在乎。南硕夜的从前，我无从参与，但他的现在和以后，都会是我的，只会是我的。我还得谢谢她，让我了解了南硕夜的过去。”

洛裳发送信息后，放下手机，倚着床发呆。床头柜上有一支玫瑰，是南硕夜临出门放的。早上他放下时，还被洛裳嘲笑假正经。

对自己这么好的南硕夜，也曾对另一个女人温柔地笑过呢。洛裳漫无目的地想着。说不在乎，不可能，哪位妻子会不介意自己的丈夫曾对别人好呢。人总是贪心的，她拥有南硕夜的现在，会拥有南硕夜的将来，但南硕夜的过去，她也想参与。她蜷缩到被子里，被子蒙着脸，只开了一条小缝，容她嗅着细细的，若有若无的玫瑰香。

南硕夜去医院探望爷爷了，这次她没有一起去。

老人家不待见自己，三番五次连门都不让进，她也就没必要去医院吃闭门羹，尽这种形式主义的孝顺了。

那位“林妲”与南硕夜的恋情，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知不知道。天下的女人那么多，她不是最好的，但也能算上游，为什么老爷子就偏偏不待见她。欧阳诗又比她好在哪？

洛裳越想越难过，在一片黑暗中，伴着被子沾染上的南硕夜的气息，伴着床头南硕夜放下的玫瑰的香气，睡着了。

她在令人安心的气息里，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暗流汹涌的水里，摇摇晃晃，几欲跌倒，举步维艰。她茫然无措地想，南硕夜呢，南硕夜在哪，为什么不来救她。

她忽然见不远处的岸边，影影烁烁，似有人声。忙振臂高呼：“有人吗，请救救我，救救我！”

来者露出了身形，一个瘦削者为首，几个窈窕者随其后。再往后，模模糊糊，似有一个很模糊的人影，身形挺拔，有几分眼熟，被人群拦在后面。

瘦削的人影开口了，似是一位老者：“你是谁？”

洛裳道：“我是洛裳，请拉我一把，这水暗流汹涌，我走不到岸边！”

“洛裳？哧。”老者嗤笑了一声，不说话。他身后窈窕的人影却叽叽喳喳起来。

“洛裳？”“洛裳。”“洛裳......”

轻言碎语，语气各异，层层叠叠，几乎成了绵延不息的回音，隔着朦胧的雾气，几乎有虚无缥缈的意味，且令人毛骨悚然的，透着对她的厌恶。

没有人来救她。

她感到自己脚下的淤泥开始松动，她开始缓缓地下陷，她充满恐惧地伸长双手：“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岸上的人影对她视若无睹，她近乎是绝望的，胡乱抓着身边流过的草叶，盲目地拍水。她的下巴，已经触到了冰冷刺骨的水面！

那个被拦在人墙后，有几分眼熟的身影似乎听见了她的呼喊，挤开几条拦路的身形，跌跌撞撞地前来，想往水里跳。那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近，她心头一动，认出了他：“南硕夜！”

来不及了，她拼尽全力喊出他的名字后，口鼻就已浸在了水里，他在向她游来，却还要很远，触之不及。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她眼前逐渐变黑。

“洛裳，洛裳！”耳畔似乎有人喊她？

她睁开眼，看见自己在南硕夜的怀里。梦中缭绕不绝的“洛裳”渐渐与南硕夜焦急的呼唤重叠。原来，是梦。

她看见南硕夜，本该十分高兴才是，此时却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南硕夜去医院探望爷爷了，那个瘦削，固执，一直对她十分不满的老人。

南硕夜见她落泪，慌张又无措地抱着她，为她擦去眼泪:“怎么，做噩梦了吗？我在这，我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洛裳听着他的话，眼泪仍止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下次，能不能来早一点......我梦见我掉进了水里，我和你之间，隔了好远。我怎么伸手，都抓不住你。”

南硕夜心疼地捧着洛裳的脸，在洛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又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乖，都过去了，只是梦而已。”

南硕夜感受到怀里的洛裳仍在细细地颤抖，无暇他想，满心都是对洛裳的心疼。甚至在心里埋怨，梦里的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救人都救不明白！

南硕夜安抚性地一下一下拍着洛裳的后背，让洛裳慢慢平静下来。他说：“梦里的我救人不力，那就罚我今晚给夫人按摩好不好？”

洛裳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南硕夜又说：“梦与现实，总是相反的。不要害怕。”

他顿了一会，从怀里扒拉出洛裳哭成花猫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很郑重地说：“洛裳，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遇到危险，如果救不了你，我会和你死在一起，我们生死都不分离，好不好？”

洛裳本已渐渐平缓了情绪，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颤着声，轻轻回道：“好。”

“怎么又哭了，有那么感动？”

“南硕夜你混蛋。”